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It's a choice betw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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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跟着格雷戈里他们一起离开的通信兵传回的消息。
至少在讯息发出以前，那名通信兵是踪迹可查的，可等他们到达了P167时，现场却毫无生还迹象。
如果通信兵是千辛万苦命悬一线逃回了基地，那么P2063这里应该有他的身影，但现在只剩废墟。
那个通信兵是谁，到底是死了还是如何，这下不得而知了。
跟着格雷戈里的通信兵不止一个，最后却只有一条讯息送达。
加密的军部传信按流程来说是先到了基地通讯部，然后到扎克里手上，最后直接发给了纳撒尼尔，除开最后一环，中间至少经过了三手。
还记得在纳撒尼尔这次抵达P2063时，中将扎克里向他汇报总结第九军团的现状，没等讲完，旁边就有个小士官插嘴——“很多星球上幸存下来的雄虫都只剩通信兵了”。
这话在他脑里炸开了花。
通信兵的工作围绕军事通信顺畅展开。
战时，他们需迅速搭建多种通信网络，确保部队指挥系统互联互通；平时则主要在维护和优化通信设施，测试设备性能，为突发任务做准备。
他们的日常工作就是准确接收、加密、传输和解密各类信息，做到快速甄别筛选，保障关键信息及时传递。
还得定期巡检通信装备，像军用光脑、卫星通信终端等，及时排查故障隐患。
此外，虽然站岗任务由警卫兵、哨兵、仪仗兵和普通步兵负责，但在特定情况或体系运作下，通信兵与安全戒备也有间接关联。
他们为执行安全戒备任务的部队提供可靠通信，使指挥指令、巡逻侦察信息及时传递，保障安全工作有序。
当军区面临安全威胁，还会被临时调配，协助警戒、巡逻，或在安全部队通信设备受损时，运用专业技能修复，确保安全戒备通信无虞。
第五军背刺，反叛军勾结异形袭击很明显属于特殊情况，扎克里也一定会安排通信兵和其他四部联系。
那个凌晨，反叛军和异形到底如何成功偷袭了如此多的驻扎基地，最后还几乎全部成功了，细思极恐。
据线报，反叛军虽有专门用于研究各种科技的部门，但绝不会厉害到这个程度，除非有仙虫指路。
因为常年在边缘星系征战，第九军团一直都很重视通信，只是苦于长年未有技术突破。
通信兵的军衔又涵盖了从士兵到军官的多个等级，下到义务兵，上到中将，而其中佼佼者扎克里，更是从义务兵一路做上来的。
P2063星只剩零星的残破尸体，身首分离死不瞑目，基本都是纳撒尼尔回来那天欢迎他的士兵们，十几个士官和卫官，还有两个校官。
P2044和P1056也如复制粘贴般雄虫死绝，这下谁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纳撒尼尔没说话，成功掌控和带回凌川的意气风发被吃了。
凌川本想冷嘲热讽，可他没怎么骂过人，说不出刻薄话，而沉默如钝刀子割肉，比言语更可怕。
之前扎克里给纳撒尼尔发的加密讯息还附带了视频，有点糊，但因为信号和第九军的技术问题向来如此，他没有起疑。
视频内容是个身形酷似格雷戈里的雄虫带队被伏击，画面颤抖，各种现场的痕迹和建筑标识与P167现场重合，可信度很高。
纳撒尼尔被迫恶意揣测起昔日亲密信任的战友们，难免心寒。
扎克里生于旧星历，参与了旧帝内战、莫兰保卫战、帝联战争等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战役，其中的帝联战争他还是代表第一军团跟着当时的初代兼前任第九军团总长多米尼克·施密特一起作战的。
于新星历457年他主动申请，来到了第九军团，再之后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四处讨伐异形与反叛军。
纳撒尼尔与他一起共事百年，连一起长大的副官格雷戈里都不全信，而猜忌谁也没怀疑过从来对帝国都忠心耿耿的战功赫赫的扎克里。
三个月前他返回莫兰，还专门留下了经验丰富的扎克里驻守阵地，现在那虫却给了纳撒尼尔迎头一棒。
原来第九军不是出了内鬼，而是中将已经带头叛变，只是到了现在其他虫族才决心要留他一个光杆司令并付诸行动。
在前几日返回P2063时，第九军的全体成员对他的爱戴、敬仰、信任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分得清楚，可那天被他记住的面孔全数成了刀下亡魂。
带领第九军团远离罗马尼亚星系，在外征战百年从来身先士卒的纳撒尼尔，一从莫兰极速归来就安抚军心，诚挚承诺护佑九军，可现在第九军还是只剩自己。
真是个冷笑话，反叛军反叛，帝国军队也要反叛，到底是谁还在真心实意保护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
雄虫在这几个月里体会到的情绪变化抵得上之前百年的所有波动。
凌川还是看不出来纳撒尼尔的心思，但他猜对方一定是难得的茫然，又找不到方式缓解。
现在亚雌只得为这种沉默尴尬起来，他单纯恨纳撒尼尔，对其他虫并无痛意，周围都是虫族的残肢断臂，他的身体为同类的死去没来由的恐惧，还有一股悲哀。
为自己，为死去的虫族，为虚无缥缈的和平，为帝国的安宁，还为了一点心口的饱胀感。
他此前被纳撒尼尔逼至绝境，什么手段都用尽了，身心俱疲，可如今见对方落寞的样子却没有喜悦，反而更加得不到缓释。
他竟找不出那种纯粹的因为幸灾乐祸而来的畅快。
凌川作为有同理心的人类，无法对死去的虫族全然漠视，也做不到在此刻对纳撒尼尔反唇相讥，复杂的情绪乱麻纠缠，怎么也说不清，全是不痛快不爽利，只余心中滋味翻涌。
已经持续了许多天的痛觉失灵本该叫他五感麻木，如今反而催他生出更多的伤春悲秋。
到了这步田地，亚雌猜测雄虫的精神海暴动就在瞬息之间。
他首次在白日里侧目观察纳撒尼尔的面容，还是那张帅得足以写进帝国上下一千年历史的脸，多日奔波积累的疲惫没给雄虫增添一点丑态，反显得五官更加冷漠凌厉、棱角分明。
废墟中不合时宜地冒出投影，是个虫族。
因为凌川之前还没到P2063就被凯隐带走了，所以他不认识这是谁。
可他有预感，这是烧毁纳撒尼尔理智的最后引线，俗称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风雨欲来。
……
“上将好。”扎克里还是如此毕恭毕敬，一如既往地懂礼数。
他曾经是在底层摸爬滚打的雄虫，凭借着一身孤勇与智慧，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浪潮里一路拼杀，终于迈入贵族之列。
和风尘仆仆却难掩贵气的纳撒尼尔不同的是，扎克里身着华服可抬手投足间仍难掩往昔的匪气。
纳撒尼尔曾经觉得是对面不拘小节英雄本色会在心中暗自赞赏，现在看来是他又被愚弄了，却气不起来，更多的是无奈。
扎克里微微欠身，右手抚胸，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
纳撒尼尔不想听扎克里的狡辩，无非是那些陈词滥调，在军部召他回帝都莫兰星的当口，扎克里就立马反水，带兵叛乱。
原因他已心中有数。
来自布鲁克斯的大贵族终于要被架在火上烤了，他没打开光脑的全息屏，但此刻一定被军部消息轰炸了，甚至还有星网的媒体。
扎克里面色复杂地站在纳撒尼尔面前。
合格的中将本可以不让任何情绪上脸，但戏已开场，他全力一演，对方才会赏脸一观。
“纳撒尼尔。”
扎克里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中邪了，第一次不称职务，不敬布鲁克斯姓氏，直呼他的直属大上司的名讳。
他打破沉默。
“这些年，咱们第九军出生入死，震边关，灭异形，斩叛军，而我对你也算得上忠心耿耿，可帝都军部那些虫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
“资源补给从来没个准头，说是按时发放，可三次里就有两次是一拖再拖。”
“连反叛军里都在传什么第九军团排序最后，常年外放，军部炮灰了。”
“异形的感染力一再进化，可发给我们的防护装备要么老旧不堪，要么就是直接没有。”
“时间一长，咱们第九军反倒成了臭名昭著的生化军。”
“上将，您拿自家财产接济第九军我们心里都记着，我们知道感恩。”
“帝都莫兰召您回去又扣下您，再这么下去，等来的只有兄弟们更多的伤病和寒心，我实在没办法了。”
扎克里撑起一抹笑。
“上一次瑞恩连昂战役，咱们弹药补给晚了整整三天，兄弟们机甲没电，又拿不到营养液，只能拼着血肉之躯和异形硬抗，多少虫就这么没了！”
大概是累的，纳撒尼尔眼睛里熬出红血丝了。
他接上了扎克里的话，语气淡淡，“我也是因此才精神力使用过度，再也压不住异形侵染导致了精神海暴乱。”
“所以。”
“你怨我吗？”
“你们怨我吗？”
“不必多说了。”纳撒尼尔觉得没意思。
扎克里在他说话的同时开口，“上将，和我们一起走吧，您觉得这次回帝都复命以后，还能原模原样走出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It's a choice betwe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