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的季风口》柠焱

4、隔阂

　　　　4隔阂
　　“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罗北把刚捞起来的一碗羊肉片放到她面前，自己端着半盘炒饭狼吞虎咽。
　　姜宇把那半碗羊肉片跟半碗米饭和在一起，又淋上锅底汤汁撒上葱花搅拌均匀，换掉他手里的炒饭。就像小时候一样，她还是惦记这个经常喊饿的弟弟，他会把看到好玩好吃的东西都留给勤俭节约的姐姐。
　　“我可是上过省赛的专业手，表情管理略懂一点。说说从哪看出来我有心事的？”姜宇半开玩笑调侃。
　　罗北放下碗喝了一大口苏打水，打个水嗝眉头微皱，“上次见面跨年。你来所里找我时，眼睛里面都是仰望未来的沉着。现在……”
　　“现在怎么了？”姜宇不得不承认罗北确实长大会观人心，却也不想在这么美好的氛围下聊自己的破事。
　　“姐，你是不是找到那个人的男朋友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出来了。”罗北看着她的反应。
　　不多不少，眼里那一抹温柔的光瞬间熄灭。
　　他立刻意识到，姜宇从未离开那座迷宫。那十几年前的具体内容，多半从邻居议论知道的。
　　可惜没人知道李小娜和姜宇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她们商量着以后考同一所大学，退一步两所大学挨着也可以接受。设想着以后一起旅行，一起爬山看日出，一起乘风尚明月看尽桃花雨。
　　但是姜宇结束比赛回来后，得知李小娜的消息后感觉天都塌了……
　　小娜妈妈后续收到三十万的补偿。
　　那个叫简凡的判为无期。
　　所有人的脚步都在向前，而小娜在所有人口中，记忆中彻底消失……
　　—聆听者消失了，那么孤独者大多是走不出沙漠……
　　—北北，雨后彩虹会消失，阴霾后太阳会出现。如果无法调节自己状态，我们将一直窝在深渊。
　　—我担心你。像当初的我一样，不会哭，只会对人笑，就那样一直憋在心里。
　　看着他提着大包小包开门又关门，姜宇在心里默默对罗北说出这些话。
　　她拿出手机摁下一串号码，站到电梯门前等候，“你到楼下了？”
　　晚十一点半，简阳偷偷回了家。陈冉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一盆榴莲一言不发。
　　简阳顺手打开照明灯，被陈冉的模样吓的差点叫出声，“你没睡，坐着干什么？”
　　“喝多了睡不着，想着还没等过老公下班。”陈冉眼里多了一些浑浊和道不明的五味杂陈，“我去拜访乐乐喜欢的那位老师，她长得很漂亮。咱们…乐乐挺有眼光的。周末，我约她一起去游乐场玩。你没意见吧？”
　　简阳脱掉外套挂好，转身去看冰箱门，里面储存他喜欢的酒类全部撤换，都是乐乐喜欢吃的水果和蛋糕。
　　“咱们家冰箱不够用了。爸妈把酒全都放到地下室。”陈冉调整语气，“周末你有时间一起陪乐乐玩吗？”
　　此刻简阳只觉脊背发凉，紧张又不敢直视妻子的眼睛，很明显她在敲打自已，“那天出差，床头抽屉里有张卡，你拿去带孩子好好玩一天。花钱别心疼。乐乐玩的开心会记一辈子。”
　　陈冉咬着牙根，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想告诉简阳，跟姜宇见面时那女人很嚣张。想问问简阳，结婚是不是为了应付父母？想聊聊他少年时的白月光。
　　姜宇约陈冉见面，是在她搭乘简阳顺风车时发的信息。
　　她们见面，姜宇递给她一张照片和李小娜的合影，背面是简阳与李小娜少年模样。
　　简阳去洗澡，客厅又剩下陈冉一个人。不好的预感蒙上心头。
　　周六这天，简阳坐在水库边的鱼塘。
　　早上六点出发开到小区门岗，简阳还是觉着陈冉幽怨的目光，依然狠狠盯着他的后脑勺。
　　但此刻的他顾不了那么多。家更像是牢笼，比公司还要压抑的地方。
　　“哥们，来颗烟！”鱼塘老板举着一根烟走过来。
　　“谢谢！”简阳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先给大哥点烟才侧身凑到近前给自己点着。
　　鱼塘老板孙硕上下打量，吐出一团烟圈微眯眼睛，“我比你大一点，有什么需要跟哥提。别一个人坐鱼塘边发呆。今天鱼塘就咱们三个，锅里炖着鱼一会就好。别跟我客气，咱们三个坐下来喝一杯。”
　　煲鱼汤是老孙最擅长的一道菜。他曾经开过一家商贸公司，后来跟同行结了冤仇被做局送进去待了五年。进去第一年跟妻子离婚，出来后来到这里开了鱼塘维持生计。
　　按他的话说，年轻时走过太远的路，四十岁以后就当老年过好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