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不知名》清与沉

4、时光蹉跎岁月新

　　排座结束后，便是选班委，其中，韩语当上了班长，张盈盈是英语课代表。

　　何夏本来想主动尝试担任语文课代表，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去争取一下。

　　待到最后一个班委人选落定，胡志突然大声问道：“老师，没有食堂代表吗？”

　　循着声音望去，何夏对这个有些壮实又不算胖的同学加深了印象。

　　张云冬先是先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胡志，随即又笑眯眯说道：“好，那胡志同学自告奋勇，成为我们96班的食堂代表，在别人没吃饱之前，胡志不准吃饭。”

　　“好！”大家兴奋欢呼。

　　“我错了，老师。”胡志委屈。

　　为期一周的军训很快开始，高一新生八个班，被分为八个连队，96班是二连。

　　第一次集队，班主任张云冬穿着一套军训服，出现在二连面前。

　　何夏本以为这是年级上要求的形式，但他看了一眼其他连队的班主任，却发现只有张云冬穿着军训服。

　　“未来的学习生活，我们都要同甘共苦，这次军训也一样，我会和你们一起训，我已经和教官打过招呼了，不会给我区别对待。”张云冬说道。

　　不知谁带头鼓了鼓掌，随即整个二连都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各种欢呼声从中传出。

　　“老师牛！”

　　“老师我爱你。”

　　“张大大”

　　“光头张！”

　　张云冬望着喊光头张的人，戏谑笑道：“胡志，下午饭点来办公室找我。”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笑声。

　　接着，教官指着张云冬说道：“入队！”

　　张云冬立正：“是！”

　　军训就像人生一样，有苦也有乐，有忙碌，有闲暇。站军姿时流淌的汗水，休息时教官讲的故事。

　　何夏想起了初中的军训，同样的太阳，同样的累。而那时的他，感受不到什么，不觉得无趣，不觉得有趣，无法像如今这般，从中解读出些许韵味。

　　唯有打开心扉，才能拥抱世界。

　　比如现在的他，也会在跑操时，和大家一起喊出那句“二连出征，寸草不生”的土匪口号。会在晚上拉歌时，青涩地唱出“团结就是力量”。

　　他不再是个局外人，他融入别人的故事。

　　然而当时的他却不知道，打开心扉，其实是一场赌注。

　　若在其中不小心陷入迷茫，便会感受到痛苦，那种痛苦，远胜于打开心扉前的孤独。

　　军训最后一晚，成了各个连队的才艺大比拼。许多人都在主席台上展现自己的特长。

　　比如八连的一位男生跳了一段街舞，帅气的面庞与动作惹得台下女生连连尖叫。

　　比如六连的一位女生上去表演了脱口秀，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韩语上去清唱了一首《富士山下》，虽然学校音响不太好，但也掩盖不住他那动人的嗓音。

　　何夏没怎么听过歌，也听不懂粤语，依然陶醉其中。同时，他也很羡慕，羡慕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特长，能够因此得到别人的欣赏。

　　军训落幕，正式步入高中紧张的学习生活，96班教室前挂着的电子万年历，从1013天开始了它的倒数。

　　何夏是308起床最早的人，也是96班到教室最早的人，他喜欢带着凌晨味道的空气，喜欢一眼看过去没有人的教室。

　　有时候韩语会跟他抱怨：“你那么爱学习吗？天天去那么早。你看我那么强，都没有你努力。”

　　何夏一边苦笑一边解释道：“不是，习惯罢了。”

　　但何夏清楚，这不是习惯。初中当小透明那会儿，他不是第一个起，也不是最后一个起，不是第一个到教室，也不是最后一个到教室。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等别人陆陆续续进入自己的视野。

　　有一天如往常一样，何夏提前半个小时去到教室，却发现胡志比自己更早就到了，但却不是在自己的位置上。

　　“那么早？”何夏打了招呼，又问：“你在李梦婷位置上做什么？”

　　“嘘！”胡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飞快跑向何夏，将他从教室门口拉到了窗边。

　　望着一脸迷惑的何夏，胡志说道：“你什么都没看到。”

　　“我看到了。”

　　“哎！”胡志一脸懊恼的表情：“好吧，你帮我保密。”

　　“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何夏说道。

　　胡志望了望教室门口，然后小声说道：“我……我给她写了封情书。”

　　“噗，给李梦婷？”何夏笑道。

　　胡志点头：“对。”

　　“开学才两三个星期，你就喜欢上人家了？”何夏问道。

　　“哎，这你别管，你答应我，帮我保密，ok不？”胡志一脸认真。

　　何夏点了点头：“可以。”

　　胡志握紧何夏的手，郑重说道：“好兄弟，谢谢，我要去厕所了，怕被怀疑上，拜拜。”

　　说罢，胡志小跑出了教室，留下何夏一人在原地苦笑。

　　待到上课前几分钟，胡志才从外面慢悠悠进来，此时教室里的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何夏朝着李梦婷位置看了过去，又看了看另一边的胡志，发现后者正在时不时的观察李梦婷的情况。

　　李梦婷从抽屉中拿书时，摸出来一张折好的纸，简单打开看了一眼，便起身走向后排，将那张胡志写的“情书”扔进了垃圾桶。

　　何夏注意到，胡志的脸貌似抽搐了一下。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安小秋的手在何夏面前晃了晃。

　　何夏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随即两人便开始上早自习。

　　没多久，何夏突然问安小秋，“你说，一见钟情真的存在吗？”

　　安小秋思考了一下，答道：“我觉得不存在。”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第一眼只能看到人的外貌，怎么会了解到那个人的性格？”

　　何夏想了想，又问：“那如果经过很短时间的交流，大致摸清了彼此的性格，那样的喜欢算是一见钟情吗？”

　　“嗯……这样的话，应该算是比较靠谱一点的‘一见钟情’吧。”安小秋答。

　　“我觉得不算。”

　　“啊？为什么。”安小秋一脸疑惑。

　　“人的性格都是会改变的，也许是晚上和早上不一样，也许是明天和今天不一样。”何夏回答。

　　“说那么多，意思就是没有一见钟情，只有时间久了，才能发现到底适不适合？”安小秋问。

　　“我不知道。”

　　“嗯？”安小秋更加疑惑，“所以说到底有什么八卦，我听听？”

　　“你会保密，不跟任何人说吗？”何夏问。

　　“会的会的。”安小秋使劲点头。

　　“我也会。”何夏说道。

　　安小秋无语。

　　国庆放假前夕，韩语邀请何夏去给他过生日。

　　“什么时候？”何夏问。

　　“十月四号。”韩语回答。

　　“包吃住吗？”

　　“必然是包的。”

　　接着，韩语又说道：“你也可以叫别人一起来。”

　　何夏便问了问安小秋的意见。

　　“学霸过生日？”安小秋问。

　　“嗯嗯。”何夏点头，“去不去？”

　　“去呗。”

　　回家以后，何夏开始思考送韩语什么生日礼物。

　　他没有给朋友过过生日，也没有朋友给他过过生日。生日礼物这个问题，实在让他困扰。

　　他想起韩语喜欢唱歌，要不便送他和音乐有关的。

　　于是第二天，何夏去镇上手机店挑了一款耳机买下，他许久没有动过的小金库余额立刻少了60块。

　　十月四号那天，何夏在花酒镇上等到了安小秋，和她一起坐上了去长亭的车。

　　车上，何夏问安小秋：“你有准备礼物吗？”

　　安小秋从书包掏出一个盒子，说道：“随便选了个送。”

　　看见那盒子上的耳机图案，何夏惊讶地问道：“你也送耳机？”

　　安小秋一怔，反问道：“难不成你送的也是耳机？”

　　“是呀。”何夏点头。

　　安小秋苦笑。

　　何夏看着安小秋，无奈问道：“你说，韩语现在再长两个耳朵还来得及吗？”

　　“怕是来不及了。”

　　韩语的家是一座两层高的小平房，在何夏与安小秋之前，已经提前到了两人。

　　一个是韩语的同桌张盈盈，另一个则是一位男生，何夏不认识。

　　韩语指着那个陌生的男生，对何夏等人介绍道：“这个是我初中朋友，你们叫他大炮就行。”

　　听罢，被叫做大炮的男生立马踢了韩语一脚。

　　接着，韩语向大炮一一介绍何夏等人。

　　何夏也问到了大炮的真名——刘大昊，在津城四中上学。

　　相互介绍完之后，韩语便领着大家走进了客厅，一起聊天玩游戏。

　　一直玩到傍晚，韩语站起身子，对着大家说道：“可以开始做饭了，早上我和大炮已经把菜准备好了，哪些会做饭的，一起来呗。”

　　四人中，张盈盈和何夏站了起来，跟着韩语走进了厨房，三人便开始各自负责一部分，一起筹备饭菜。

　　期间张盈盈和韩语不停地拌嘴，让何夏哭笑不得。

　　“张盈盈，你这土豆丝切来喂猪，猪都嫌粗。”

　　“啊！韩语，你放完热水能不能把龙头拧过去，烫死我了。”

　　“这黄瓜还是生的！生得丢在地里都能发芽了。”

　　“你是老年人的牙口吗，要吃多熟？”

　　……

　　两个小时后，桌子上便摆满了饭菜。

　　韩语拿出饮料给大家倒上，然后举起杯子，说道：“来，先干一个。”

　　众人齐声：“干杯！生日快乐。”

　　但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头发散乱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