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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猪撞树上我撞猪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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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时候,有女生和我表白,那女孩儿喜欢我我能感觉到,她像个小麻雀一样围在我旁边,我不怎么有精神说话她就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和男生不一样,说的话题不会对别人评头论足,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忧虑没办法抢到罗森的冰皮月饼。
也是那时候我发现,我和大部分男生合不来,我的语言和思维方式更接近女生。
后来她在起哄里表白了。我说要去楼下接水她提着水桶跟着我,几个路过的同班男生就起哄道,“哟这么亲密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女生就点点头,脸蛋红着,校服打了个结挂在腰上,她紧张地捏那个结。
起哄的男生围了上来,眼看着要喊“亲一个”之类的话了,我也不知怎么的,拉着她的手跑了。跑到楼梯拐角,她很期待地看着我,我就说我想想,我想一个晚上一定给你答复。
那个晚上我没太睡好,我总喜欢想事情,想得太多了就乱了,我点开K的聊天框几次,一个屁也放不出来,我跟那女生说,“如果我明天叫了你的名字我们就在一起吧,如果我我说早上好,那我们就还是朋友。”
我给自己留了个期限,留到明天早上。
但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
这场残忍的情感等待在第二天早上戛然而止,我看到收作业的几个人围在那女生边上问她在一起了没追没追上。
也许他们就是正常的说话,但我是个怪人,我觉得不舒服。为了解围我走上去很郑重地叫了那个女生的名字,我说“这是给你带的早饭。”
里面是我犹豫的时候神志不清买的冰皮月饼。
后来我们联考,压力太大,这种时候人就会病。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上的,那个女生情绪波动太大,有点没安全感。
我记得那天是个下雨天,我去接她下课,送她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我肩膀一侧淋湿了,她很突然就哭了,我那会儿其实没太反应过来,她说,“你根本不喜欢我。”
我很纳闷,“你怎么了?”
她就固执地拉我的手,又要亲我的脸,我拒绝了她。
“你怎么了?”
她说的原话我记不太清了,意思大概是,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端着,把事情做得很全面,虽然很照顾她,但是她感觉不到我喜欢她。
我很抱歉。
不过后面,我们维持着恋爱关系到毕业,说是恋爱关系其实也就是她需要我陪着她。因为她花了太多时间在我身上,她失去了女生都会有的闺蜜,她不想一个人去食堂和商店,我很理解她,一直陪她到毕业。
这之间,K找了新的女朋友,好像分手了几次,但因为我总是绕过他,又不和别人聊八卦,大部分时候都在和女朋友讨论吃什么零食,所以我对K那段时间的记忆是缺失的。
某种意义上,女朋友保护了我,她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她。
高二的事情对我影响很大,我的成绩也有些下滑,但总归,没掉得太离谱。我掉到了一个普通美院,集训那段时间我和K都在清华班,他的成绩追上来了,有时候会超过我,我猜也许他会考上清华。
但我没关注学校的红榜,所以我也不知道。
开学的时候,真是好大的惊喜,他住我隔壁宿舍,妈的。
我当时正在宿舍大扫除,一个北方人从小到大没挂过蚊帐,于是我水灵灵地把自己锁在蚊帐里了。。。
就在我云山雾绕的时候被过来借空调遥控器的K看到了,那会儿我猜我一定像个蚕蛹。在他面前,我他妈总是像蚕蛹。
他本着乐于助人的精神解救了我。
他变了挺多,穿着个浅灰色的卫衣,戴上眼镜了,黑框眼镜显得他更呆了。爹的,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好看就好看在那对可怜巴巴的眼睛,戴什么眼镜!?
介于我还不知道生哪门子气,我一句话不说,等他开口。结果这小子顺手拿了遥控器扭头就走。
草。
不说是吧。不说我也不说。
晚上,我们班几个提前到的男生团建,几个哥们儿找了个烧烤摊子,大家都挺穷,又爱装B,点得那叫一个又贵又不经吃,光他妈喝酒了。
我本来就酒精过敏弱鸡一个(对,我都写小说了我就不嘴硬承认了),喝两瓶已经是我的人类极限了,我真觉得这马尿一点也不好喝,而且色泽真的太像马尿了。
然后我就有点上头,但也不是偶像剧里意识不清醒那种,我非常清醒,异常清醒。我他妈洁癖发作把整个桌面的烧烤签子的头都擦了一遍。
K不知道什么时候挪我边上了,“对不起啊…”他挺小声说。
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我像个70岁的老汉歪着个嘴“啊?小伙你说什么?”
我的鬼动静让全桌都看向了我俩,于是我眼睁睁看着他闭紧了嘴。
该!
其实这事我俩都是受害者,但我嘴硬,我坚持的久,所以他低头。回去路上,他和我坐在出租上后座上,眼看前面的哥们睡着了他才跟我又说了一遍对不起,然后补了句,但我错哪儿了。
草。话虽如此。
我当时气不打一出来,腾地一下立起来,结果幅度太大撞车棚上了,上牙膛和下牙膛一个震动共鸣我就跌凳子上了,肚子又好死不死颠了一下,然后我就感觉完了,五百块要呼啸而出了。(这里解释一下,上车前我特意问了,吐车上要赔五百)
我赶紧拉闸,下了车,抱着棵树我就一顿猛吐。
一抬头才发现K扶着我站在树边上,他站树边上,我吐他身上。
我吐完才清醒点,猛一睁眼就看到他价值两千的詹姆斯球鞋,登时醍醐灌顶,又吐了一轮。
把没几个钱的烧烤肉和酒精都吐完我才回过味来,嘴挺硬的,我说,“赔你点吧。”
他问,“有纸吗?”
我给了他一包维达,剩四张,一张给我擦嘴,三张给他擦鞋。后来我也蹲下拿擦嘴这张帮他擦鞋。
学校也不远,我俩就溜溜达达慢慢走。杭州这天气真抽象,白天热得我都要化了,晚上比东北还冷,我真要冷死了,醉意全无。
K突然说,“挺冷。”
我瞅他一眼,穿个卫衣,我穿体恤,你冷个蛋。
“哼。”
“比东北冷。”他自顾自说,“咱班有个咱们高中的,别的班的…班级的学号是按考试成绩排名来的,我排第四你…明天有班主任见面会。”
他说了一堆跟汇报似的罗圈话,我脑子就像围了三个苍蝇,直冒酒泡。不知怎么就绕到“考得高了不起啊,你不也是清华班怎么没去?”
“我美术没来证。”他如实说,“你怎么没去,我听老师说你来证了。”
“哼,谢谢啊,我文化课不好。”
遥想我考进来的时候的成绩,我高考比中考低了将近一百分。服了。
“那挺好。”
好个屁。
我俩就有一搭没一搭聊到宿舍,他住我隔壁,我们在宿舍门口尴尬地道别然后各回各家,一进宿舍就是一股死男人味,老天,鬼知道那天晚上我收拾了多久的厕所呕吐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