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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二人站在两边,紧紧握着手里的剑,目光凝视前方,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片叶子从祁凡眼前飞过,原来是只枯叶蝶。
      “不好。”仪止已经抓住这次机会,持剑刺来。
      所幸祁凡轻功不错,脚尖一点,后仰扶地,又退了几步转圈来到仪止身后。
      那个名叫弑神的剑法,祁凡曾经用过,经过十年的练习,已经气势磅礴,锋芒毕露。一把闪着光的剑刺向恶贯满盈的人,一切都是那么轻松,好像坚持到现在的事终于实现了……
      仪止在这个地方吃过亏,那把闪着光的剑让他一颤,因为这一颤,致命的第一击没有刺中要害。
      他忍痛迅速转身,挡下一击又一击。可那道天雷还是结结实实地落在他头上,祁凡抓紧机会刺去,但仪止的身体却如烟雾般消失了。
      祁凡意识到不对,赶紧转身,果然仪止站在他身后,仪止手中的剑飞向他的心脏……
      剑尖触及祁凡的心口,刚好“初心”两个字暴露在他眼前。刹那间祁凡心脏飞出来什么,打飞一把神的佩剑。
      仪止缓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飞出去的剑,表情上写着四个大字“放弃抵抗”,竟然忘了他们在生死决斗。
      祁凡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愣了一下。
      仪止好像被什么刺到了,抽搐了下,眼神努力的往后看,却没有力气站住了。
      “哥,你没事吧?”祁成拔出插在仪止背后的匕首。
      “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他要刺你,你没事吧?”
      “哥。”祁成小心地问:“刚才,那是什么?”
      祁凡没有说话,十年前,那片白雪皑皑的树林,曾有一个人对着他下了不知名的咒语。
      亮光闪了祁凡的眼睛,他本能的觉得不对,拉着弟弟后退了两步。玄青色的剑从他们面前经过,“初心”两个字再次出现在祁凡眼前。仪止的身影也渐渐清晰。
      “想不到,你们早就算好了这一天。但我还不想死。”
      原来,神的一击这么可怕,破庙、土地,寸草不留,鸟儿哀嚎着飞上云霄,树一排排的倒下……
      祁凡终于杀了恶人,气喘吁吁地做在地上。
      天忽的暗下,笼罩在祁凡守护过的地方。阴霾涌动的天上,透出神圣的金光,照耀在大地上。云朵摩擦而成的雷汇聚在一起,积蓄着力量。
      魔界
      舒怀张望远处的云,有人飞升了,他也由衷的高兴:“天界多了一位神仙,我应当去祝贺一下。”
      人界
      农民,商人,王权贵族……同一时间抬起头。
      农民扒拉开两米高的玉米,从里面探出头。看着天,他道:“这是啥情况?”
      钦天监大臣急急忙忙入宫,跪在皇帝面前。“朕正要找你呢,这天象何解呀?”
      “陛下,此乃大吉。有人要飞升了。”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激动道:“什么?”
      林松涛,孙六顺,赵实三个人在山林里的门派中的屋子里踱步,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象,心里有了个肯定的答案。
      宗门弟子着急禀报,“师父,师叔。师伯要飞升了。”
      天界
      所有神仙都看着即将到来的天象,这个事情已经至少三百年没有出现了。天雷浩荡,渡过了就是神。
      天雷降在地上,破庙上,倒下的树上……一片焦黑。祁凡屹立在其中,身上泛出金光。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剑,不明白仪止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剑起这个名字。祁成跟在祁凡身后毫发无伤,他沾了祁凡的光。
      司命手持天诏,在一片金光中乘云而来。一任守护神仪止的统治落下帷幕,新一任守护神祁凡走上舞台。
      多年后,就在仪止神殿的废墟上,建起一座新的神殿,拜见的人络绎不绝,殿门口的牌匾上,写着“祁神殿”,这附近的村子多了一个名字“祁神村”。
      司命让出了位置,邀请两个人人上来。祁凡没有动,祁成也没有。
      司命看他们没有跟上,问道:“上仙是不是不想上天界?”
      祁凡没有说话,算默认了。
      “也罢,上仙想不想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仪止本命康峤,仪止是他的仙号。
      康峤是锦州一户贫农家的孩子,家里吃不饱饭,幼年的康峤经常拖着一把比他高出好多的铁锹出现在田里。
      康峤有一个小爱好,他喜欢到附近的学堂偷听。倒也不是有多好学,只是他在田里耕种毫无兴趣,偶然发现学堂每天都会讲不同的故事,一来二去便有了兴趣。
      他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毕竟在他看来这和外面听不的书是一样的。
      他还有个妹妹,比他小几岁,生的如花似玉。当初家里需要劳动力,迷信偏方的父母误以为腹中的胎儿是男孩,这才生下她,可生都生了,就好好养吧。
      村里嫉妒妹妹美貌的人不少,邻居申伯每次看到妹妹,都会眼红的说上一句:“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妞儿,早就把她送给那个大户人家做妾了。”
      父母看不惯申伯,又不好得罪,只能小心谨慎地反问:“这,不合适吧?”
      五年后
      申伯家境并不好。一个下雨天,他坐在屋檐下破旧的椅子上,舒服的靠着椅背,静静地观雨,不时叹口气。他在为女儿的婚事发愁。
      “家里穷,没钱做嫁妆,没嫁妆不行,村里人得笑死我。不嫁人也不行,她都快二十了,况且还有个儿子,不然连儿子也养不起。最好是做个妾,既不用准备嫁妆还能有一大笔钱……”
      申伯发愁,雨后出来闲逛。
      县令卢巍五十多了,从不过问政事,只知吃喝玩乐。曾经有个知府看不惯他,上书朝廷之后没几天就丢了帽子,原来卢巍是当朝第一贪官的表弟。
      卢巍坐在马车里,恰好和申伯出现在同一条大街。侍卫大张旗鼓地在前面开路,行人纷纷让至路边。
      “哎呀!”姑娘险些摔跤。
      “停车。”车夫一拉缰绳,马儿抬起前蹄,车一阵颠簸后停下。卢巍拉开车帘,猥琐的脸在窗前探出,眼神飘忽,在姑娘身上停下。
      “小娘子,不如你跟了我吧。”
      姑娘吓得跪地求饶,“不,不……”她的求饶没有用,卢巍挥手,侍卫七手八脚地把她带走了。“救救我……”
      没有人上前帮姑娘,但那些人对姑娘表示了同情:“真可怜,上周就是在这儿,还有个姑娘被抓走了。”
      申伯看着这一幕,想出办法。
      他拿出家里的银子,换了些首饰,全部送给女儿。他每天带着女儿去那条街,他的女儿全然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五日后,马车久违的出现,侍卫开路时,申伯趁机推了女儿一把。
      “啊……”
      马车停了,卢巍说:“你跟了我吧,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
      “哦?你打扮的这么漂亮,不是为了勾引我?”
      她的眼神迷离,红唇微张,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手一松,簪子断成两半。她用袖子抹花唇上的口脂……侍卫来了,抬走可怜的女孩。
      “爹,救我……”
      申伯看着,露出微笑。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发财了。
      卢巍真的送了不少宝贝和下人,他不用干活了,躺在椅子上指挥下人干这干那。他溺爱儿子申坚,所以申坚一听不用干活,立马就跑了。
      申伯摇身一变成了“国丈”,自然对曾经的邻居颐指气使。他大摇大摆地走到康峤家,指挥康峤给他搬了把椅子。
      申伯看康峤一家在地里忙碌,笑着叹气:“唉,还是我的女儿好,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嫁的不好也白搭。”
      康峤一家不敢反抗,笑着应付两声,带着女儿逃了。
      申坚不知怎么勾搭上县令家的儿子,进入不知名的小团体。
      一日康峤的妹妹出门,竟然一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房门被急促的敲响。刚穿好衣服的康峤开了门,以县令儿子为首的小团体出现在门前。他肆意妄为地笑着,上下打量穿着普通的平民。他嘴唇张开:“你就是康峤?”
      “是我,怎么了?”康峤自认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县令儿子侧身让开,他身后的富家子也纷纷让出一条路。申坚站在最后,哆哆嗦嗦,一幅被吓到的样子。
      申坚也侧开,队伍后的四个士兵合力抬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衣服破烂不堪,衣服下是狰狞的伤口。
      康峤扑到尸体前放生大哭——他怎会认不出,这是他的妹妹。
      “你们这些穷人,光想着攀附可不行啊。你妹妹昨晚竟然勾引我,不过我大人有大量,把她带回来了。”
      康峤控制住想杀人的心情,怒视面前的恶人,恶人也许被吓到了,没再说什么,调头走了。申坚哆哆嗦嗦地想观察他的状态,也被吓跑了。
      父母来了,看到女儿的尸体和痛哭流涕的儿子,也跟着痛哭。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竟然忍出这样的灾难。
      夫妇二人带足干粮,徒步来到县级的官府,跪在大堂,诉说冤情。
      “你们可有什么证据?”
      二人皆是一愣,“小女的尸体就在家中,这做不得假。”
      “那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县令之子?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女儿主动勾引?”
      “这……”
      “大胆刁民,竟然如此诬告官员,好大的胆子!”
      “他们亲自将我女儿的尸体抬回来,我怎么会认错?”
      “好啊,拖下去……”
      康峤没有等来公道,却等来父母的尸体。他不能露面,安葬好父母和妹妹,离开家门,躲躲藏藏。
      他只能学着偷富人的钱度日,时间长了,练出了好身手,他甚至会接济贫穷的邻居。
      康峤对受害的穷人感同身受。“上天,你为何如此不公,为何有人生来富贵,有人受人欺辱?我们有什么错,你要这样对我们?”他想起自己偷听过的书,一般这个时候,就该反了。
      康峤收集了贪官的名单,用偷来的钱买了把宝剑。趁着夜色,杀了名单上的每一个人。
      他躲着通缉令,连夜赶到郡里,杀了办案不公的郡守。天刚刚亮,府里的士兵押着他进入大牢。
      成就感油然而生,他看到受苦的大众让士兵送进来的纸条,觉得这一次值了。
      一个晚上,天雷降临,康峤飞升了。原来他杀郡守时,在上报朝廷的信中夹了一纸状书,写下他收集到的卢巍表哥,也就是天下第一贪官的罪行。
      康峤飞升后,找到他用的,被没收的剑,在上面刻了“初心”两个字。
      天帝赐他仙号仪止,他喜欢这个名字,“仪止”就代替了“康峤”。
      仪止最初还和以前一样杀贪官,为百姓。可他杀的人多了,渐渐体会到杀戮的快感,越杀越多,再然后,杀贪官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杀牲畜,屠一个村子,纵容下属,直到没有一点愧疚。
      可怜有人一路走来,却忘了自己来时的路。
      祁凡没上天界,但天界有他的一席之地。祁凡带着弟弟,在人间随便找了个神殿住着,那把初心剑永久封存在那里,时刻提醒着他为民除害的初心。
      一千年后
      棣华用凡人的样子坐在茶楼,一边品茶,一边听说书先生做最后的总结:“这天界公主,果真是三界英雄!”引得台下一片掌声,赞同声。
      棣华点头,打赏了银子,回了天上。他翻开父亲留下的笔记:“吾为天帝多年,愧对三界。如今仙魔仇恨渐消,非我之功,乃安逸使然。若有朝一日战事再起,我天界危矣。”
      树林中,柏舟看着熟悉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穿着白色便服,和以前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柏舟有些激动,行了一礼,“殿下,如今三界已和平。”
      颜慕淡淡地笑了下,扫了眼周围的环境。阳光穿过层层肥大的绿叶,映照出斑驳的影子,树为大地投下庇护的阴影。
      “你是怎么复活的我?”
      “司命上神说,殿下还有一丝魂魄尚存,就在我的逆鳞中。凤族长也帮了忙。”
      “是舅父?”
      “不,是知韵上仙。前族长在仙魔大战后就退位了。”
      颜慕还记得这里,一千年了,这里的草更加茂盛,树也长的郁郁葱葱,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颜慕细细回想过去发生的事。
      你以为孤身一人走上了独木桥,但走完全程,回头一看,曾经的人都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你。
      虽然无用,总好过冷眼旁观。
      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的晚霞刚好是凤凰翎尾的样子,绒毛缕缕分明。
      神鸟从天去,独留云过痕。恍然幻黑云,苍穹夜幕现。
      夜晚狂风大作,树被吹弯了腰。天上,几片还不成形的乌云遮住月亮,却遮不住月亮的光。乌云游走在天上,缓缓,缓缓,月亮露了出来。又缓缓,缓缓,月亮再次被遮住。
      或许不久以后会有一场大雨,那时月亮连同月光都会被遮挡,可月亮一直悬挂在天上,乌云在暴雨后就会消失,尽管乌云总是会出现,但月亮永远不会被乌云消灭。
      乌云过后,风波终平,看人间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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