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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皇宫内,太和殿,朝堂上太尉嵇陟参了吏部尚书鞠墨一本,“吏部尚书鞠墨罔顾国法,为排斥异己,随私欲朝令夕改,使上下官员苦不堪言,其盘剥百姓,贪墨成风,坊间甚至有其卖官鬻爵,竞价高者得官位之流言,可见其明目张胆,罔顾律法,实乃朝廷之败类,国之蠹虫。我南兮律法随其私欲屡次更改,其更是视奴婢的性命为草芥,他编撰的律法规定:奴杀主,斩;主杀奴,若奴有罪,勿论。这样主子随意捏造个罪名,就可以滥杀奴仆,实属草菅人命,可恶至极。”
      大将军白颙立马应援到,“自古以来奴婢的命就是如此,历朝历代律法皆规定:‘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奴婢可以像牲畜私产一样随主人的私欲随意买卖,臣以为这样并没有任何不妥。”
      嵇陟紧跟着回怼到,“鞠墨还在律法中表明:‘奴奸主之妻,斩;主奸奴之妻,无罪!’我南兮堂堂礼仪之邦,泱泱大国,岂能做出奸人妻子,还安然无罪之勾当?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众臣听了纷纷呈错愕貌,“这岂是君子所为?”“果然是小人足堪嗤,竟能制出这样的律法!”“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小人无耻,道德沦丧,枉为人臣,天理难容!”
      皇上赫连儁也是瞠目结舌,闻所未闻,他虽荒淫,却是有道,他从小也是饱读过圣贤书的,“这?荒唐,简直荒唐!传朕的口谕,即日起,罢黜鞠墨吏部尚书一职,贬其为奴役,鞠府男眷皆流放三千里,女眷则贬为贱籍……”

      大将军府,白颙一脸颓丧的坐于厅堂,白遹则是来回踱着步,他刚刚遭遇了丧子之痛,如今那依附大将军的吏部尚书鞠墨也难逃一劫,他们白家赔了人命又损兵折将,还不知有怎样的遭遇在等着他们,白遹双目泣血般,连连哀叹,“那些贱民死了就死了,贱民之妻辱了就辱了,本就是贱命一条,还能堪比王侯不成?我儿惨死,如今那林氏商贾背靠太尉那老贼,谁能还我儿一个天理公道?”
      白颙也瞋目切齿道,“不过是些布衣庸夫,他们死不足惜!我白氏儿郎凭何惨死却无处伸冤?”
      邓睢苦口婆心的劝慰到,“两位大人糊涂啊!难道太尉就真的在意那些平民?要为他们伸冤昭雪?不过是利用他们博一个美名罢了!布衣命如浮萍,贱如草芥,死伤千万也与我等无干,但历代揭竿而起,铤而走险的正是这群布衣草寇,我们也应该利用他们,让他们为我们所用,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若是大将军与副都督的美名从他们口中宣扬出来,白氏就可积攒排山倒海般的声誉,届时一传十,百传千,口碑相传,天下归心,是何等的要事?现在嵇陟已经做到了这一点,我们已经被远远的甩在后面了!”
      白遹愤愤道,“嵇陟那老贼赢了一时,却不见得能一直这么幸运!眼下最要紧的,是要为我儿报仇!凭什么林氏那商贾女可以逍遥的活着?我儿却命丧黄泉,英年殒命?我们暂且对付不了太尉那老贼,就连一个商贾之家都对付不了吗?”
      邓睢缓了片刻,眼眸中诡异的精光一闪而逝,他低声道,“我暂有一计,或许可助副都督达成所愿……”

      这些天娄季姜在逛铺子的时候总能见到邓妫的身影,她总是行踪鬼祟,藏头露尾的,好似在谋划着什么诡计。
      这日在芳葩阁门口,见到娄季姜,邓妫眼神闪烁,紧紧的捂住了挎包,步履匆匆的从她身边行过了。她边走还边回头,掩嘴与身边的婢女吩咐着什么,娄季姜深感疑惑,‘她在搞什么鬼?偷偷摸摸的,定有猫腻。’
      于是她步履生风,匆匆走进了芳葩阁,她裙裾轻扬,顾盼间尽显鲜妍,她笑颜如花绽,美眸中带着三份娇艳与七分清冷,她玉音婉流转,略带有颐指气使的矜贵与傲娇,“掌柜,你知道我是谁吧?”
      那掌柜笑意盈盈,连连回应,“当然!您是大名鼎鼎的娄家女郎,这盛禧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娄季姜开门见山道,“那就好!那你告诉我,刚刚邓氏那做作女在搞什么鬼?”
      掌柜面有难色,“这?”
      “你这铺子能与林氏商肆相媲美,不如哪天我让税吏来查查……”
      那掌柜面色惶惑,连连解释到,“本店诚信经营,不敢违背律法,该缴纳的税银是一分都不少啊!不敢欺瞒女郎,那邓氏女郎想要制一乌色口脂,她想要在几日后的百戏之会上大放异彩,博得郎君与女郎们的目光!”
      娄季姜大为疑惑,“乌色口脂?那不就是黑漆漆的?她为了吸引郎君们的注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前一阵多亏了邓家女郎,那假髻很是流行呢!让我们芳葩阁也受益颇丰,期待她这次能再次引领风尚,不过女郎千万不要说出去,邓家女郎定要做这乌唇妆的第一人!”
      这极大的激起了娄季姜的胜负欲,她娇滴滴道,“凭什么她做得我做不得?我才是这盛禧城女郎们争相效仿的对象,你们真没眼光,竟找了邓妫那个做作女!”
      “可我们与邓家女郎已经……”
      “我不管,口脂我也很是擅长,若你们不把乌色口脂卖给本女郎,那我可就要回府自制去了!”
      “女郎莫动怒,卖给你就是了!我这就拿给你。”
      “这还差不多!哼!”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
      橘色的烛光透过铜镜台,映出了一张玉容秀颜。邓妫正坐于梳妆台前,让婢女青鸾帮她整理发髻。
      青鸾眉眼含笑,莺歌雀舞般,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女郎才是这盛禧城的第一美人呢!那商贾女怎能与你相比?几日后的那百戏之会,女郎定是这盛禧城最亮眼的存在!把那些自以为是的女郎们全都比下去!女郎定会引领新的风尚,让这盛禧城士家贵胄的女郎们都趋之如骛的争相效仿呢!”
      这些话似是甘泉般滋润着邓妫的心,她掩起嘴,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如风铃般清脆悦耳,“就属你嘴甜!”她悠然吩咐到,“青鸾,帮我画个乌唇妆!”
      青鸾秀眉微蹙,犹疑到,“女郎,奴婢有一事一直不解,这乌唇妆乃你所创,这腮不施朱,面不傅粉,乌膏注唇,唇黑似泥,与那话本中的妖无异,女郎不要香腮粉黛,为何偏偏要一个乌唇呢?”
      “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喽,都怪那个商贾女林苾棠,她害我在桓郎君面前失了颜面,如今桓郎君又去了林府造那指南车,我怎能不气?娄家那浮夸女又来抢我的面脂。于是我就找到了林氏的死对头芳葩阁,听闻他们的技艺很是高超,能根据客人的需要而制出任何想要的效果,我提出了这乌色的口脂,没想到还真被他们制出来了!果真是厉害呢!”
      邓妫的秀颜微现一丝飞扬与得意,“多亏了阿父,虽然他没告诉我到底要如何做,不过他说,若是让那商贾女用上这乌色口脂,从此她就再也不能跟我争桓郎君了!这不是很好吗?我就让她做一次这盛禧城最亮眼的女郎,到时候桓郎君就是我的了!”
      青鸾如坠云里雾里,却也替自家女郎感到高兴。

      娄府擅山海之富,居川林之饶,这里崇门丰室,楼阁巍峨。
      林蔚蔚穿梭在亭台水榭之间,游走在游廊甬道之上,被这里的景色所吸引,她来到娄季姜的闺房,这里绣闼雕甍,装饰华美。踏入白玉阶,走进雕花门扉,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卧房,这里的椽梁檩枋嵌有黄金环,四处镶嵌着蓝田玉璧与翠羽,虽然林蔚蔚没有去过皇宫,但她觉得皇宫也不过如此。
      她不由得在内心叹到,‘果然很浮夸啊!’
      见到林蔚蔚,娄季姜很是怡悦,她转眄流精,光润玉颜,惊喜到,“今日你终于想起我了?”
      林蔚蔚褒衣博带,华袿飞髾,很是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才出门的,她悠然道,“今日不是赏百戏的日子吗?当然是要跟我的好姐妹一起出发啦!”
      娄季姜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番,神秘道,“今日我有特殊的装扮!你稍等,我马上就好!”
      娄季姜一溜烟的,躲入了屏风之后,果然不出一刻钟,她就翩然而出,林蔚蔚见到她这身打扮,差点惊掉了下巴,只见她发誓松松散散的倾斜而梳,有些散乱,凸出了异样的凌乱美,好像刚从马儿上坠落般。她画了个仿似刚刚泫然而泣的啼哭妆,她的眉毛细而曲折,眼下似点染星星点点的泪痕,最最夸张的,是她竟然涂了个乌唇,她身穿襦裙,脚上是一双涂了五彩色的木屐。
      林蔚蔚真的可以用惊掉下巴来形容娄季姜的这一身装扮,她万万没想到,古代竟然就有这非主流装扮,‘如此一来,娄季姜定是这盛禧城最靓的仔了!’
      看林蔚蔚被惊得目瞪口呆,娄季姜咯咯的笑了起来,“瞧你,真有这么夸张吗?今日的装扮是裙屐少女!怎么样?够吸引眼球吧?我就不信了,这还不把那做作女比下去?就看鹿死谁手吧!哼!”
      林蔚蔚颇感疑惑,“裙屐少女?”
      娄季姜兴致勃勃的介绍道,“你又忘了吧?这木屐在盛禧城很是流行,不过多是郎君们着木屐,穿襦裙,因此他们被称为‘裙屐少年’,有些女郎出嫁,就会穿这漆画五采木屐,今日虽然不是嫁娶之日,却也是喜宴盛会,这百戏表演可是一年才有一次呢!好些伶人是从异域而来,平日里根本见不到呢!还有这发髻,叫做堕马髻,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合这个名字?今日我定要大放异彩,把那做作女比下去!我不管,你既然是我的好姐妹,就要跟我一样的装扮!这样我们就是盛禧姐妹花,是不是很期待?嗯?”
      林蔚蔚从前一直是中规中矩,小心翼翼的。她高中时代一直被白柚芙霸凌,她也因此很是懦弱自卑,她从不敢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如今来到了古代,可以有叛逆一次的机会,她真的很想尝试一番,做不一样的自己,于是她重重的点头,“嗯!好!”
      娄季姜开心得跳了起来,“太好了!你快去!我早就让绿袖帮你准备好了,妆容一会儿就弄好!”
      林蔚蔚欣然道,“好!”
      画好了妆容,穿上了彩色木屐,林蔚蔚从屏风后试探着探出了头,娄季姜满意的夸赞道,“不错不错,有种异域风情的独到美,别害羞,我们可是裙屐少女,走,出发!”
      林蔚蔚受到了鼓舞,歆然道,“出发!”

      堰塘街今日热闹非凡,因为这日是表演百戏的日子,除了本朝的倡人优伶外,来自异域的杂耍艺人也纷纷涌入,参与其中。街上的吆喝声,喝彩声起此彼伏,此消彼长,处处都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一片欢声笑语,锣鼓喧天。
      林蔚蔚与娄季姜穿梭在人群中,观赏着精彩的表演。这里人流密集,容易被挤散,果然林蔚蔚一回头,娄季姜竟然不见了踪影,她来来去去的找了半天,竟也没寻见她。她暗暗思忖,‘难道娄季姜又看到了潘郎君的身影?所以去寻他了?算了,她可是皇后的亲侄女,定无人敢欺负她,她定是寻潘郎君去了!’于是她一人独自向前,欣赏表演去了。
      那边娄季姜刚刚被一个身材瘦小,身穿彩衣的伶人所吸引,这伶人双手舞动,不停接抛,八九个弹丸在空中飞旋往复,曼妙飞舞,巧妙非常,画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这时她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她挣扎推脱都无法撼动那人分毫,顷刻间,她就被迷晕,失去了意识。
      林蔚蔚所到之处,皆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天哪,你看她的发髻,松松散散的,竟然还有种凌乱美!”“还有那眼底,星光熠熠仿似泪痕,真的太有想法了吧?”“还有那双彩色木屐,那不是出嫁的女郎才会穿的吗?”“这身穿搭怎会如此耀眼,如此和谐?我也好想这样装扮一番!”
      听了她们的赞美与议论,林蔚蔚心里美滋滋的,‘这就是时尚达人炸街的感觉吧?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引领潮流的先锋,这种感觉真不赖呢!’
      她挤在人群,看着伶人的表演,这边一位伶人在表演着空中抛剑,七把剑在空中交替飞舞,引得人们阵阵惊呼;不远处角抵戏正在上演,两位头戴野兽面具,身材健硕,膀大腰圆,上身打着赤膊的壮汉在角力对抗,两两相抵,周围加油助威的呐喊声激奋不已,甚至有人为他们下了注,因此群情激昂、雀跃异常。
      继续向前,一位头梳十字髻的小娘子,正在重叠的十二个案子上表演倒立,案子为长方形四足小桌,层层叠起高崇竖立。小娘子身穿紧衣,身材窈窕纤细,她双手倒立,手脚并足的折叠起身子,她体态轻盈,身如杨柳般柔韧,观看的人皆是拍手叫好,惊叹于她身姿的轻灵与柔韧。
      这时几个膀大腰圆,面容粗犷的官兵挤进人群,他们见到林蔚蔚,一把拉过她,把她押解着往外拽,林蔚蔚大惑不解,她连连为自己伸冤,“你们干嘛?我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那带头的官兵很是蛮横,他嚷声呵斥到,“律法有云: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杀!”
      林蔚蔚犹如晴天霹雳般,内心惶惑不安,“什么?我这是穿衣自由,凭什么杀我?”
      那官兵粗鲁的抓着林蔚蔚的胳膊,弄得她生疼,他还不忘告诉林蔚蔚她的罪名,“风俗狂慢, 变节易度, 则为剽轻奇怪之服, 故有服妖!此乃服妖!定要治你个死罪!”
      林蔚蔚在心里哀嚎,‘什么?奇怪之服就是服妖?服妖就是死罪?古代竟没有穿衣自由了?我的天哪,我要被杀头吗?我还不能这么快就下线啊!我的女主光环呢?快快来救我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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