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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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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了,然后呢?
徐桑一冲动嘴一快表白了之后,突然陷入迷茫。
是不是太快了?不是说好的勾引吗?那不是得日久生情慢慢培养感情?那她现在直接表白算什么回事?
结果只能是被严厉拒绝,然后被人当成神经病。
攻略方式完全大错特错呀!
中二之魂燃尽回归现实,她有些懊恼了,只能难堪地堆出一副讨好的笑,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陈周颂。
徐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溢出浓厚的苦涩,为什么今天这么差劲呢,见到狗男女亲热也就算了,还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难堪,不仅如此,化学作业还没写完,明天还得早起补上......
真是最失败的一天了。
她对自己说。
头顶上传来一声“好”,徐桑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声音的来源,却突然感觉到眼睛一阵酸涩。
好?好什么......
她被陈周颂出乎意料的回答砸得头晕脑胀。
“徐桑。”她听到有人喊她,“你为什么哭。”
她哭了吗......徐桑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传来湿润的触感。
她居然哭了。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不坚强的人了?
徐桑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周颂眼中的她的倒影,眼泪不可控制地流得更加厉害了。
“你能不哭了吗?我觉得有点吵了。”陈周颂的声音带着点无奈。
其实他是有点强词夺理的,徐桑根本就没有哭出一点声音,最多只是泄出轻微的几声呜咽,绝对算不上吵。
但徐桑从没听过他说这样严肃,甚至有点不礼貌的话,于是她以为自己的问题真的很严重,便下意识捂住嘴,似乎认为这样就可以止住哭泣,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润湿了手指。
陈周颂低头看着用手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女孩,通过她手指的缝隙与她对视。片刻,他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徐桑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捏着指尖一根一根地掰开,然后手腕被虚虚地握住,脸颊又重新接触到清凉的空气。她莫名感到一阵羞耻,感觉自己像是在幼稚园因为没拿到喜欢的玩具而哭泣的小屁孩。
然而没等她缓过劲来,一股温热的气息打在她湿润的脸上,然后是干燥微凉的皮肤。
陌生的触感汇聚成一个小点在她的侧脸摩挲,光滑,柔软,时不时有不可忽视的骨骼感。她意识到这是陈周颂的鼻尖。
陈周颂在用鼻尖蹭她,这种最原始的动物之间表达安慰的方式,就像一只小狗一样。
徐桑不敢轻举妄动了,泪水都止在眼眶,这一认识让她感到心惊,她可不敢把陈周颂当小狗看。
似是不满徐桑的分神,陈周颂用鼻尖蹭了蹭她的。
他们的距离又更加近了,陈周颂嘴唇微张,喘息时呼出的湿热气息扑在她的嘴上,濡湿了她的嘴唇。徐桑恍惚地有一种他们在接吻的错觉。
若即若离间,陈周颂猛地擦过她的嘴唇,然后又正过脸,舌尖试探性地舔了舔她的唇珠。
徐桑感觉到上唇有一股淡淡的湿意,却并不反感。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了,梦里有个像摄人魂魄的漂亮男鬼,有着迷惑人心的魔力,用极具哄骗意味的声音循循善诱道:
“我亲一下你好吗?”
耳畔传来一声低语,梦境与现实重合,让徐桑有些晕头转向,无法判断这是幻听还是现实。
徐桑无法做出回应,陈周颂便认为这是默许。借着徐桑微微张开的嘴唇,他舔了舔她的舌尖,然后轻轻咬住。他抬眼看了看徐桑的反应,然后放下心来,舔舐,啃咬,而后长驱直入,让徐桑发出了比刚刚哭泣时更激烈的呜咽声。
——
“徐桑,徐桑?”
徐桑猛地一哆嗦。
杨树达用手在她面前挥两挥,瘪瘪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你干什么呢?刚叫你好几声都不应。”
徐桑托着下巴,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地问:“怎么啦?”
“啥呀?我刚刚说一堆你都没听见呗?你怎么回事呀?”杨树达十分不满了,言语有些激动,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一些,引得周围同学的侧目,他接收到那些谴责的目光,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又讪讪地闭上嘴。
两秒后,他又压低了些声音说:“快校运会了啊,还有几个项目没人报呢。今年校领导也不知道咋想的,非要全部项目报完,不然直接失去这个月文明班的评比资格。那老郑能放过我吗?包不能的呀。所以你看看,还有啥人选没有?”
徐桑接过报名表一看,好家伙,剩下的都是最摧残人折磨人的呀。什么引体向上,女子800,女子1500,还有一个什么.....
“什么?!男子5000米?”徐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是人能跑的?他们学校好像不是体校吧?她记得上次还没这个项目吧,校领导这次是卯足了劲往铁血特种兵方向打造他们呀。
听到徐桑的惊叹,杨树达有种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动,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你说他们是不是疯了?这是人能跑的?我妈她们公司上次团建徒步就这个数。”
接着,又扭扭捏捏地说,“徐桑,你可得找到人呀,老郑已经帮我报了个引体向上了,他知不知道我上次国标考试累死累活才做了一个?他说,如果实在没人报的话,就让我去跑那个5000米......我去跑,我能去跑吗?我跑完不就成骨灰盒了?”
虽然杨树达身为体育委员,但实际上他并不擅长体育,只能是勉强及格的水平。他当这体育委员,纯粹是因为高二时上学期班主任郑正义“为了培养每个同学的能力,每个人都必须担当一个职位”的理念。那时老郑让每个人写下自己的意向职位折成小纸条交给他,杨树达当时刚好因为少了一本数学练习册而在外四处奔波找书。他回来时,老郑已经统计好了。看着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样子,他神秘一笑:“唔,没有人想当体育委员呀,小同学,看你这么有活力,不如就你吧。”
Mr.郑一声令下,杨树达只能乖乖领旨,兢兢业业地当起了高二(13)班的体委,也在一个学期的跑操历练中完成了“掉队-后排-队中”的伟大飞跃。
徐桑想起当时因为杨树达举着班旗在队尾跑,导致在主席台观望的级长误以为他们班已经修炼出倒着跑这一技能的惨痛教训,眼神中流露出同情,赞成地点点头。
但她觉得有点奇怪,他们班是有三个体育生的,虽然项目并不是长跑,但再不济也不至于让杨树达上。
“刘翔天他们呢?”她问。
“这才是最要命的啊,5000米那天他们刚好要外出比赛,谁去呀?”
“那怎么办?”
徐桑顿时为难起来,她环视一圈,他们班的男生要么文文弱弱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要么就是虚胖,光长肉不长力气。1000米倒是还看不出什么,要是让他们跑个5000米,那得每隔一千米设置一台救护车随时待命才行。
看着徐桑不出声,杨树达倒是摆出神秘莫测的神情。似乎是觉得气氛酝酿到位了,他慢慢吞吞地说:“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吧。”他停顿一下,“其实我觉得,陈周颂就不错。”
冷不丁听到这个已经三天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名字,徐桑像是触电一般,眼睛不自然地瞪大。
“怎么了?”杨树达没放过她一瞬间不正常的反应,但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徐桑误把陈周颂也放到了“扶风弱柳”细狗行列里,“害,你放心,这你就不懂了,陈哥一看就是体育健将类型的呀......”杨树达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陈周颂的优点,最后得出结论,“总之,陈周颂肯定是最佳人选!”
呵呵。徐桑在心里冷笑。陈周颂那样难以捉摸的性子,校运会那天来不来学校都不一定呢,还参加比赛?
口若悬河地说完以后,杨树达冲她眨眨眼,徐桑顿觉不妙。
“徐桑,你去问问他意下如何。”
“你怎么不去呢?”她眯着眼看杨树达小人得志的样子。
“你是女生,他肯定不好拒绝。”
放屁。跑五千米又不是跑五米,天王老子来劝都不好使。还让她来劝,八成只是想把苦差事全部推她身上罢了。
见徐桑不吱声,他只好忍痛割爱:“一个星期早餐。这个月我刚好停宿,我给你带一个星期东校门那家肠粉,这总行了吧!”
这诱惑有点大,东校门那家肠粉开了十年了,粉皮薄如蝉翼,米浆细,嫩,滑,早读的时候在立起的书本底下偷摸吃连被巡逻的级长发现后揪着耳朵骂也听不到。徐桑有点馋。但代价是得去找陈周颂,她又有点绝望了。她现在宁愿祝张巡和苏佳淼百年好合都不乐意去找陈周颂。
好吧,其实前者也不乐意。
“杨树达。”
杨树达突然给她喊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班这个月先不文明一下吧。下个月再文明!”
——
最后徐桑还是在杨树达提出带三个星期肠粉的时候屈服,甚至身上还多了个女子1500的担子。
这可真是要了她的命。她对体育也是十分不擅长,除了游泳和足球还行,其他简直是一言难尽,尤其是跑步。初中时的她有些胖,跑起步来肉会一颤一颤,这让她觉得有点难为情,于是不敢迈大步子,不敢做大动作,甚至有点恐惧跑步了。再加上懒这一重要决定因素,她能跑得快才怪。
但杨树达拍胸脯跟她保证,她只要走上跑道就行,不争名次。就算全程闲庭漫步,就算跟下一组的参赛选手一起到达终点线,就算做下一组的最后一名!他也照样会像迎接奥运冠军那样迎接她。
“你要是觉得丢脸,到时候再戴个口罩,谁也认不出谁,也没人知道你是我们班的。我们班的名声也就还在!”
徐桑莫名感到这句话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为杨树达对她的贴心考虑而感动,当下抓了吴晓曼和宋星星报名了女子800和扔铅球。获得这两人翻上天的白眼和大大的国际问候手势。
而在杨树达的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的攻势下,其他项目也终于有了零星几个人报名。
就剩男子5000了。
她苦恼地想,又忍不住埋怨道:
徐桑啊徐桑,你的初吻尴尬就为三个星期的肠粉而让步了?出息!真是看不起你!
她在内心强烈谴责自己的行为。
徐桑又回想起那天。那天晚上最后还是她电子表的闹钟响了,她理智回笼双手抵着陈周颂的小腹把他推开,逃离了他的桎梏,扔下一句“宿舍还有门禁,我先走了。”而后仓皇逃跑。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门禁之前赶回了宿舍,站稳脚跟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而肺则是像要炸了一样疼。她硬着头皮顶住宿管阿姨怀疑的目光,浑浑噩噩地打开宿舍门,落锁,洗漱,上床。
她静静躺在床上,在舍友压低声音的交谈声中,带上mp3—
然后感受到来自胸腔的轰鸣般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