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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日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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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地府的时候,金昭也当了一次大红人,大家都感谢来自孟婆的馈赠,“一碗小馄饨而已,大家以后想吃什么告诉我。”白衬衫们振臂高呼,激动感叹好日子可算盼来了!
坐在小吃摊儿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胡子小辫儿老头气呼呼地又盛了一大碗馄饨。
判官给宁宁捏了一个诀,以后她可以被人看到了,只不过范围只限馄饨店。不管怎样宁宁成为了店里第一个员工,真是可喜可贺。
拉着宁宁在店里熟悉环境,二楼腾出一个房间给她住。营业前,我嘱咐宁宁好好呆在店里,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儿用店里座机联系我。
顺着河边走到外卖哥说的那个地方,一大片茂密的枯草丛,我扒拉着杂草仔细寻找着,好像摸到个东西,我蹲下来察看,这是一个女生的A大学生证,看上面的日期,今年应该大四了。
接着在附近搜寻,又翻到了一个造型小众的金属扣子。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脚边踢到一个盒子,应该就是外卖哥送给女儿的礼物了。这些东西不管是否用得上,我一股脑儿都带走了。
上次外卖大哥拜托了自己一件事儿,把生日礼物交给自己的女儿。这件事发生在这座城镇像是在平静的河面上投进一颗炸弹,电视节目还作出了相关报道,在网络上外卖大哥被怀疑是犯罪嫌疑人,落水女孩儿还在医院昏迷,一切都未真相大白,不乏有一些网友在网络上恶意揣测。
我思绪纷乱地回到店里看到一尘不染的桌面和地板,亮得反光的玻璃,心想这一定是宁宁的功劳,看着手里拿的东西,狠拍自己的脑门儿记性太差。
正在和面的宁宁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刚迈进门就自虐,扭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的老板为何如此奇怪!?
“铛铛铛铛!”我赶在营业前一分钟闪亮登场,把怀里的新衣服和蛋糕塞给宁宁:“庆祝我今天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员工!”
她面颊绯红,“我今天也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老板!”
“老板,两碗素馅儿馄饨!”
“咱们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我看看表,“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我蹙眉,这对话怎么感觉这么奇怪?甩开脑子里的脏东西,宁宁上前招呼两位客人坐下,我主动去厨房煮馄饨。
“最近活儿是真的多!”
“是啊,听说来了个新的孟婆,做饭还挺好吃的!还没没机会尝尝呢!”
喂欸,这么奇怪的对话大声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我抬头看向这穿着一黑一白运动服的两个人,黑衣服有□□老大的气质,白衣服文文弱弱的,瞧着倒是和善。
我低头专心包着馄饨,一不留神儿那边就出事了,宁宁大声喊着:“老板救我!”
我二话不说抄起一个大勺儿就赶了过去,看见俩男的用绳索紧紧绑住宁宁,一人钳着一个肩膀。
“放下那个女孩儿,”我抡起大勺,“否则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我们必须带走她,你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智商占领了高地,看着这经典的奥利奥黑白配色,我犹疑的开口,“有没有可能我们都是一个世界的人?”进一步的补充,“你俩是黑白无常?”
他俩同时震惊的表情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是谁?”小黑一副不说就要吃了我的表情。
“别冲动,她不是亡魂!”小白淡定捋毛儿。
“我就是你们嘴里那个没见过的孟婆,今天在地府做的汤就是小馄饨,可惜你俩没有口福!”
我仰头睨着他俩,用大勺挨个敲他们的手背,“还不放开,你们没发现宁宁身上有判官下的诀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小白神情一顿,马上上前仔细检查,了解是个误会后,歉疚道:“两位多有得罪,都是我们的错。”说着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赶紧放开了女孩儿。
宁宁躲在我身后,“他们好可怕!”
俩人面色难堪,我边轻拍宁宁肩膀安抚着,边说:“没事了,知错就改就好,还有知道我是孟婆吃饭也不会打折的。”
忙完店里我和宁宁又赶赴地府做大锅饭,每天打两份工,我在心里咒念邺无醉是个周扒皮,就算是俩人也忙得团团转。
早上我起了个大早,悄悄做好早餐吃完自己那份,留了个纸条,就出门了!
这是这座城镇唯一的三甲医院,我说明来意后,被允许进去探望,走到门口,病房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女人在抽抽嗒嗒地哭泣。
象征性地敲了下门,一位面色沧桑的中年女人望过来,“进来吧!”
进入病房,那本学生证的主人、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孩儿静谧地睡着,旁边桌子上堆着大束鲜花和酸奶水果等。
“来坐这儿,麻烦你跑一趟了,我家姑娘平时就丢三落四的。”她强颜欢笑道。
“没事儿,不麻烦的。”我掏出学生证放在她手里,女人抚摸这照片上女孩儿鲜活生动的神情又泫然欲泣,我一时不知所措,笨拙地安慰。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女人的悲伤情绪。
西装革履的男人夹着一包文件径直走进来,自顾自地说:“我对员工王菀经历的遭遇感到无比的惋惜,现代表竞云公司向您表示慰问,我们们会承担一部分医药费,希望她早日康复。”
他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得像语音AI,说着把文件递给女人,男人的袖口在面前一闪而过。
男人走后,我聊了几句也离开了,脑子里有无数想法闪过,事情都办完了回到店里我就直奔二楼房间,打开床头抽屉拿出那颗扣子,果然,一模一样的颜色款式!
一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宁宁在门口探出头,关切地问,“昭昭姐,你怎么了?”
把扣子扔回了抽屉,自我催眠什么都没看到,“我没事。”
金昭一下午坐立不安,晚上掐着时间点,叮嘱完宁宁,风风火火地去了地府,拉着一脸蒙圈的外卖哥和门口的小哥打招呼:“哈哈,我让他帮我搬点食材下来,马上就回来!”
这几天怎么也算混了个脸熟,牛头马面相当给面子的放行了,我头也不回的拽着人往前冲。
“大妹子,发生什么事了?”
“来不及解释了,出了这里再说!”打开门走进店里我才松了一口气,宁宁在店里招待着一桌客人,等她拿着菜单转过身来,外卖哥才看清坐着的客人是谁。
女人面色苍白神色恹恹,像在暴风雪中摇曳的枯草,她强打着精神给女儿夹菜,小姑娘安静懂事的吃着饭,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妈妈。
外卖哥心如绞痛,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他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可是在地板上落不下一点痕迹。颤抖的手想揉孩子头顶却落了空。
小孩子天然有种敏感的直觉,气氛突然变得悲伤又沉重,大大的眼睛也蓄起了小珍珠。
我坐在她对面,轻轻地把用粉色丝带包装的芭比娃娃套装放在桌子上,娃娃有粉嘟嘟的脸蛋儿和圆溜溜的大眼睛,和眼前的小姑娘如出一辙。
“这是你爸爸落在我这的,他说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可以永远健康快乐,最好长大后出落得像妈妈一样漂亮!”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被眼前的娃娃吸引,正想拿起又听到了妈妈的哭泣声,毫不犹豫地转头抱住了妈妈,站在他们身后的外卖哥也在痛哭流涕。
不忍再看我背过身抹眼泪,看到宁宁更是哭得稀里哗啦,不禁哑然。
我平复好心情,拿起抽纸放在女人眼前,“姐姐我知道你难受,不过为了自己和孩子也要照顾好身体,大哥要知道您这样该多心疼啊!”
“他会心疼我就不会去救人,我知道他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儿,结果呢,人死了还背了个臭名声!没了他,我们娘俩以后该怎么活啊!”
“我……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当时看到那女孩落水就突然想到了咱闺女,想着我帮了别人家姑娘,万一以后咱们家孩子遇见事儿也会有人帮着的!”他急切地向母女解释。
“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我正心里盘算着,黑白无常悄然出现,“他我们带走了,你违反了规定,阎王要见你!”说完就带着外卖哥消失了。
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我摊上事儿了!
“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临走前,我对母女俩说,女人擦干眼泪道了谢。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老实去地府打工,将分汤任务移交给他人后,捧着一碗小馄饨去了周扒皮的老巢。
门是开的,轻叩两下后,阎王懒懒地坐着手里转着笔,像是等待已久,我立刻换上狗腿的表情捧着碗双手奉上,“阎王,请吃小馄饨!听说您找我,请问有何指示!”
“记住!你的工作是做汤,不要多管闲事。”他伸手接过碗,神色稍缓。
“他明明是见义勇为却遭人诬陷!”
“活人的事我不管,同样死人的事你也别管。”
“我没管,只是最后再让他见一眼亲人。”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来越低。
“让你熬汤,不是来做临终关怀的!”
……我无话可说了却不妨碍我在心里咒骂,冷血无情的周扒皮,吃人不吐骨头的周扒皮……
“行了,别骂了!”
我惊诧地抬头。
“你一个字都没说,但从你的表情可以看出来,骂得很脏。”他正弯腰侧头着看我,一脸戏谑。
我赶紧做表情管理,直接否认三连。
“行了,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回去的路上鬼门关的哥俩主动的和我打了招呼,笑容里带着歉意。
哎,打工人又何必为难打工人,一切都归因于周扒皮……
连着几天白天忙店里,晚上忙熬汤,我的身体逐渐透支,连爱窝在地府厨房里的胡子辫儿老头都看不下去了,“你这脸色比下来的鬼魂都难看!”
我眼睛一转,攥着汤勺一副可怜状,瘪着嘴,尽力睁大双眼,“胡子爷爷,那您就帮帮我吧!”
老头儿含笑道:“别费工夫了,这招对我没用,你之前可是砸了我的招牌,不记得了?”
“哼,小气鬼!”
结果我还是熬不住了,发了高烧,宁宁一个人不敢去地府做饭,最后还是辫子老头代的班,口是心非的老头儿!
睡了一整天,迷迷糊糊地听见宁宁说有个女生询问店里还招不招人,我挣扎着起身没起来,最后留了电话让她明天再来。
一天也没吃得下东西,嘴里又苦又干,到了身上有点力气了,我偷摸下楼打开了冰箱,咦,怎么酸奶又没有了?
桌子上还有舔了一半的酸奶盖儿,我默不作声,做了一个假装离开的动作迅速蹲下,厨房里同时响起两道划破黑夜鬼哭狼嚎的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宁宁跑下楼,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有鬼!”俩人指着对方异口同声。
“你才是鬼,还是只偷吃鬼!”
“你神出鬼没的,比鬼还吓人!”
看着这张脸,我思忖,好像在哪见过,“王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疑惑。
“说来话长,不过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她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这条街有很多好吃的,”她指了指冰箱,“里面有酸奶,还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