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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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定远定定地垂眼看着扫描的小女孩相片出神。
黎杰看着卓定远痴傻的样子，小声调侃：“你不能是想孩子了吧？——就你连个对象都找不到，这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可爱的，怎么能忍心不给她上户口呢，你是不知道，户籍科那边都查疯了。”
卓定远挠了挠头，神情疑惑：“这姑娘怎么看长得也不像方天理啊，这俊俏的小脸长得......还真挺眼熟。”
黎杰放下咖啡杯，两指并拢狠狠抽在卓定远的胳膊上，现在林晦的咖啡快成他们分局硬通货，提神效果一级棒，用吴漾的原话说，特别适合他们这种整天加班加点的牛马。
黎杰看卓定远回过神，这才翻了个白眼，大喇喇地开口：“你可拉倒吧，小卓子，哥告诉你一个世间真理——长得好看的千篇一律，长得丑的才各有千秋。你不觉得咱时队跟林晦长得越来越像了吗，知道因为啥不？那是因为人家俩长得都好看，赶紧上班，别想偷懒——”
卓定远恨地牙痒痒，一脚踹向黎杰：“我去你大爷的黎杰，你才太监呢，你个黑大帅，呸——”
“嘿，打~不~着~，小卓子！”黎杰敏捷躲过。
季瑾舒喊向打闹着的两人：“——卓定远！林晦门口喊你！”
卓定远大声应着，回头给黎杰比了个中指。
“季姐，我马上到~”
卓定远看着眼前狭窄的破街烂巷，托住下巴惊讶地冲林晦道：“不是，林晦，你们艺术家都那么抽象的吗？这就是黎杰东奔西走，走街串巷找到的业界知情人？不能是借着公务诓咱俩的吧？”
林晦避嫌地赶紧摆摆手，耸肩嘟囔道：“你可千万别给我扣帽子了，上次你给我扣的那顶老师帽子，我废了多大劲儿才摘下来，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这艺术家的帽子，千万别再给我，我顶天算个拍景的。”
卓定远挠挠头，不知道林晦翻什么旧账，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什么老师不老师的？算了，咱俩赶紧对门牌号，这位业界知情人是何方神圣——”
咚咚咚咚！
叶蓁穿着汗衫，套着大裤头，气势汹汹地冲到门口，打开院子的铁门，大声嚷：“誰啊，别敲了，来啦来啦~~”
叶蓁看着穿着制服笑眯眯的两人，声音瞬间哑了火，瞥向门前堆着的杂物。
“——警察同志，你听我解释，门口这些纸壳子真不是我的，肯定是对门的老太太看我不顺眼，半夜扔我门口准备陷害我。”
卓定远看着叶蓁的鸡窝头，嘴角微抽，内心已经将黎杰那不靠谱的煎蒸煮炸烹饪得金黄酥脆，语气没有显露丝毫，熟练得扣起帽子：“您好，您好，叶老师是吧，我是卓定远，叫我小卓就好。”
林晦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他上次就是被卓定远这话坑得体无完肤，叶蓁看过两人的警官证后，悄悄在汗衫蹭蹭右手，握住卓定远的手。
叶蓁吃这套，心里乐开花，表面矜持：“哪里哪里，二位请进，哎哎，注意点脚下，别踩到我的宝贝了！”
院门没打开的时候不觉得，直到叶蓁把院门打开，两人才看到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簸箕，里面晒满泥土，墙角处还摆了一麻袋棉絮样的东西。
叶蓁小心避开满满当当的脚下，一边招呼两人：“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从城东湖边的芦苇荡中收来的，这黏土可就那块地的好，千万别碰洒了。”
林晦和卓定远跟扫雷一样穿过院子，不约而同地长舒了口气。
叶蓁搬开椅子上的杂物，硬生生腾出两把椅子坐下，直截了当地开口：“我这地儿小，你们警察又忙，我就不招待你们茶水了，我想起来了，昨天好像确实有人联系过我，你们要问什么，我能帮上忙，直接说就成，一会儿我还得捣鼓我那泥塑呢。”
卓定远冲着林晦小声嘀咕：“.......泥塑能解雕塑的密吗？”
林晦撇了撇嘴，他哪能知道，索性没应声。
等叶蓁也坐下，林晦起身把抱着的文件袋递到叶蓁手里。
叶蓁也不废话，一页一页翻着，半晌，拍着手说：“这些雕塑上都是人型的，这点没话说，不过衣服上的花纹倒是有点意思。”
萎靡的两人精神一顿，关键时候还得是专业的来，黎杰人不靠谱，这次找的人倒是挺靠谱。
叶蓁摸着下巴，把印有雕像的图片分成十二份，等到最后一份也分完，伸了个懒腰解释道：“——喏，差不多了，正正好好十二堆。”
卓定远赶紧凑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敬仰：“叶老师，你这意思是？”
叶蓁挠了挠头，面带疑惑：“——这还不明显吗？我按花朵开放的时间分的啊，十二份就代表十二月，没问题啊。”
“一月腊梅，水仙，迎春，二月山茶，报春，三月白玉兰，连翘......十二月，象牙红，虎刺，什么意思？”时潇坐在副驾，翻看卓定远下午赶的报告。
卓定远今天从叶蓁家回来，兴高采烈把叶蓁分类出来的图片扫描完，又抱着电脑百度查花期核实，赶在下班前把报告提给时潇。
林晦叹了口气，摁开阅读灯，小声嘟囔：“就不能等一会儿到家再看吗？每次都在车上看，很毁眼睛的。”
时潇知道林晦只要开始碎碎念，不达目的就不会停下来，眼底闪过几丝无奈，把文件放在中控台上。
“知道了。方天理藏这些花在U盘里干什么？”
林晦看了眼后车镜，确定后方没车才变道，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应该不是单纯觉得好看才藏进去，......再说了，说实话我感觉这些雕像精美是挺精美的。”
林晦叹了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就是感觉挺没灵魂的，我觉得不太好看。”
时潇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开口：“你还懂这些，不是说你对雕塑一窍不通？”
林晦嘴角微抽，无力辩解：“我只是对雕塑一窍不通而已，我又不是没审美，你不觉得咱家挂的那些我以前拍的照片，......其实仔细看看还挺好看的吗？”
时潇想起林晦专门有个房间摆他的相片，微微翘起嘴角：“嗯，挺好看的。那些雕像也不是方天理做的，他为什么要存着。”
林晦喃喃道：“还有衣服上雕什么不好，每个人型雕像上都要雕花，不累吗？”
林晦听到时潇前半句在夸他，嘴角刚刚扬起，下一秒又扯到案情，皱眉道：“说不定人不重要，时潇，你不觉得那些雕像五官其实大致没什么区别吗？倒是那些花精雕细琢的，保不齐喜欢这些雕像的人，更喜欢看花——”
时潇脑中瞬间闪过一个想法，语气急促：“你再说一遍最后一句。”
林晦叹了口气：“——我说比起人像，喜欢这些雕像的人，更喜欢看花。”
林晦看着陷入沉思的时潇，顿感不妙，上次时潇刚查到雕像就拉着他去艺术馆，这次提到花......不能扯着他去花卉市场吧。
吴漾将文件递给时潇一份报告，言简意赅：“......时队，方天理合作过的艺术馆和那些跟艺术品类相关的公司，能查的都查了，没看到他们库里有类似这些雕像的。”
吴漾吞了吞口水，将张如海的意思委婉告诉时潇。
“......时队，张局的意思是方天理的案子该结案了，凶手抓到了，证据链也都齐了，您看？”
时潇动作一顿，眉头紧皱，和缓语气：“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去跟张局谈。”
吴漾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林晦也识时务地转过身。
时潇上班时间，一般不会语气和缓，除非——
叩叩叩。
张如海一整衣领正襟危坐，清清嗓子大声道：“进来。”
时潇推门大步走进办公室，直截了当：“张局，方天理的案子结不了案。”
时潇的话如同一个装满水的铁盆，咣当一声砸下来的同时浇了张如海一身透心凉。
张如海登时怒目圆睁起身，探头确定走廊外空无一人，才用力关上办公室的门，指着时潇鼻子骂。
“你小子来洪城野了是吧！天高皇帝远，你爸管不着你了是吧！白月梅捅了方天理，是不是证据确凿，她本人是不是也供述了？啊？证据链齐不齐全？你告诉我怎么就结不了案，你这都拖了多久了？我就说你小子什么时候礼貌到进门会敲门，合着搁这儿给我下套呢——”
时潇淡定退后两步，躲开张如海飞溅的吐沫星子，语气不带一丝波澜。
“.......三点，第一，方天理U盘里的东西解释不清，第二，方天理为什么执意寻死，真正的致使方天理死亡的真凶是他自己，第三，方天理涉嫌牵扯到一起孤儿院儿童失踪的案件，现在汤郍逍遥法外，自然方天理那边不能不查。”
时潇顿了一下，给了张如海缓和的时间。
“所以，方天理的案子现在不能结。”
张如海怔愣一瞬，才咂摸出来新的意味，坐回椅子愤怒道：“行，那你告诉我，案子一直没结，你现在查到什么新线索了没，你小子就是个犟种！！”
时潇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冷冰冰地开口：“稍后我会给您送来份书面报告，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在之后进行口头解释——”
张如海看到时潇这幅软硬不吃的模样，叹了口气扶额：“看你和同事相处的那么融洽，还以为你小子有点进步，懂了点变通，谁知道看到你小子一扯到案情，就这幅死样子，行了，去吧，一会儿报告给我送过来。”
时潇的手已经挨到门把手，转身看向张如海，狐疑地开口：“——什么相处融洽？”
张如海拧开保温杯，语气稍显缓和，“你小子跟我还用装，我还跟你孙姨好好夸你小子了呢，你孙姨那嘴肯定给你妈说了。”
时潇缓步走回张如海面前，他妈最近确实变着法地夸他。
时潇眯着眼道：“张叔，具体指的是什么？”
张如海一听时潇称呼一变，以为是时潇这小崽子难得找他要夸奖，他跟时清河那老东西理念压根合不到一起，做得好就得夸，做不好就得骂。
张如海清清嗓子：“你来之后，这破案率不降反升，咱分局那几个部门，尤其是外勤那几个，快练成你时潇的亲兵了，这才对嘛，干咱刑侦就得松弛有度，那人跟弦有什么差别，一直绷着不早就断了——”
张如海润了润喉咙，称得上和声细语说：“不过你那工资多少也得自己留着点，时清河那老东西也是真狠，硬是一点零用钱都不给你，那老家伙自己不给就算了，还不准其他人给——”
“......”
林晦担心地看着从张局办公室回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时潇。
“时潇，你怎么了，你先系上安全带，是不想喝粥吗？那我今天就不做粥了。”
时潇余光看了林晦一眼，低声道：“......先回家。”
时潇拦住径直走向厨房的林晦，拉着林晦走到沙发旁坐下，深邃的瞳孔里映着林晦无措的神情。
“缓和关系的事......是你做的。”
林晦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张局为难时潇，低声道：“......我真没做什么，送送零食，点点外卖的事儿，看你脸色那么难看，我以为张局说你了，行，那我去做点东西，荔枝过季了，你先吃点当季的水果。”
林晦起身走向厨房。
时潇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无端想起白天给张局送报告的时候，张如海跟他说的话。
张如海接过时潇递交的报告，拍拍时潇肩头：“做的不错，就得跟同事搞好关系，你又不打算回江城，你看你现在关系处好了，不觉得办事都得心应手了吗？有能力很重要，有态度也很重要——”
张如海看着心不在焉的时潇，语重心长劝：“你说要是你刚来分局那会儿子傲气，查这些目前一点成果都看出不来的东西，人家会一点微词都没有，能像这样......诚心实意跟你干吗？”
林晦从厨房中探出脑袋，眨巴着眼睛问向时潇：“时潇，你不想吃粥，要不我干脆煮点馄饨？”
时潇眼神处于游离状态，心不在焉回：“——嗯，可以。”
没得到回应的林晦垂下视线，默默关上火，端起洗好的水果，径直走回沙发旁，贴着时潇坐下。
林晦动作轻柔扳过时潇的脑袋，抵住时潇的额头，瞬间两人视线撞在一起，硬挺的面料辗转摩擦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怎么感觉咱俩好好谈个恋爱，反倒把你越谈越沉默了，我以前那个肆意张扬的时潇——去哪儿呢？嗯？”
......太近了。
时潇别扭地想转过脸，林晦剧烈的心跳声隔着布料几乎要蹦到时潇身上，扭不开，也不再想扭。
时潇不知怎的，闷闷开口：“......我不会处理人际关系。”
室内冷气开得很足，时潇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黑发随意散落在额前。
林晦失笑，他以为什么呢，双臂一展搂住时潇，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时潇揉进怀里。
“这有什么，我不是也不会做雕塑，虽然我不怎么记得，我爸小时候肯定也试图教会我，——你看，我现在不是一样一点不会。”
林晦其实想把时潇抱到自己腿上。
......说实话，他俩现在动作挺别扭的，上身贴着，腰却扭的像南街口里卖的酸奶大麻花。
算了。
林晦难得理智一回，他虽然没见过时潇出手，不过看卓定远一看到时潇下意识还会看向自己右臂的样子，林晦忍痛割爱，决定放弃美好的幻想。
林晦把下巴靠在时潇颈窝，温热的呼吸尽数打在时潇脖间，低声道：“而且，我感觉你挺会的，不然我也不能那么喜欢你不是？”
林晦用力箍住时潇劲瘦的腰身，语气缓慢温和：“......时潇，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我的意思是你不必会，我会，你想查案，那我就帮你查的更快，我不想教你，那很累，所以交给我，好吗？所以，唔——”
砰。
电光火石间，林晦温吞地眨眨眼，迟钝想到幸亏厨房的火已经提前关上，将手熟练地垫到时潇后脑勺和墙壁之间，手臂发力让时潇的腰和上半身紧贴向自己。
时潇微微后仰，大拇指不住抚摸林晦脸颊，其余手指深深插入林晦头发。
卧室浴室灯光亮起的瞬间，不知誰的手带动着门猛地砸上。
......
......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第 8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