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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抓捕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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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打了把伞去洗手间外头喊了两声,没人应,她便作罢,忽见大门开了条缝,被风吹得拍打门槛,吱呀门板都快掉屑了。
“真是眼睛里长了筛子,门都关不好。”老板娘碎步上前关门,门外却突地伸出一只手臂,捂住她的嘴,将她猛地拽了出去!
同时,三间屋子的顶上都爬上了几名刑警,等待方决一声令下就进去搜人。
老板娘甫一见到荷枪实弹的警察,魂都下飞了,嘴巴一张要求饶,还给方决下跪。
方决飞快躲开,没给她拜见青天大老爷的机会。
“这是什么奇怪的习俗?”他咳嗽一声,问道,“你是饭馆老板娘吗,你叫芳芳?”
老板娘“呜呜”叫了两声,本地警察掏出警官证,也没管对方看没看清楚,就说:“刑警办大案,闭紧嘴巴,叫一声关你一年,叫两声关两年,懂了吗?”
“嗯嗯嗯!”
“松开吧。”
“警察同志!我不是芳芳!芳芳是我女儿,这是我家开的饭馆,就我跟我老公,我们两个人,天可怜见的,我们没犯事儿啊!”老板娘见有个人说东明方言,仿佛见了亲人,一个劲地作揖。
方决:“几个人在打牌?”
老板娘:“加上我老公,他们5个在打,打德州.扑克,一把最多就200块,不是赌博,绝对不是赌博,就是今天下大雨,几个来借住的人晚上闲着无聊,消遣消遣,马上就睡了!”
方决道:“没问你这些,你太啰嗦了!”他立刻亮出A4纸打印的蒋宝年彩色照片,有身份证照,也有全身照,把蒋宝年那怀胎八个月的大肚子全拍进去了。
“见过他吗?”方决的胶衣帽子有雨水滴下来,辣得眼睛疼,但他没有在意,紧紧盯着老板娘的脸。
“这个人……好像见过。”
方决追问道:“在哪?他现在在哪?”
老板娘苦思冥想:“我想想,哎,我应该见过的,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方决弹了弹身上的水,不耐烦道:“快点,晚一分钟多关你一年!”
他学这个倒是学得很快。
“我想起来了!去年这个人来我们家吃过饭,我记起来了。”老板娘腰都挺直了,自己猛点头,“给我看看,对,就是他,他领着一男一女上我这吃饭,还点了柴火鸡,我说我们这的土鸡50块一斤,他还笑,说太便宜了,给他上500块一斤的。”
方决耐着性子听完,抓住重点道:“一男一女?分别长什么样?”
老板娘道:“俩岁数不小了,穿的可贵了呢,女的穿高跟鞋,还背个包,男的不怎么说话,戴帽子,但是看他嘴巴四周呀都是皱纹,年纪也不小了,估摸着,4、50岁得有。”
这描述八九不离十,就是程燎跟温与兰。
程鹿鸣说他偷偷跟踪程燎,发现后者跟蒋宝年在这儿秘密相会,可是这地方有什么特殊的?仅仅是便于藏匿吗?
而且,蒋宝年、程燎、温与兰,明明都是一家人,干嘛要跑这大老远的僻静村庄接头?要谈事,直接去四海酒家,或者温与兰的海鲜大排档不就行了。
要说这程鹿鸣对他哥,不,他爸,真是深柜,成天跟踪来跟踪去的,连老婆都勾搭上了,可见童年过得挺阴暗,才养成这种性格。
方决呼口气,心想起码验证了程鹿鸣没骗人,他跑对了地方。
问题是,蒋宝年现在藏在哪?
他正想多问问,就听院内有沙哑男声喊道:“婆娘?你去干啥了?婆娘?”
老板娘条件反射想应,被按住了,方决道:“你进去,把你老公打发走,别惊动打牌的那3个人。”
先前出来洗手的男子他们已经带走了,经初步询问与蒋宝年无关,但暂时还不能放。
方决交代老板娘如何装得若无其事,把那三个人挨个骗出来,老板娘惶恐,说她胆可小,演技差得很,容易露馅。
无奈,方决只好脱掉胶衣:“我跟你一块儿进去,你就说我也是来借宿的。”
老板娘道:“好好好,警官,你跟我来。”
方决把微湿的头发打乱,给组员递了个眼神,组员点头,带人往外撤。
大门打开,方决一副落魄狼狈的模样,跟在老板娘后头。
“这是谁啊?你咋出去了,还带个男人回来?”老板狐疑。
“我刚听到外面有人喊门就出去看看,这小子是准备明天一大早上山徒步的,结果下大雨,没伞,吃的也弄丢了,老公,他给钱,在咱这住一晚。”
反正借住的已经有好几个人了,老板也无所谓。
“又来一个,没床位了,那你挤一挤行不行?”
方决用别扭的老外口音说道:“可以挤。”
“哟,还是个歪果仁呢,你咋长得不是金头发蓝眼睛呢?”
老板娘同样吃惊,估计在琢磨怎么这刚刚还挺严厉的警察一不留神变谦虚老外了。
进入主屋后,拍桌上3个人已经散了,打着哈切耍手机。
老板娘迅速拉着老公进屋,低声解释缘由,然后两人就在里边不出来了。
“那个,你们自个儿休息啊!我们先睡了!”
方决抽了张餐桌纸巾擦身上的水,甩甩头,略长的额发散下来,遮住他狭长的双眼。
3人中,没有蒋宝年,也没有他常带在身边的马仔。
还是要小心谨慎,不可松懈。
“我要借宿,你们谁跟我挤?”方决往牌桌边一站,拿出钱夹,一脸真诚。
最面善的中年男子温和道:“我跟你挤吧,你是外国人?”
方决点头:“对,我来将军村玩,听说这里山上玩得很好。”
他有意说得语序混乱,显得很生涩,降低几人的警惕性,外国人的身份更有利于他旁敲侧击,看他们是否能提供蒋宝年的线索。
另一爱说脏话的男子大声道:“玩个屁呀!雨这么大,马上得泥石流了,你爱看泥石流不?还是瀑布?”
方决适当装傻:“泥石流?是景点?我看,去哪里要?”
他的钱包LOGO是英文奢牌,私服同样印着大字母,再加上他偶尔蹦几个纯正的单词,演技可谓炉火纯青,沈翎来了都说好。
温和男子道:“天气不好,你还是换个时间来吧,本来就吓人,再加上泥石流,万一你从山上滚下来了,那就是外交事件了。”
“怎么会吓人?”方决跟他坐一条板凳,又热情又好奇。
“嗨,有啥吓人的,听他这点胆子鬼扯!”粗鲁男子做不屑状。
这时温和男子也有些不爽了,看也不看他,对方决说:“我是东明本地探险团的,有不少人说这里很惊险,有山洞,还有野生动物,所以才想一个人来玩玩,你要是只准备爬山,就别往山上跑了,没人带,很容易迷路的。”
“嘁!你说这么含蓄干嘛!直说呗!小老外,我跟你说啊,那些闲着没屁事干的二愣子传山上有女鬼!所以才那么多人跑来玩儿,其实,呵呵,不就是鸟叫吗?哪有什么可探险的。”
温和男子不悦道:“探险探险,是一种乐趣,你不懂能别瞎说么,你怎么不去扎营?”
粗鲁男子反手在桌子底下掏出一个钓鱼包:“老子是来夜钓的,跟你可不一样!”
眼见两人有吵起来的趋势,方决赶紧道:“我喜欢探险,女鬼,哪里有女鬼,什么样的女鬼?”
真相一步步在眼前揭开了。
蒋宝年在城南别墅附近的烂尾楼,也是当地探险爱好者津津乐道的地方,洁儿就曾说过,她看到好几次有人想翻越网进去,却被所谓的“保安”,即蒋宝年的手下赶走了。
那些人也说烂尾楼有鬼,跟将军村倚靠的大山异曲同工。
女鬼?方决不禁在心中冷笑。
自闫松的养殖场被关,拐卖人口的据点就转移了,同时分散到多个地方,他的母亲就跟黄露朵对过消息,两人被囚的地点不同,由不法渔船偷运出国的时间路线也不同,黄露朵要早很多。
温和男子道:“明天有时间再跟你说吧,晚上说了,怕你睡不着。”
方决哪有时间等,眉头微皱。
今晚他们两个同宿,方决心里已里盘算着等回到客房后就把他给铐住好好问。
那粗鲁男人和始终腼腆沉默的男人住一块,进屋时,腼腆男子像是眼皮子抽筋似的,不自然瞟了方决一眼。
这人有鬼。
方决趁夜深散去,发了个消息给其他人,务必盯紧腼腆男,不能让他溜了。
众人严阵以待,还带了信号干扰器,防止这几个人里头有人联系蒋宝年。
方决进屋,温和男子已经脱掉鞋子缩在床上。
简易砖房保暖差,凉风习习,方决将手伸进衣袋,准备掏出手铐,却听温和男子叹道:“自从拆迁以后,我就再没在村子里睡过觉了,还真有点怀念。”
“什么意思?”
“哦,我没跟你们说,我祖上在这儿住了有上百年头。”男子指了指窗外的山,“政府搞旅游景点,把我祖屋拆了,结果呢,也没发展起来,我曾祖父还在后院池塘柳树下面埋了瓶女儿红,要是没拆迁,上个礼拜我妹结婚就能喝上了。”
说罢他摇摇头,眼里尽是惆怅。
方决道:“那你也从小就在这吃饭吗?”
男子道:“就这屋还剩下,可惜人不是原来的人了。”
方决愣了:“什么?什么人不是人?”
男子以为他被绕晕了,耐心解释道:“我说这房子,小院,虽然是老房翻新,但主人早就换了。”
村庄拆迁后遗留下来的老破土房改的饭店,老板还换人?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