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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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你不对劲。”
韩佳薇趁着午休凑到徐幼艾旁边，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黑色签字笔，一边看着徐幼艾靠着窗户写卷子
“哪儿不对劲？”
徐幼艾没抬头，弯了弯唇角以示礼貌
“说不上来呀，”韩佳薇伸了个懒腰，“就是感觉嗯......”
她一边转笔一边盯着徐幼艾，斟酌片刻，最终还是不太肯定地开口
“就是感觉，你比以前安静了很多，嗯......”
韩佳薇转笔的动作一滞，终于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奇怪的感觉
“就是觉得好像现在的你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她稍稍回忆了一下韩佳薇之前在班里和在运动会上的表现，试图佐证自己的想法，“感觉你好像本来就像现在一样是个很安静的人，不是像以前那么，额......活泼？”
“哪种活泼？”徐幼艾停笔看看她
“就是那种......‘干活，泼妇！’的活泼......”
“那不是你吗？”
“你看你看，以前你肯定不这样！”韩佳薇一副找到了证据的样子，声音抬高了一个八度，“要是之前，你肯定控制住我的肩膀，用笔抵住我的脖子，假装一脸冷酷无情地跟我说‘你还有最后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但是你现在就不这样，你现在是真的冷酷无情！”
“......”徐幼艾叹了口气，还没怼回去，就听到门口同学的声音
“徐幼艾，有人找。”
“来了！”
韩佳薇顺着目光看过去
站在门口的正是范凌
韩佳薇手里的黑色签字笔又磕磕绊绊地转了起来
没办法，她现在一看到隔壁班帅气的年级第一，就想到更帅的年级第一他哥
一想到年级第一他哥，她就发愁
唉，T大诶，先不说她是个文科生，就算她是个理科生，她真的能进T大吗？肯定不能啊！
可惜可惜，韩佳薇心里感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符合自己审美的帅哥，居然只能看一回，实在太遗憾了。
还有不到20分钟就午自习，心理教室离教学楼太远，一楼的图书馆倒是很近，范凌自然地接过徐幼艾要还的书，看了看标题
“《肖申克的救赎》？你也是看完电影补书吗？”
“嗯，”徐幼艾拿出学生卡，打了个哈欠，“我虽然知道原著不长，但没想到这么短。本来想把一整本都看完的，作业太多了，我只来得及看完这一个故事。”
“那寒假一起去图书馆？正好把剩下的补完。”
“寒假......还挺远呢，到时候再商量。”
徐幼艾笑得有点勉强，范凌大致能猜到她还在因为那天宴会上的事难受
然而走廊上人来人往，他也只好稍稍凑近点，小声安慰她
“嗯，你最近要是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
徐幼艾微微仰头看他，突然微笑着把头扭回去
范凌不明所以，徐幼艾悄悄拽拽他的袖子，声音也放得很轻
“那我们寒假一起去图书馆吧。”
两人边走边聊，也没注意看，还书的机器旁边，教导主任正和图书室的老师说话，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走过来，颇为警惕地扫了看了他们两眼
“你们俩干什么呢？”
“还书”
两人异口同声，连面上的表情都坦然得理所应当。
教导主任的表情没有一点放松
“两个人来，就还一本书？”
“我跟她一起，”范凌目光平静，“正好我也想借这本，这样方便一些。”
“是啊，”徐幼艾扮活泼开朗的功力炉火纯青，“我还完他就借，省得他再一个一个书架翻了，这样比较省事。”
教导主任的目光转向徐幼艾
“这本书你借的？”
“是啊。”
教导主任的扫视两人片刻，一挥手让他俩还书去，一边跟图书馆老师聊着天，一边将余光放在两个人身上，两人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了补一句
“诶，走路就走路贴那么近干嘛！”
“哦，知道啦～”
徐幼艾远远地回了一声，没分开几步又靠回范凌旁边
“我今天放学要直接回去。”
“我稍微晚点，”范凌自然地帮她抚平微微翘起的衣领，“你怎么回去？我送送你。”
“不用，”徐幼艾的笑里带了点无奈，但更多的好像是开心，“就两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文二在出人意料的小说阅读理解里迷茫地沉默着，甚至连放学铃声都没法让他们激动起来
只有坐在后排的体委李鹏徽在铃声结束后生无可恋地开口
“他们省是打算培养文豪吗？”
离他不远的贺于菲默默接茬
“不知道，反正以后我们家再吃鱼第一件事就是把眼睛吃了，不让它闪光。”
语文老师这一节课也是上得口干舌燥，拧开水杯喝了口水，嘱咐道
“今天的作业就是练习册还有这张卷子的剩余部分，除了作文都要写完，”
眼看全班同学又要集体哀嚎，语文老师赶紧补充
“这套卷子最难的阅读已经带着大家做完了，其他的都不是人家的真题，咱们和他们题型不一样。我语文的作业没多少，很快就写完。行了，下课！”
徐幼艾背着书包，打了个哈欠，感觉鱼眼睛闪烁的诡异光芒已经闪掉了自己至少一半的脑细胞。
天气渐冷，天黑得也越来越早，放学时晚霞已经逐渐暗淡，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学校附近的小摊正吆喝着卖烤肠，胡椒味和烤肠的香味总算是给她补充了一些能量，她一边啃一边盘算着晚上回家的时间怎么安排，四处观察了半天，终于在远处灯光昏暗的小巷里看到个锈迹斑斑的老旧垃圾桶
她把竹签丢进垃圾桶，正好盘算明白一会儿回家之后的安排，角落的阴暗处中慢慢生出一个人形的黑影
“徐小姐，别来无恙啊。”
是李肇
这个时间和地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来者不善，徐幼艾的思绪飞速旋转，宽大的校服勉强挡住了她四肢的颤抖，昏暗的光线帮她掩护，让她面上尽可能冷静地跟他打招呼
“这不是李公子吗，真巧啊。”
“不巧，”李肇依旧是之前那副猥琐的样子，乱七八糟的校服领子，大敞四开的校服拉链，还有手上正燃着的半支香烟，更是显得他像个资深地痞流氓，“我可是恭候多时啊。”
“不敢，”徐幼艾扣紧书包袋子，左手手悄悄摸了摸放在侧兜里的保温杯，右手似是为了展现自己放松的姿态似的凡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默默按手机，开口时声音泛着冷意，“这么晚不回家，郑教授担心就不好了，您说是吧？”
“徐小姐是乖乖女，我可不是，”李肇抽完最后一口烟，丢在地上拿脚捻灭，空气中还未散去的的烟味让人恶心，“我几点回家，当然全凭我自己心意，不过嘛......”他的笑声随着灰白色的烟雾一同在空气里弥漫，“今天晚上徐小姐能不能回家，能几点回家，恐怕也要凭我的心意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徐幼艾声音抬高了一点，试图跟他兜圈子，“旁边就是关山中学，出了小巷子正对的就是人来人往的关山路，就算是条小巷子，我要真是扯破喉咙喊两句，难道路上就没有一个人能听见吗？再者说......”
“行了，你不用跟我绕弯子拖时间，”李肇的面容里带着几分邪气，“今天这事儿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我不明白，”徐幼艾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如果是我之前的态度得罪您了，我愿意给您赔礼道歉......”
“小爷我不缺钱，”李肇带着点坏笑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子里显得格外可怖，“说实话吧，我原本打算过几天混进你们学校的，不过没想到我运气不错，你主动送上门儿来了。”
“那您说吧，希望我怎么给您赔礼道歉？”徐幼艾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
“小爷我看上你了。”
徐幼艾目光不由自主地露出几分费解，“李公子说笑了。”
“没跟你开玩笑，”李肇面露凶光，“要么这儿，要么里面那家旅馆，自己挑一个。”
“我要是不选呢？”
李肇似乎早有预料，拍拍手，立刻有两个男人从巷子口走进来截断了徐幼艾的去路。
“我选旅馆，”徐幼艾当机立断，“我没有触犯治安管理处罚法的兴趣爱好。”
李肇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明显了一点，伸手搭上徐幼艾的肩膀，见她没怎么反抗，心情大好
乖乖女就是乖乖女，也就只能表面炸刺儿，其实翻不起什么浪来
小巷深处还真有一家旅馆，只是掉漆的招牌和破败的建筑风格实在没法让人放心住在里面
一楼只有一盏半死不活的灯泡勉强能发出一点昏暗的光，蛾子正围着这一点点光源飞得欢实，像是整间屋子里最有活力的生物，老旧的木地板每走一步都发出诡异的吱呀声，活像是恶鬼狰狞的笑声
前台两个人，一男一女，大约是老板和老板娘，两人一样的烟雾缭绕，满眼死气，看到李肇揽着徐幼艾进来，露出一口被烟熏黄了的牙，朝他打招呼，几个人似乎还挺熟悉。
“二楼左手边第三个房间，钥匙给你。”老板显然已经让烟草熏伤了嗓子，声音粗哑得像是用砂纸磨嗓子，说话的时候甚至能听到痰随着声带振动的声响，昏暗的灯光照着他已经被烟熏黄的指甲和一双黝黑的手，钥匙上的油污更是显而易见
“上楼吧，徐小姐。”
李肇凑过来的时候带着满身呛人的烟油味儿，徐幼艾紧皱眉头，克制着自己加速的心跳，踩上台阶，楼梯扶手已经生了一层厚厚的锈，粗粝的手感划过徐幼艾的掌心，反而让她冷静下来
钥匙拧动锁芯的咔哒声像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灯光依旧昏黄，逼仄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看起来又脏又旧的破木床和一个简易床头柜，床头上方贴着一张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艳俗海报，发黄的墙壁上爬满了裂纹，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灰色的墙面，窗户上几乎全是污渍，没有几块能透光的地方
徐幼艾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只有一把不知道猴年马月放进去的安全锤和一盒看上去很劣质但是生产日期很新的计生用品
她尽可能努力拖延时间
“李公子不是说看上我了吗？”
李肇显然有些不明白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李公子是郑教授的儿子，郑总的外甥，就只能来得起这种地方？”徐幼艾故作嫌弃，“我怎么也想不到，明明上次见您还是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这次怎么就改在危楼了呢。”
“闭嘴！”
李肇似乎被戳中了什么不堪的往事，徐幼艾趁着他还没发怒赶紧岔开话头
“我还以为，您既然看上了我，起码要遵守一点追姑娘的路数。”
“少跟我绕弯子，”李肇吊着嘴角，盯着她的衣服领口，“你人都到这儿了，现在该干什么不知道吗？”
徐幼艾表面慢条斯理地把书包放在床上，实际上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快点啊
怎么还不来
她继续慢悠悠地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顺着拉链的方向捋好，露出里面修身的薄上衣，李肇嘴角浮起一丝邪笑，胸有成竹地从门口慢慢走近
刺耳的警笛声一瞬间划破了小巷诡异的寂静，摇摇欲坠的危楼似乎一下子被惊醒，就在李肇呆滞的一瞬间，徐幼艾反手抽出安全锤就朝着李肇的额头砸过去
李肇的反应已经算是迅速，将将闪过那把安全锤，然而下一刻那个简易的床头柜就已经迎面朝他砸了过来，房间空间太小，他又躲闪不及，只能被直挺挺砸个正着，躺在地上眼冒金星
徐幼艾不敢坐以待毙，从书包里抽出保温杯，拿简易床头柜作为掩体，继续瞄准李肇的脑袋砸过去，眼看着李肇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手上不知道会有什么动作，她下意识地一只脚狠狠跺上李肇的手腕，另一只脚精准踩上李肇的咽喉
她亲眼看着李肇一瞬间瞪大了双眼，想要嘶吼什么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这个一直以来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此刻痛苦万分，她看着那张可憎的脸上慢慢泛起不正常的红色，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大仇得报
真好啊
她直勾勾盯着李肇逐渐惊恐的双眼，想起了自己之前是如何被痛苦折磨，刚刚是如何在恐惧中竭力保持冷静，她看着这些心情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上转移到李肇的眼睛里，莫名滋生出一种完全扭曲的满足
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了吗
李肇被踩住了脖子，连呼吸都十分困呐，他眼看着徐幼艾的表情从恐惧变成急切，而后急切又变成疯狂，他无可奈何地看着徐幼艾的嘴角逐渐扬起一丝满意的微笑，甚至是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笑出了声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突然升起一个让自己都害怕的念头
她想让我死
“咚-咚-咚”
“开门！”
门外的声音终于让徐幼艾清醒过来，她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迷茫，随即迅速松脚，飞速窜到门口甩开门，连声音都因为过度激动的情绪而喑哑得与平时大相径庭
“警察同志！救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