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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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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彦的殿里真的有魔族的奸细,证据确凿,只是下咒拒不承认。过了几天,有人发现了奸细逃跑的痕迹。
有了奸细,洵彦的话就成立了。他因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被判三十道天雷。
啸歌从逃回来的奸细口中知道这件事,他怒问方思:“你明知自己法力不精,为什么要在洵彦身上下咒?而且五百年,你都没有告诉我?”
方思跪着说:“尊上息怒,属下当时想着天界的仇,正好洵彦过来了,属下就在他身上下了个咒,当时只想着让他被天界视为仇人。而且……属下以为失败了。”
“蠢货!”
洵彦到底性子太急,伤好之后就想宣传。不过他也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拼命忍住冲动,一个人在房间里叹气。
洵彦的事在明面上已经结束了,可他走在天界的大道上,每每听见一些声音。像什么“叛徒”“卧底”“天界要护着”。他疑惑地回头时,却只有忠心的下属和子民。
还有一些声音正好相反,他们认为洵彦才是受害者。因此他们恨方思,恨魔族,恨天界……可这种声音太小了,掀不起任何波澜。
两种声音争吵,却碍于天界,从不出现在明面上。天帝听闻,下令严查。
起初“正义之士”不少,他们誓要与黑暗和不公一决高下。可仅仅一个月过去,他们就几乎全部销声匿迹。叛变这样的罪名说没就没,街上又出现“洵彦殿下好帅”这样的话。
那些“正义之士”又变成了卑鄙无耻的小人……
那是一次宴会,这次的主角不是洵彦,他不需要喝酒了。
神仙们高谈阔论剿灭魔界——都是武神,自然对这方面擅长。他们从剿灭魔界讨论到魔族害人不浅,从魔族害人不浅讨论到方思对洵彦下咒。
“够了!”洵彦听不下去,这些话那么常见,今天为什么听不下去?“我根本没有被下咒,还有魔界。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是你们存在偏见。”
洵彦一口气说完了一直想说的话,他只觉得痛快,哪怕有什么后果也不必在乎了。
一位上神用法力探了探洵彦的手腕,然后抬头看向天帝……
他就这样被逐出了天界。
如此说来,洵彦一直没有被下咒,上次的言论都是他的真实想法。魔界试图攻打天界的事肯定是真的了。那个奸细已经逃了,魔族的其他计划天界不得而知——消息已经断了。
那些销声匿迹的“正义之士”重出江湖,他们继续上次的说法。除了洵彦和肃临相交,谎称被下咒,天界包庇以外,他们还查找到了洵彦小时候说过的话,那些都成了他叛变的证据。
原来天界的二殿下,从小就叛变天界了。
魔族趁乱发兵,天界因为内部原因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被魔君抓住了先机。
洵彦在人间叹气,他后悔当初的举动,可是仙魔和平真的太难了。自己已经是上神,已经被称为天界第一天才,或许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法力第一了,为什么仙魔和平这么难呢?
晴空中闪电劈下,四面八方,接连不断。
混乱中,洵彦看见一个衣服凌乱的女孩,女孩的脚好像受伤了。她一只手捂着脚裸,一只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她孤单的坐在街边,身边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她大概和父母走散了。
洵彦走进女孩,“小妹妹,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女孩抹着眼泪,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在洵彦身上,“你不是说你能保护好我们吗?你不是说不会让我们有事吗?”
洵彦阵阵心悸,有什么东西渐渐清晰。记忆里,他好像对一个小女孩说过要保护她的话……
洵彦走上仙魔边界的那座桥,这里果然开战了。这座桥自建起便寸草不生,魔族害怕天界的突袭,一位将军驻守在这里,他的后代也在这里安了家。神仙住在天上,对于他们来说,这里自然而然成为仙魔的交界。只有战争,天界才会派军队前来。
魔界准备多年的大军占了先机,天界到底是天界,很快便扭转局势。
可他们这样,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会给多少人带来灾难?
洵彦静静地看着,他对战争的产生无能为力。他想起以前在人间锄奸扶弱,想起与肃临的相遇。如果战争是以天界或者魔界覆灭为结尾的话,他和肃临是不是真的不能再见了?
他想要仙魔和平,为此被关了五百年。他和父兄说过自己的想法,可惜没有人相信。他还说过在两界之间设一道结界的想法。唉,真是可笑。
他陡然回到现实,如果真的设一道结界,仙魔会和平吗?
他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只想试一试,哪怕失败,也不会后悔……
战争被凭空出现的结界打断。
“我去,这哪来的结界呀!”
从此洵彦这个人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天界多了一位舍身设结界的无名英雄。
结界成了所有人的定心丸,这使他们有了一个误区——不会再有战争了。
方思仍然在魔界辅佐啸歌,虽然他有重大的失误,但啸歌再也找不到更得力的下属了。
后来,他向天界传了不少情报,比如椅桐死的那天,那个认罪的小仙,仙魔大战那两个试探结界被发现的士兵……那些都是他的人。
还有一个问题,不管是啸歌还是方思,当初只是说天界公主与魔族勾结,后来是怎么变成了私通?还有如晦,更是与他毫无关系了。
肃临癫狂的在殿上笑着,那一滴泪的意思是:“谢谢你在蛊雕口中救下我,谢谢你救下洵彦。再拜托你一件事,替我保守好这个秘密。”
“哈哈哈……”他狂笑的看着坐在上面的神仙,“天界公主为什么会跳下诛仙台?还不是怪你们?如果你们不表现出对她痛恨的样子,让她认为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她才不会跳呢!”
“那我……”知韵继任了凤族族长,她轻声问。
“不,我才懒得搅乱凤族呢,我只想让天界损失人才。”
“我是说,如果我没有走,表姐她,是不是不会跳诛仙台了?”
肃临愣了一瞬间,没有回答,接着发疯:“怎么,恨我吗?恨我害了你们天界的公主?”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啊,就跟那些无知的凡人一样,随便听了点什么真真假假的话,连想都不想,就跟着一起侮辱,暴力,害死了人,你们毫无一丝愧疚。明明你们才是凶手,却调转矛头,把责任推到另一个受害者头上。毕竟你们人多啊!法不责众啊……哈哈哈……怪谁啊?怪我啊?”
“他大概是疯了。”魔族一位长老说。
“是啊,唉。不过他毕竟是我们魔界的人,此人是否应该交由魔界处置?”
棣华轻拍桌子,反驳道:“他涉及的案子事关三界,理应交由天界处置。”
“可是,天帝陛下……”
舒怀看不懂长老们争抢犯人的行为,做了个主:“好了,此事就交由天帝陛下处置吧。”
“可是……”
……
棣华对奸细展开大规模的调查,天界大小神仙,至少有一成与魔界有关。或早就做了魔界的卧底,或收留了奸细,或为了利益知情不报。
这些奸细多藏于高层,也就是说,天界来了个大换血。不过,这也表明更多有能力的年轻力量将登上这偌大的舞台,带领天界走向更好。
舒怀也经常上天界交谈,调查奸细的事他也帮了忙。现在他身边经常跟着一个谋士,那是他父亲亲自为他选的人。
结界还在,但不影响两界的交情。
一年后
池羽向坐在宝座上的棣华完成了报告。“好,你下去吧!”
“是。”池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要走。
这一礼让棣华愣住了,“池羽,我们是兄弟,不需要这样。”
池羽转身后回答:“陛下,先是君臣,然后才是兄弟。”
棣华看着池羽走后,从宝座上起立。他好像很久没有注意到这些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他环视着金碧辉煌的大殿,猛地想起了什么。他转身看向那代表至高无上地位的椅子,又缓缓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是天帝之位!
他为了这个位置,为了天界,为了苍生舍弃了多少东西,放弃了多少人?仔细想来,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怪不了池羽。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可他从来不想要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三年后
柏舟与其弟重振蛟龙族,继一千年后,蛟龙族再次成为三界讨论的对象。
族长柏舟年纪轻轻就是上仙,还是海神。他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天界的女仙们甚至为他开了一个“最帅神仙榜”。柏舟不看重身份,对一些普通的侍女都是微笑回应。
但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竟然提出了请辞。
柏舟跪在司命面前,诚恳而期待地问道:“殿下还没有死,对吗?”
司命双手背后,不见表情地低头看这个人,“哦?上仙为什么这么说?”
“她把她的翎尾给了我,出事那天,翎尾有异动,但很快恢复平静,说明她还有一丝魂魄尚存。”
司命还是没有表情,锐利地观察柏舟,“那上仙既然知道殿下未死,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之所以现在才来,是因为我认为个人情感不能凌驾于责任之上。天界大乱为除,蛟龙族危在旦夕,我怎能舍弃这些?”
柏舟经过了考验,司命退了一步,“好,殿下的那丝魂魄附在你的逆鳞上,你去人间找她吧。”
柏舟道谢后离开,刚出了司命殿的大门,突然停下急切的步子,看了眼牌匾上的大字。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殿下明明跳了诛仙台,本应灰飞烟灭,却到了人间历劫,莫非是司命上神救了她?”
司命看着柏舟的背影,也有颇多感触。他是司命,知道全部的真相,但每个人性格不同、经历不同,因此,命数早已注定。他不能说出这些,更不能阻止,又是他出手替人挡住一劫,却无法阻止他们多年后走向相同的结局。
他知道所有人的命数,唯独不知道自己的。
十年后
祁凡一袭白衣,手持七尺长剑,挺直了腰,站在仪止人间的殿前。祁成没有法力,但他同样坚定的站在祁凡身后。
祁凡拔出剑,往前走了一步。十年时间,经过祁凡不断宣传,来祭拜的人已经没有了,曾经富丽堂皇的殿差不多成了废墟。
一道剑光闪过,废墟成了两半,神像孤独的站在废墟中央。“轰”神像一分为二。
“仪止,你荼毒苍生不配为神,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仪止,你荼毒苍生不配为神,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来的只有祁凡兄弟二人,这十年,很多事发生了变化。松风派重建,林松涛成了掌门;江湖上多了一位蒙面英雄,时常助人,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赵实已经就婚生子。
按照约定,他们三个人就在松风派等着祁凡归来。
话喊了三遍,仪止迎着金光降落,“吵什么?”
仪止衣着神态都没有变化,看似神圣,实则法力大不如以前。现在,更是对一些传言不在掩饰。他环视躲在暗处看热闹的凡人,才看向面前的祁凡,奸笑道:“是你啊,你找我做什么?”
“你荼毒苍生不配为神……”
这话喊了三遍,仪止听着烦,打断道:“当年殿下让我设咒不杀任何人,但反击是可以的。你想必也是哪个门派的门生,应该知道这一点吧?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明明可以不用死,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费什么话!”祁凡说着,举剑刺了过来。
仪止拿初心剑格挡,脸色骤然一变:“才十年,他怎么进步这么快?”
仪止拔剑,朝前方挥出一道剑芒,这剑芒功力深厚,祁凡躲避不及,剑挡身前,后移十几米。
秋风吹过树梢,大片大片黄色,褐色的蝴蝶随风飘落。干枯的树枝上,只留几片树叶坚韧的停在上面。树叶是一定会掉的,季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