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禧嫔重生》小小才

24、难产

　　宫外，张希载宅邸内。

　　夜色渐深，张玉贞的母亲尹夫人正和儿媳金氏在一起锤衣。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担心娘娘。”尹夫人开口说。

　　“母亲放宽心，娘娘吉人天相，这次也一定能顺利生产的。”金氏在一旁回答道。

　　“昨天你妹妹回来说，做观象监直长的女婿测这几天天象不佳。”尹夫人眉间忧色更深。

　　金氏正准备开口再说些安慰的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和呼喊声。

　　张希载从书房走出来查看，尹夫人和金氏也放下手中的活走出房间，向大门望去。

　　“去开门。”张希载示意围过来的下人说。

　　“是。”

　　下人一路小跑过去开门，只见一个身穿深绿色唐衣的中年女人急匆匆的走进来，走到尹夫人所在的房檐下。

　　张希载和尹夫人都认得这是宫内尚宫的装扮，担心宫中出事，眉间露出忧色。

　　“请问是府夫人吗？”那尚宫开口问。

　　“是。”尹夫人急忙走下迎接，见来者不是自己熟悉的千尚宫和郑尚宫于是问：“请问您是？”

　　那尚宫并没有回答尹夫人的问题，而是直接说：“中殿娘娘发动了，请府夫人尽快同我进宫陪产。”

　　……

　　此时宫内，得到消息的菲儿急忙将中殿发动的消息告诉崔尚宫和金淑仪。

　　金淑仪先是一惊，随后轻笑一声说：“没想到啊，尚宫你的表演这么快就奏效了。”

　　崔尚宫刚要开口，房门“砰”地被打开。

　　两人看去，正是淑安公主。

　　“我一听到消息就急忙进宫了，中殿怎么突然发动了。”

　　淑安公主说着走到金淑仪让出的上首位置坐下。

　　金淑仪于是将今日发生之事告诉淑安公主。

　　“崔尚宫做的好啊，这么说，张女是因为被主上斥责了。”淑安公主说完，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大概是这样没错。”崔尚宫回答道。

　　“只是。”淑安顿了顿说：“这样一来，中殿就要在大造殿生产了，原先在兴福轩的产事厅的种种安排都白费了。”

　　“只要内医女全慧那边准备妥帖，事情就能成功，公主娘娘原本的一切准备都是锦上添花而已。”金淑仪回道。

　　“也是，我不能在这里多待了，得赶紧往大造殿去了。”淑安公主说着起身道。

　　待淑安公主走后，金淑仪转而对崔尚宫说：“那么崔尚宫要留下和我一起进行诅咒吗？”

　　崔尚宫一愣，犹豫了片刻后觉得这是和金淑仪亲近的好机会，于是说：“那么我就为娘娘出一份力吧。”

　　……

　　大造殿内烛影幢幢，张玉贞在锦衾间辗转呻吟，额发已被冷汗浸透。郑尚宫与首医女分坐榻侧，不断为她擦拭额间涔涔的汗水。

　　“怎么样？”首医女问检查宫口的内医女许睿。

　　“没有打开。”许睿检查过后抬头回道。

　　“全慧呢？”首医女开口道。

　　“去内医院煎助产药了。”

　　此时的内医院，全慧不时踱步，不时看看正在火上煎的药锅，身边走动的人实在太多，全慧无法下手。

　　“内医女大人。”一旁煎药的医女说，“我看药已经煎好了。”

　　全慧掀开盖子看了一眼说，“可以了。”

　　另一名医女转身去拿来一方干净的白纱布。

　　全慧直勾勾的看着深褐色的药汁透过纱布流入碗中，药渣在纱布上堆积如山，像极了她此刻沉甸甸的心事。

　　接连装了两碗后，“内医女大人，可以了。”一名医女说。

　　“我看锅里还有一些，再滤一碗吧。”全慧说。

　　“再滤一碗的话，药渣可能比较多。”另一名医女说。

　　“娘娘生产在即，再煎又太慢，顾不得这么多了。”全慧说。“再滤一碗。”

　　“是。”两名医女见她这样说只得照做。

　　过了一会儿，第三碗药也装好，两名医女将药碗放入食盒中，准备跟着全慧去大造殿。

　　“你们两个准备再熬一锅药。”全慧接过食盒说：“不必跟着我过去了。”

　　“是。”

　　全慧接过食盒，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后，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瓶，将小瓶中的细碎屑匆忙倒入那第三碗药，然后才重新拿上食盒赶路，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角落一双眼睛注视着这里。

　　等到全慧抵达大造殿，只见淑安公主也刚刚到达大造殿外，正在给大造殿外等待的李焞请安，她稳了稳心神，上前行礼过去给李焞行礼。

　　“拜见主上殿下。”

　　李焞看见全慧拿着食盒行礼于是说：“是内医女吗？快进去吧。”

　　“那么臣妾也进去照料娘娘了。”淑安公主适时开口，目光似是不经意地从全慧低垂的脸上掠过。

　　“嗯，快进去吧。替寡人照看好中殿。”李焞挥了挥手，注意力显然已全部系于殿内。

　　淑安于是转身，和全慧并行走上阶梯。

　　“怎么样？”淑安小声问。

　　全慧点点头，又怕淑安看不见于是也小说回答道：“准备好了。”

　　淑安闻言不语，加快脚步走进殿内。

　　殿外，暮色渐沉，金尚宫观察着李焞焦灼踱步的身影，适时上前温声劝道：“主上殿下，中殿娘娘平日最信任的就是千尚宫了，如今中殿娘娘临盆，身边怎么能没有千尚宫呢，恳请殿下暂时饶恕千尚宫的罪过，让她伺候娘娘生产。”

　　“好吧。”李焞思量片刻后对金尚宫说，“就由你去传旨吧。”

　　“是。”

　　此时有宫人通报“府夫人进宫了。”几乎是同时，殿内传来张玉贞一声凄厉的痛呼。

　　李焞见状急忙对欲对他行礼的尹夫人说：“夫人不必行礼了，快进殿陪产吧。”

　　尹夫人匆匆颔首，疾步入内。

　　刚刚进殿，就听见首医女的指令：“快！热水！参片！“”

　　内医女全慧急忙从药箱中拿出一枚参片递给张玉贞，让她含在嘴里。

　　见母亲到来，张玉贞心中稍定，郑尚宫见尹夫人进殿来，急忙让出位置请尹夫人坐在张玉贞身边。

　　尹夫人握着张玉贞的手说：“娘娘，你不要害怕，不要紧张，您已经生产过一次了，这次也一定能诞育麟儿。”

　　张玉贞在阵痛间隙虚弱地睁眼，母亲的身影在泪光中模糊不清，但听到母亲的声音，张玉贞依然点了点头。

　　尹夫人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方红布递给首医女，淑安疑惑的看着尹夫人。

　　“这是我家族人在清国经商时带回来的西参，据说比朝鲜产的高丽参功效还要好，今年正好有十五年了，这正是人参功效最好的时候了，我在家制成了参片，请首医女看看，让中殿娘娘口含这些参片可好？”

　　首医女接过一看，正准备开口说好，就被淑安打断说：“府夫人，宫中什么珍稀药材没有？何必......”

　　“中殿娘娘晕过去了！”内医女许睿突然大声说。

　　“什么？！”首医女和尹夫人急忙看去，只见张玉贞双眼已经合上，面色惨白，方才还因剧痛紧攥锦褥的手指，此刻已无力地松垂在榻边。

　　首医女冷静对两位内医女说：“准备施针。”同时，从红布中拿出一片西参，准备将张玉贞口中的参片换下。

　　淑安却突然按住她的手，“首医女，来历不明的药材岂能轻易使用，药箱中明明还有宫中的上好高丽参。”

　　“公主娘娘，宫里的人参多数陈旧了，恐怕不及这十五年的西参功效好。”首医女说着将张玉贞的嘴掰开，换上西参。

　　首医女拿出那片被淑安公主塞入张玉贞口中的参片，匆匆一眼只觉哪里不对劲。

　　“首医女大人，请准备施针吧。”一旁的全慧的话使得首医女分了神，将可疑参片随手搁在药盘上，转身取穴施针。一旁的淑安公主悄然将袖拂过药盘，那参片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千尚宫终于重新回到大造殿，见张玉贞陷入昏迷，踉跄着扑到榻前，见张玉贞气息奄奄，顿时大声呼喊道：“娘娘！”

　　“尚宫娘娘。”首医女呵斥千尚宫，“请先安静些，我要进行施针。”

　　千尚宫立即捂住嘴，强忍悲声跪倒在榻边，她颤抖着手为张玉贞整理汗湿的鬓发。

　　首医女凝神静气，指尖捻起三寸银针。她先取人中穴轻刺半分，见张玉贞眉梢微动，随即转取合谷穴透刺。银针在烛光下微微颤动，她凝神观察着针尾的摆动频率。

　　“取足三里。”首医女声音沉稳，内医女立即将中殿裤腿挽至膝下。她以拇指按压穴位寻找气感，银针精准刺入两寸深。

　　首医女额间渗出细汗，她蹙眉道：“三阴交穴。”

　　施针过程中，所有人都始终紧盯张玉贞的面色变化。当银针刺入涌泉穴时，首医女注意到中殿唇色转红，立即吩咐：“准备些吃食，等娘娘醒后，给娘娘恢复体力。”

　　整套针法如行云流水，九个要穴次第施治，不过半柱香工夫，然而施针结束，张玉贞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首医女十分诧异。

　　“娘娘为何还不醒？”尹夫人迫不及待的问。

　　“娘娘的脉象越来越弱了。”内医女许睿急切的说。

　　“准备参汤。”首医女内心已经十分慌乱，但依然强作镇定吩咐道，“继续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