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糖糖》予向里

4、败露

　　我和沈唯同居了，在他和我表白后的第二天。
　　这样不仅可以省下房租，他还可以经常做饭给我吃。
　　我问过沈唯，为什么在我第一次表白的时候拒绝我。
　　他回答，“我试过不再爱你，但失败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我不明白他在抵抗什么，可能是年龄吧，但这都不重要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沈唯的工作没有我想象中的忙，和他同居后，他承担起了所有家务，每天都会送我上下班，也会变着花样的为我准备一日三餐。
　　当然，我并不是只会躺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干。
　　沈唯说我是他在厨房最得力的帮厨，是他遇到过的最棒的食客。
　　这天我一不小心睡过了头，沈唯也没叫醒我。
　　说来也奇怪，最近身体总是感到很疲惫，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有时定三个闹钟都叫不醒自己。
　　我焦急地洗漱、化妆，喝了一口他提前准备好的豆浆，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沈唯嘴角勾着笑，转着车钥匙在我后面说，“不着急，咱不着急，睡好了才有力气工作啊。”
　　我气冲冲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沈唯，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你要叫醒我，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
　　他上前捏了捏我的脸，把我转了过去，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一面推着我往前，一面说，“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会让玫玫迟到了。”
　　“叫我糖糖。”
　　“好，糖糖，沈唯保证下次一定把糖糖准时叫醒。”
　　或许今天出来的太着急，连包包都忘了拿了，不过还好带了手机。
　　今天工作不多，和静姐见完委托人后她就放我回去了。
　　沈唯现在应该还没有下班，我可以提前去警局门口等他。
　　还没走到警局，天空就下起了小雨，到警局时已经是豆大的雨滴了。
　　我跑到警局的门檐下躲雨，还没待一会儿，就狂风大作起来。
　　这时身后有位女警推门出来，说，“可以进来等雨停。”
　　我跟着她进了警局，她给我指了指门口的公共座椅，就转身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雨停了，她办事回来见我还坐在那里，就对我说，“天气预报显示半个小时后还有雨，你现在走最合适。”
　　“我在等你们下班。”
　　“等我们？你是有家属在这里工作吗？”
　　“是，你知道沈唯吗？我在等他。”
　　她眉头一皱，“沈唯？警局没这个人啊。”
　　“怎么会呢？他是你们刑侦队队长。”
　　“警局真没有这个人，现在的刑侦队长是之前从邻区调来的，我就是和他一起调来的。”
　　我继续追问，“他每天都来这儿上班，他是沈阳的沈，唯一的唯。”
　　她斩钉截铁地对我说，“真没这个人，我可以肯定。”
　　我推门出去，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
　　我想不通沈唯为什么要骗我。
　　落叶夹杂着雨水不断往我身上拍，秋风刮的人脸生疼，我想起了水龙头坏掉的那天下午。
　　沈唯那天自如的像是在自己家，他能准确地帮我拿出新的浴巾，正确地使用我的厨房。
　　那晚我醉酒是他送我回家，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静姐沈唯的联系方式，我也没有告诉过沈唯我家的房门密码，可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自从和沈唯在一起以来，我的生活里全是他，作为伴侣，他完美到不能再完美，他懂我的爱好、想法，除了不喜欢吃甜品，我们仿佛天生就该是情侣。
　　脑子里突然冒出最近看到的女大学生被PUA的新闻，沈唯和新闻里那个男生的前期行为完全一致。
　　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了小区门口，保安大叔见我失魂落魄，就和我搭话道，“今天咋就你一个人啊，没和你爱人一起回来啊？”
　　我面无表情地对他点了点头，现在沈唯应该“下班”了，他在从那个地方赶回来呢？
　　还没走几步，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沈唯。
　　“糖糖，你去在哪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他语气里满是紧张。
　　“我还在加班，你可以在外面等会儿吗？”
　　“好，”他松了一口气，“糖糖，你今天忘带包了，原本我是想给你送过来的，但所里突然来了活儿，我没抽开身。”
　　他还在撒谎，真想现在就戳穿他，但我总觉得事情远不止于此，比如，他说的那个包。
　　他怎么知道我没有带包，明明我们是一起出去的，除非他中途回过家，看见我落在厨房的包，可他为什么要突然回家。
　　因为包在家，所以他以为我在家。
　　因为我没带包，所以今天他才不能像往常一样精准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路狂奔到家，直接来到我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我所有的包，用剪刀把它们通通剪开。
　　果然，我那几个常背的包的夹层里都粘着一个黑色纽扣状的定位器。
　　我拉上窗帘，打开手机灯光，将整个屋子都照了一遍，天花板的角落里，落地灯的散热口，红色光点一闪一闪，让人想起红色眼睛的果蝇。
　　我盯着它看了好久，想着沈唯应该正隔着屏幕看着我，胃里就泛起一阵恶心。
　　摄像头不止这两个，客厅、厨房、卫生间他都有装。
　　我踩着沙发，把它们都揪了出来。
　　整个房子一片狼藉，我坐在凌乱的沙发上不停喘息。
　　我不明白，我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实习生，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地监视。
　　沈唯他到底图我什么啊？
　　他明明连和我上床都要等到结婚以后，我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脑子越想越疼，像有一条带着钢刺的虫不停地往脑仁里钻。
　　我只有不停地用手捶它，它才能安生一点。
　　沈唯回来时很狼狈，浑身上下都被雨淋透了。
　　而我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着他脚步沉重地走到我面前。
　　“解释一下？”我脑袋痛的无法再多说一个字。
　　他甩了甩自己被雨淋湿的头发，弯腰用胳膊把茶几上的摄像头挥到地上，然后与我面对面相视而坐，声音喑哑地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
　　他微微停顿，眼神有一瞬飘忽，接着又说，“你是知道的，我很爱很爱你，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一张嘴就尝到咸涩，我努力镇定下来，开口问他，“欺骗我，监视我，沈唯，这就是你的爱吗？”
　　他眼眶竟也开始泛红，声调委屈的不成样子，“我是不得已的，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真的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还在说谎，沈唯，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挣脱他想抓我的手，指着自己的身体说，“心、肝、还是肾，你想要什么，只要你现在对我说，我立马掏出来给你。”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我太害怕了，害怕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他不知所措地解释道。
　　“沈唯，有时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在怕什么，你要我相信你，可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我说过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永远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我知道，可万一呢，万一你后悔了我该怎么办！”他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声音也放高了许多。
　　我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无论我的爱表达的有多洪亮，他永远都听不见，他只会耽于自己无法掌控的恐惧里，就像我怎么也想不通他究竟在恐惧什么。
　　我起身俯视他，“我说了永远就是永远，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起身拉住我的手，把我紧紧箍在怀里，“不是这样的，玫玫，不是这样的，我们不分开，我们不分开。”
　　我用力推开他，冲他吼道，“叫我糖糖！我对你说过很多遍了。”
　　他上前拉住我的手，“好，糖糖，糖糖，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真的不会这样了，原谅我一次，就一次。”
　　我甩开他的手就往外走，可他仍不死不休地挡在我的面前。
　　“你还想把我关起来吗？”我抬头瞪着他。
　　沈唯明显呆滞在了那里，苦苦哀求的嘴也终于闭上了。
　　我绕过他往门外走，刚下一节台阶，脑子里就开始嗡嗡乱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听见沈唯喊了一声“玫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