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燃情莫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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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撒尼尔打掉了还在传音的投影器，指尖摩挲了一下凌川的腹部，“这里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不舒服，”凌川脸色变化一番，又推了下雄虫托抱住他的手，“你抱太久了，还紧，我腿回不上血很麻。”
但凌川的腿伤还没好不能独立行走，所以他又指了下不远处的一个小台阶。
“放我下来坐会。”
雄虫并没有同意。
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这里可能有异形的残留物，没有防护措施不能直接接触。
必须杜绝他和亚雌感染的可能。
这下一直说话的投影器又没了，世界静悄悄的，因为P2063上第九军的变故和前面不算争吵的争吵，二虫面面相觑，双双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
只是这次纳撒尼尔不再移开目光，牢牢锁定在凌川的脸上。
亚雌回视过去。
两虫的视线交汇，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目光，他们中一个在思考，一个在揣测。
“……走了。”雄虫做了决定。
纳撒尼尔已经接近十多天未曾合眼。
如果不是虫族世界的话，早就去见上帝了。
眼眸深陷，布满血丝，红得触目惊心，他却没有青黑的黑眼圈，思维和行动也很稳定。
其实纳撒尼尔已经抱着凌川很久很久了，照理来说先感觉到肌肉酸麻的是他才对，可他却没喊过一声，叫虫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可凌川又能从他有意无意行为的蛛丝马迹中找出疲惫和走神的端倪。
也许是直接开启跃迁点需要的精神力太多了，纳撒尼尔这次没有用这种方式追踪扎克里他们，而是抱着凌川在星际之间飞速穿行。
路途中，亚雌有点强迫症和职业病，不自觉在心中盘算着。
他判断不出这个世界的太空到底有没有空气，他好像是能够自主呼吸的，但万一是虫族结构的问题呢？
之前从舷窗摔落以后细节有些模糊了，他想不起的到底和人类世界相比是如何的，而纳撒尼尔是如何带着他一起肉身上阵的？
在太空极速穿行时，如果加速度过大，身体会承受巨大的过载压力。
如果是在地球表面，正常情况下人体承受的是 1g的力，但在太空高速运动中，若加速度达到几个 g甚至更高，人体的血液会因为惯性而在体内异常分布。
即为血液会大量涌向身体的下半部，导致头部供血不足，可能会使人眼前发黑、失去意识，甚至造成永久性的脑损伤。
同时，骨骼会因为承受过度的压力而骨折，尤其是脊柱和四肢的长骨；肌肉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会被过度拉伸或挤压，导致肌肉拉伤和撕裂。
并且现在看来，这里的太空环境中应该也充满了各种高能辐射，它们会穿透细胞，破坏 DNA结构，可能导致基因突变，增加患癌症的风险。
他曾经学的繁育课里讲到生/殖细胞，说明虫族的身体构成应当是与人类很接近的，现在就这么暴露在辐射下有可能会影响到免疫系统。
此外，除了增加与微流星体和太空垃圾碰撞的概率，在这种真空环境中，热量传递主要依靠热辐射。
而现在他们与周围环境的热交换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如果没有良好的温控系统，身体可能会因为过热或过冷而受到伤害。
虽然凌川是被纳撒尼尔捎带着一起行动的，不需要他的方向感和空间认知，但太空的广袤和寂静加剧了他长久以来的孤独感，和有种要被拐到山沟沟不见天日的错觉。
又由于纳撒尼尔太过迅速，凌川本就失去了痛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出血了。
他问了个有点白痴的问题，“这样直接穿行，会对身体有害吗？”
纳撒尼尔本来懒得解释的，反倒因为摸到了一手血才低头看亚雌。
没有痛觉作为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失去以后虫族会逐渐对自身安全产生忽视心理。
凌川就是如此了。
“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纳撒尼尔停了下来，有点无可奈何。
“别装了，我恶心，”凌川受不了他这副样子，然后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不过，确实是没什么感觉……”
纳撒尼尔收回眼神，打开了跃迁点。
***
“很多虫常说，如果爱一个虫族，就该给他自由。”
“但我从来都无法理解这句话。”
“要我说，如果你爱一个虫族，就把他关在地下室，从门上小孔里喂东西给他吃，直到他也爱你。”①
巴塞洛缪在他们订婚那天没有说什么爱不爱，忠不忠诚，而是如此宣告自己的心意，把套在他脖颈上的绳索主动交到米兰达手中。
米兰达是他的爱虫，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的亚雌。
订婚现场暴怒的库尔特、眼馋他妻子的宾客、或者是不再赞同他与米兰达结婚的威尔顿，他都不在乎。
已经戴上戒指的米兰达很好，没戴上的时候也好，只是现在更好。
巴塞洛缪从前以为米兰达是根据自己的理想型来长的，现在发现不是这样。
是他的心在贴着米兰达长。
“我要备孕，巴塞洛缪，”米兰达从那天起就会亲密地捧着他的脸，“给我孩子。”
“当然。”
米兰达的身体因为一些往事并不算好，家庭医生来了以后也隐晦地说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很多次才能成行。
而这个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贵族的亚雌也从不掩饰他接触其他雄虫的事实。
他今晚也没有回来。
第一次发现米兰达和雄虫相亲最后去了北沃尔斯酒店的时候，巴塞洛缪还会崩溃质问。
却当着小/三的面被米兰达轻轻带过。
“忘记你是谁了吗？”
巴塞洛缪摇摇头。
“自尊心真强，现在还不愿意那样叫我呢，”亚雌摸了摸雄虫，随后一把抓起来他后脑勺的头发，把他往酒店外一送，叫酒店礼宾看好门，“好了，明天我回来看你，现在回去吧，今晚别让我再看见你。”
虽然IMIPC是不允许一个亚雌这样对雄虫的，米兰达也说不上话，但库尔特却行。
众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那以后巴塞洛缪再没过问这些了。
他成功做到了订婚仪式上的表白，萨拉乌苏庄园是他们的地下室，偶尔白日里他们的卧室就是门上开的小孔。
米兰达说他得学会等待。
***
纳撒尼尔带着凌川跃迁到了扎克里的位置。
扎克里对他们的到来没有表示惊讶。
只要纳撒尼尔看到投影器就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觉得对方最后会和他们一起离开的。
现在他们的上将真的来了，还带着那个传说中的亚雌。
其他士兵都没敢打量凌川。
因为凌川一直被纳撒尼尔抱在怀里，谁也不想上去触霉头。
他们完全跃迁过来前，雄虫的唇色本来是少见的苍白，但纳撒尼尔在跃迁通道中亲了很久凌川，现在反而泛起了点红。
如果不是因为凌川没有痛觉了，他该早就晕过去才是，身上不知哪来的伤口出血，已经染红了衣服。
“利昂内尔虫呢？叫过来。”
纳撒尼尔习惯发号施令，即使他并没有表态会与第九军一道反抗帝国，但其他虫还是按他说的办了。
扎克里也没有阻止，但也没同以往一样默默退到一旁。
纳撒尼尔斜睨了扎克里一眼，“带我去指挥室。”
“再把利昂内尔带过去，他，”纳撒尼尔颠了下抱凌川的手，“凌川和我一起，你们集合，等命令，随我出发。”
纳撒尼尔不能把凌川单独放一边去，他得把他带在身边才能保障亚雌的安全和他精神海的稳定。
……
“出去。”
纳撒尼尔带着凌川进了指挥室，里面的利昂内尔已经在等着了。
“先检查他身上的伤，还有他的腿，然后看下孕腔。”
利昂内尔也是亚雌，所以雄虫恩准他给自己的雌君做检查。
纳撒尼尔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正面朝下垫在主位的桌面上，然后把凌川放上去，又站在亚雌右手边支撑着他。
从他们摊了明牌以后，雄虫就总会似有若无地分点心力关注他。
凌川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皮肤上是星际穿越高速移动后常见的挫伤，您也知道这情况，擦擦药就行。”
“腿得好好养养，之前就说了可能会习惯性脱臼之类的，现在骨折比那严重。”
……又是鸭嘴钳。
凌川没来由地想起在不久前，还在莫兰的卡伦菲娜的时候，纳撒尼尔扯着他的头发叫他看清楚他们签的那份关于命定之番的协议。
「一旦雌君在帝国认定的医院等确认怀孕，雄虫即可准许其参加工作。」
纳撒尼尔没有多喊哪怕一个其他医生过来做第三方见证，利昂内尔现在只是个单薄的独身军医。
照纳撒尼尔的德行和现在与扎克里他们的关系，这里的监控也一定是关上的。
简而言之，纳撒尼尔不让他现在就有机会去研究院，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对方可能还会叫他一辈子去不了。
“贵雌君的孕腔发育不是很好，还有受到刺激以后的流产征兆，要保下来说难也容易，说容易也难，”利昂内尔完全没看凌川的脸，而是在向纳撒尼尔汇报，“他的孕腔小，又闭得很紧，宫颈连2毫米也没有，以后绝计是要吃大苦的，再过几个月。”
“但孕期若非必要，不建议做宫颈扩张术，它刺激宫颈，易引发宫缩，导致流产或早产。”
“尤其是孕早期和中期，胚胎尚不稳定，风险更高。”
现在最好送回莫兰静养，但……
大家都知道纳撒尼尔的精神海状况，把亚雌送走了死的就是别虫了。
“不过我个虫建议您留下凌川，毕竟咱们第九军的医疗也没那么差。”
利昂内尔发布了他的医嘱。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燃情莫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