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阀门 ...
-
聂闻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个时候,梅和泽带领的运输队伍已经抵达了水库边。
彼时梅和泽坐在车内,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阳光通过汽车太阳膜照射进来后,已经感受不到热度了,只残留那么一些微弱的亮度,叫嚣着能量的释放。
车内没有开空调,因为温室效应所以显得有些闷,算不上热,但也算不上冷。
梅和泽按下开关,打开了窗户,冷风就这么吹了进来,冲着他的脸庞,贯入了他的衣领当中。
他只穿着一件衬衫,思维就在这种温度下开始逐渐发散。
如果越来越冷会发生什么呢?
叶会雯给两人打开了门,她一副急匆匆又蹑手蹑脚的样子,催促着两人出了门。
零下十度很常见,穿上厚毛衣或者薄羽绒就可以出门任由冷风吹;
地下的温度不算高,刚打开门安陆就颤了两颤,即便还披着聂闻递给他的外套。
这个外套的口袋里面曾放着安陆的胃药,此时已经吃完了,聂闻很是庆幸恰好是这个时候,如果他们出去的时间再晚上一些,他不敢想象安陆会痛成什么样子。
他受不住的。
两人跟随着叶会雯一同出去,与来时并非同一条路,离开了房间前的走廊,他们走向了相反的道路,空气中的温度没有丝毫改变。因为空气流通性变好,甚至还更冷了几分。
零下二十度却已经算是极寒天气,滴水成冰,手刚刚伸出去就会变得有些麻木,但也算不得不能忍受;
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地下的路如此复杂,直到又拐过了一个弯,周围的水泥墙壁被玻璃罩代替的时候,安陆才猛然发觉,隔壁就是那被水泥掩盖的核废料基地了。
透过玻璃望去,视野被遮住了许多,大半部分被水泥掩盖得如此严密,偌大一个立方体,屋顶与地面的界限已经分不清楚。
随着脚步的行进,另一部分也逐渐清晰起来,放了几张实验桌,桌上零散地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地上也有许多被打翻的仪器,无一例外,上面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再往前就是一道门,通向另一侧,看样子这就是入口,门把手上也覆盖了一层尘土,应该许久没有人打开过了。
安陆看得近乎入了迷,叶会雯走远了发现人没有跟上才回过神来。
“异化体......”安陆喃喃自语,但声音足够让靠近的两人听到:“就是在这里产生的?”
叶会雯点了点头,将左手覆盖在了玻璃上,安陆一惊,伸出的手被叶会雯阻挡在了半路:“没关系,这是防辐射玻璃。”
她转移视线,看向了玻璃内部,继续说道:“子墨后来将它们带入实验室,最后筛选出来的。”
他们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只是沉默着、沉默着,不知道是谁先迈动了第一步,也许是安陆,然后他们又开始了刚才的行进。
零下三十度,呼吸之间鼻孔会变得如同针扎一般,那是热气在内部结冰的迹象,虽然空气再往里去就会被身体温热,但这个过程没办法改变,终究不舒服。嘴呼吸更是一种折磨,如果戴上围巾的话,口鼻前的呼出的热气会在围巾上结冰。
一路走上前去,他们还没有爬升过,也就意味着还在地下,但却没有走到他曾经工作过的地下实验室去——他当然也不想再去了,尤其身边还有聂闻的情况下——安陆好奇起实验基地的地下到底有多大面积了。
“就快到了。”
叶会雯提醒道。
刚刚说完这句话,他们便登上了台阶,前方灯光昏暗,看不清路,他们还趔趄了些许,互相搀扶着才算稳住了步伐。
这台阶算不上特别高,安陆衡量不出来距离,只是体感没有曾经去到地下实验室的距离长。
前面是一扇破旧的大门,安陆不太熟悉。
直到出了门之后,安陆才发现那正是核废料处理基地的入口,一扇门正反两面被岁月侵蚀出了不同的痕迹。
叶会雯查看着周围的情况,确认安全之后赶忙带着两人去了实验大楼,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越走安陆越来越觉得熟悉——这正是通往雪顶实验室的道路。
“没办法,我现在只能带你们出来,现在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叶会雯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人防护服,他们已经进入了雪顶实验室的那扇大门。
“不会待很久的。”
她的声音坚定。
两人被叶会雯推入了实验室当中,而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关门离开了,甚至连听上一句道谢的时间都没有。
在消毒室,两人对视一眼后陷入了沉默,他们目前只能按照叶会雯的安排来,毕竟不了解现在外面是什么状况。
气溶胶喷雾白茫茫一片,逐渐掩盖了他们的身形。
零下四十度,冰雾弥漫,不能在室外久待,不然就会体会到皮肤被冻裂是什么滋味,一旦起风,风吹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这些都是常见的温度。
两人进入了实验室当中,仍旧是熟悉的场景,令聂闻不禁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彼时,恐怕安陆对他的名字都不甚熟悉。
这个认知让他不自觉笑出了声,毕竟如今——
他勾住了四下查看的安陆的肩膀。
“怎么了?”
“你担心我们出不去?”
聂闻摇了摇头,笑容依旧:“不,没怎么。”
他紧了紧自己的手掌,努力感受着从掌心下传来的温度,这需要时间。
却听见安陆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出来,不是那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这次轮到聂闻问:“怎么了?”
安陆递给了聂闻一个眼神,后者也就懂了。
是了,目前这种状况不叹口气,好像都对不起发生的一切一般。
雪顶实验室正中心的观察舱还是一如既往,内部天花板还带吊着那熟悉的冰虫集合体,自始至终待在哪里,好像一切都还没有改变,什么都还未发生。
观察舱旁就是一个操作台,此时系统更新已经完成,那种如同雷鸣一般的声音早就停止了——如果不是因为这声音,恐怕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去。
“你说原始液会对它们起作用吗?”
聂闻面无表情地看向观察舱,一动不动地盯着冰虫,问出了自己疑惑,虽然这个疑问自己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两人都是,于是安陆回应道:“当然。”
现在的他们没有理由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如果这叫做希冀的话,那么他们希望这希冀可以更持久一些。
找了一张椅子,安陆坐在了一旁,正对着观察舱。
这是他曾经常坐的位置,当时他就坐在这里,观察着、思考着、等待着,等着同事将报告送到他的手中,从而进行下一步规划。
这也许是习惯性动作了,他并没有感觉出来什么不对,非要说的话,只是身边的人不一样了。
还有,只是不知道曾经那些同事——
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更多问题,从胃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扰乱了他的思绪。
安陆浅浅皱了皱眉头,忽然被眼前的东西夺去了所有注意力。
那是位于观察舱底部,隐藏在操作台背后的一道内部循环调节门,此时隐藏在阴影处。
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呈竖立的长方形姿态,表面光滑,与观察舱底部同样的材质,四个边角有几颗螺丝钉固定,四周与周围间隔了大概一毫米的缝隙。
但却是关闭的。
这不合常理。
他从前负责的时候,梅和泽曾多次强调要将调节阀打开,不然外部温度与内部温度无法实现真正的平衡,简单来理解,就像空调外挂与内机的关系一般。
这里不应该关闭。
正常情况下,应该将这道被螺丝固定的调节阀门打开,里面的装置可以让这块“小门”贴在周围的挂壁上,显露出里面的条格状管道来。
观察舱下方,大概从腰部往下的位置,都是不透明材料,内部上方正是观察舱的底部,再往下,就是支撑整个观察舱的部分。
遍布各类机械与管道,电子元件与线路,内部循环系统自然也是经过了重重滤过与封闭,等到了调节阀门的时候,自然除了循环废料,什么都剩不下了。
但这里是关闭的。
这当然会影响内部冰虫的生存,如果堵住空调外挂机会发生什么呢?
但安陆向内部天花板看去,冰虫仍旧挂在原处,如同蚕蛹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他皱着眉头,扑向了这个位置。
聂闻观察他许久,急忙贴了过来,生怕他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门开了。
叶会雯走了进来,她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估计还要再等一会儿,你们——”
她这才看到两人的异常,门在她的身后关闭,叶会雯走上前去,看到两人奇奇怪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安陆的嘴巴张开了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只有嘴唇呢喃不休,但声带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一般,聂闻轻抚他的后背。
“这里——”他指向了调节阀门的位置。
叶会雯不解:“出什么问题了?”
“——不应该打开吗?”
叶会雯慌张地也扑了过来,看到调节阀门呈现关闭的状态才松口一口气,她摇了摇头:“通气口嘛,里面有东西的时候当然应该关上。”
现在观察舱内部有冰虫存在,自然应该关闭。
但安陆却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的一般,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被叶会雯称作“通气口”的地方:
“这里是通气口?”
他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叶会雯眯了眯眼睛:“一直都是,自从我还在雪顶的时候。”
她感觉出了不对劲:“他们是怎么和你说的?”
安陆没有回应。
叶会雯喃喃自语地推测道:“也许后来集团对设备进行了升级改造,这里换了东西也说不定,但——”
她并没有看出观察舱与自己离开的时候有什么不同,最起码在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拿了工具,叶会雯一不做二不休,让两人离远些之后,就在操作台上敲敲打打了几下,按下了几个按钮之后,叶会雯将从实验桌上拿来的分离锤挥向了观察舱。
一边行动着,她一边说道:“我再接手的时候,你刚走没多久,他们恐怕还来不及动什么手脚。”
“当时看到这阀门开着,我还问过之前的实验员,都说一直都这样。”
“再去问梅和泽的时候,他也只是随意回了句,‘关上就可以’。”
“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叶会雯将螺丝拆了下来,不能拆下的她选择用暴力解决,如果还是不能解决,不是她选择的方式有什么问题,只是还不够暴力罢了。
“当时前辈告诉我一定要开着。”
安陆还是有些担心,他差点碰到迸溅出来的碎片,下意识侧脸挡住了眼睛。
“师姐,现在冰虫还在里面。”
“别担心。”
叶会雯自信满满,她并没有停下自己拆卸的动作:“只是拆个壳子而已。”
聂闻与安陆对视一眼,前者也上去帮忙。
观察舱底部的外壳被两人掀开了一块,里面的线路复杂,大多数都被各类防护罩盖住了,偶尔裸露出一些管道。
他们拆卸的这块地方就在调节阀门周围,这一刻才看得清楚了,尚未开启的调节门与一块整体呈现暗黑色的防护罩链接了起来,背后隐藏了各类颜色的线路,又从防护罩另一头绕了出来,捋不清通向了何处。
但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是——
“这不是通气口。”
叶会雯下了结论,她细细捋着这一条条线路,以及与之相互交杂的管道。
他们刚刚只是拆卸了外壳而已,调节阀门并没有打开。
观察舱内的冰虫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打开了。”
安陆按住了叶会雯伸出去的手:“师姐,你还是出去吧。”
“穿着防护服怕什么?”
怕,当然怕,想想当初聂闻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怕吗?
叶会雯看了聂闻一眼,转而对安陆说道:“只是尝试一下,出问题了我立刻就关上。”
说着她就打开了调节阀门,一时间空气安静极了,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冰虫,等待着接下来的反应。
——安陆不小心踢动了脚边的外壳,发出吱呀一声,在实验室当中不断回旋。
剩下两人忽然向他看去,安陆不好意思地轻声道歉。
就在这么一瞬间,安陆余光瞥见了什么东西,他惊声叫道:“快关上。”
回头看去,冰虫们已经从天花板飞速移动到了叶会雯面前,三人蹲在观察舱底部,眼前正好可以看到底部的情况,鼻尖正好贴在玻璃罩周围,与冰虫不过咫尺的距离。
隔着一层玻璃,黏糊糊的贴在上面,整体已经成为一滩,滴答答地往下坠落着,只是还没有完全下去。
众多黑色小点紧贴玻璃的地方看得更加清晰,这些黑点不断闪动着,如同眨眼一般,接二连三,绵延不断,就这么盯着这边。
与他们对视着,叶会雯的距离最近。
也像是代码串频闪,昭示着故障的发生。
但它们并不会出现故障。
叶会雯转移了视线,及时将调节阀门关上了,当阀门与舱壁“啪”地一声紧密贴合的时候,三人才敢喘了口气。
但冰虫没有挪动位置,还停留在距离他们最近的地方,躲在玻璃背后。
不,并非是“躲”,他们才是。
“你在这里的时候这个阀门就一直开着?”叶会雯坐在地上,倚靠在舱壁上,难以置信地问道:“它们一直这幅样子?”
安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阀门一直开着,冰虫并不是一直这个样子。
只是——
安陆细细观察着底部线路,他有些分不清了。
看来阀门并非起到什么平衡作用,所谓的过滤与隔断恐怕也是谎言。
将阀门一直打开的目的是什么呢?
既然阀门一直开着,让他们这些人一直观察记录的用意又何在呢?
雪顶实验室的这些实验员们......
多次强调才有鬼,但为什么当时安陆将这些提醒与劝解当成了——
当成了信任与关怀呢?
他并没有明说过这些事,梅和泽亦然,两人只是心照不宣地,不如说他一厢情愿地,接受管理雪顶实验室,真的将观测冰虫当一回事。
这样说来,观测恐怕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他们早就知道在这种状况下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所以看了两年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因为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结论存在。
一切都是障眼法,他们这些雪顶的实验员们......
还能见到的早在地下实验室了。
而他,因为患病才逃过一劫。
两年前这场计划就开始实施了——不,也许更早,当初为什么将他招进来呢——真的因为他的实验能力吗?
也许只是实验的一环、计划的一环呢。
安陆记不清了,分不清了,他闭上了眼睛。
“安陆?”
聂闻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肩膀。
当再睁开的时候,安陆看了聂闻一眼,转而对叶会雯问道:“师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现在。”
他们离开了雪顶实验室。
从零下四十度再往下走,通过各类设备的帮助,人类还能忍受,再往下呢?
零下七十度呢?零下一百度呢?
突破低温计最低限度呢?
没有办法在地面上生活的人类受到的限制太多太多。
“到了。”
前面的司机提醒了一声。
梅和泽还没有注意到,车窗外的风景早就停止了移动,远处正是南山水库。
上车之后叶会雯就将两人的手机拿了出来,给了两人。
这个时候聂闻才看到林老发的消息。
“你们在南雪峰上发现的冰虫,可以杀死冰虫。”
“南山集团已经要对南山水库动手了,恐怕只有取来大批量的南雪峰冰虫才可以解决。”
“我们已经去水库了。”
南山市水库并非一个湖泊,而是流动性的河流,只是在经过南山市这里的时候拐了一个弯,上流建了一个水坝,后面河流又弯弯绕绕地绕过了南山市,向其他地方游去。
“他们已经到了,还在布置设备。”
他们光是架起设备就已经忙碌了三天了,这段被称作“水库”的河流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车队最终停在了紧挨着水坝的下游处,看来这就是他们的投放地点了。
林老他们自然在车队一到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边——或者说——“所有”边。
因为水库两边都已经被来自南山集团的车队围住了,一辆又一辆的卡车将车尾对准了水库,它们碾压过灌木丛、踩过草坪,将绿化带都消除殆尽,然后将车尾对准了水库,就停了动作了。
好像在等着谁发号施令一般,就那么一声令下。
“我们联系了医院,希望来得及。”
林老早早地就通知了医院和大学,他甚至想着联系记者,但被院长一句话阻止了。
南山集团早就给这次行动想好了后路,新闻上自然都是南山集团承包水库、并接南山泉的消息。
他的指控自然是发不出去的,哪怕发出去,叫嚣得再怎么厉害,恐怕大家也像在茶余饭后看到了一条不轻不重的新闻,笑一笑、批判上两句,遇到意见相左的,便吵上两句,也就这么过去了。
紧接着就被另一条新闻占据了他的视野,再紧接着下一条,循环往复,别无其他。
最不会无聊。
什么集团啦、阴谋论啦,这种东西最是无聊。
不是每个人都有钱有闲,有这个时间不如看上两句八卦,乐呵乐呵,再次投入牛马一般的生活,反正生活总要继续,地球不会随着一句阴谋停转,牛马自然还要追赶明日朝阳。
那么在可以休息的时间段,为什么不离开“你害我我害你”的频道,跳去另一个可以哈哈一笑的节目呢?
笑一笑就算了。
林老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院长自然不会阻止,在他的人脉下联系到了本地电视台的一位记者。
记者已经到了三天,也跟了三天,除了眼前所拍摄到的这些,她实在没有拍到什么与林老所指控的事情相关的镜头,她已经准备离开了。
梅和泽还在等待着,他站在这里的最高处——水坝上。
此刻水坝正是关闭状态,上流的水位已经高到了一定地步,这个时候如果正逢开闸放水,绝对蔚为壮观。
但冰虫也不知道会被冲到什么地方去,如果正值在水坝下游投放的时候开闸,也许这段被称作“水库”的河流段中将会没有一点冰虫的踪影。
这对梅和泽来说,简直是前功尽弃。
所以他将开闸放水的权利交到了自己手中,梅和泽看向手机,他希望接下来的一切可以顺利进行。
自从三天前来到水库,开始实施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等待着。
直到目前为止,那位卷发保镖过来告诉他,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地下实验室那些培养箱中的冰虫也都被运了过来,只等着一声令下。
他们就要开始投放了。
梅和泽望向远处,他就站在水坝上,下方一览无余,这才是最佳观察处。
温度越来越低会发生什么?
零下三十度.......
零下五十度.......
直到人类再也不能容忍的极限。
远处驶来了一辆汽车,急匆匆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栽到水库当中——不过他们不会,这辆车在极限接近南山集团车辆的地方,及时停了下来。
梅和泽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