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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秘密 ...

  •   “你是谁。”
      萧年年身上开始泛起金色的细碎闪电,说罢萧年年身上闪烁的闪电扩大了一倍。
      “沈安。”
      神台下的孩童再次开口,嘶哑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些。
      “那些人是你杀的?”
      “不是。”
      随着脖颈的伤口快速愈合,男孩的眼神也变得有了光泽,看向萧年年的目光却多了一份思念和眷恋。
      萧年年看着沈玄望向她的双眼,有些莫名。
      “你的手指是被什么切断的?”
      沈玄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抬起已经自我修复好的右臂,仔细看了看自己右手断掉的小指。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尖叫起来,沈玄的嗓音也在瞬间变成了稚嫩的童声。
      而后一道道血红色的雾气自他周身渐渐浮出,他眉间的金光也开始不停闪烁,使得八方柱台上的光束发出了更刺眼的光芒。
      萧年年看着眼前的沈玄身上逐渐浓烈的血红色雾气。手中紫电猛的蓄起,随即一掌拍向沈玄的印堂,将他的神识打了出来。
      伴随着金铃清脆的响声,两团灵雾轻飘飘的随着惯性浮了出来,一团灰黑色,一团血红色。
      “果然是双魄。”
      萧年年看着这血红色的灵雾,心下正猜测着各种可能,却感应到了金铃的不安。于是一手镇住了金铃,一手轻轻将两团灵雾推回了沈玄的体内。
      她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沈玄,又看向自己此前在列车上因为数道链接探出而撕扯红肿的皮肤,叹了口气。
      “这可如何是好。”
      计算着时间,萧年年并没有过多耽误,提起沈玄的衣领便回到了刚才的车厢。
      看着满车的血液和那堆已经死亡的躯体,萧年年操纵着地底植物不断膨胀,突然在末端车厢和其他车厢的接点处拔地而起,直接断开了最后的这一节车厢。
      然后随手在座位捡了两件旅客的衣服揣在手里,便操控着的山植物根系,使其推动山地掉落,营造出山体滑坡的现象,同时将控制室混着那堆尸体被石块狠狠地砸碎。
      而后又蓄出两股强烈的电流,毁了整列车的电力系统,将现场布置成遭受严重自然灾害的样子。做完这一切,才又拎着沈玄的领子,回到了厕所。
      厕所狭小,萧年年将昏迷的沈玄丢在马桶上,将刚才捡来的衣服搭在他身上,这才拿出手机给秦桓发了条信息。
      “我在尚城,安排车来接我。”对话框里的信息在发出后没几秒便有了回复。磁性的男声微微带些疲惫和惊喜,没有问为什么,只简短的回复了一句,“好。”
      秦桓,萧年年的养父,十岁之前被孤儿院虐待翻墙逃出,十五岁出境打黑工,后捡到了尚且在襁褓中的萧年年。秦桓头脑极其聪明,三十岁不到,便以雷霆手段将秦氏集团送上了商业帝国的王座。
      秦氏集团——“秦董,您找我?”清雅的办公室里,秦桓身着裁切合身的西装,站在落地窗前,而助理则恭敬的站在他身后。
      “你马上安排一辆车,去尚城的火车站,年年在那。”
      “好的秦董。”
      助理听到吩咐后,快速的离开了办公室。
      秦桓低头看向手机,壁纸上的女生眉目清秀,长发扬起,笑的灿烂。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机械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秦桓将手机随意扔在桌上,看向窗外的景色,叹了口气。
      萧年年发完信息,转身出了厕所,然后将门锁封住以防别人打开。
      红肿的皮肤还未消退,不时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萧年年洗了洗手,回到了座位上时程愿此时正在开电话会议,一堆晦涩难懂的学术报告摊在小桌板上。看到萧年年回来,便匆匆结束了电话会议。
      “怎么去了那么久?”程愿看着萧年年略有些苍白的脸色,“不舒服吗?”。
      此时列车里的广播又响了起来,解释因极端天气列车无法继续前行,前方停靠尚城站,全体下车。
      “没事,我们一会儿尚城下车吧。”
      萧年年靠在座椅靠背上,终于感觉到放松些。程愿一愣,听着车里的广播,又看向萧年年有些疲惫的脸,以为是车程太远让她不太舒服。
      “好,要不要喝点热水?”
      “不用,我睡一会儿就行。”
      萧年年拿过程愿放在腿上的薄外套,将脸蒙了起来。
      ——
      阳光温柔,微风轻拂。远方隐隐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小宝乖。”清冽的少女音温柔又娇俏,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缓缓从远处走来,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萧年年的头,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然而萧年年像是不适应般,挣扎着歪了下身子扭了扭,然而很快却在女子轻柔的抚摸下渐渐放松下来,娇娇的叫了一下。
      可声音传出,却不是人的声音,而是一声猫叫,萧年年震惊之余,画面却陡然翻转。
      女子身形修长了些,一身青紫长衫立于雪山之巅,而她则蹲在那女子身后的山石上冷的发抖。
      忽而狂风乍起,将她衣摆吹的猎猎作响,彼时伴随一声响彻天际的爆鸣音,天空骤然灰暗,顷刻间洪水肆意地动山摇。
      萧年年看着眼前的一幕万分震惊,本能的便想要挽救,然而一抬手竟是一双猫爪。
      寒风凌冽中,女子背影萧瑟,看不见面容。萧年年焦急的原地直打转,然而那女子都无动于衷。
      就在萧年年准备跳下山石的时候,画面再次翻转。
      荒原之中,女子孤身一人跪坐在地,头顶一支庞大的剑矢堪堪悬着,随时准备下落。
      画面陡然灰暗,而后八方相继塌陷,山河倾倒,尸横万里。
      萧年年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急得突然喊了出来。
      ——
      “啊!....”
      列车上的人群来来往往,嘈杂的白噪音将萧年年裹住。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没事。”
      萧年年被程愿的声音瞬间拉回,程愿看着她满头的汗水,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萧年年接过纸巾,将脸擦了擦,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睡了多久?”
      “十五分钟吧。”
      自从封印异动,萧年年一直都做同一个梦。生牌之力来源于今,大限之时灵魄也将归于灵域,所以梦到今,她并不奇怪。
      只是刚才那个梦,还是她第一次梦见,而且梦中的那个女人,她并不认识。
      不等萧年年思索,车上的旅客已经开始陆续下车,程愿也正低头收拾着东西。
      萧年年抬眼看着车厢里的旅客渐渐走空,起身拿过行李箱,走进了厕所。
      沈玄依旧昏迷着。
      萧年年抬手,一道翠绿的光芒自她手上亮起,不多时,车窗外攀进来一根极细藤蔓。绿藤逐渐延伸,将沈玄裸露的皮肤和染得猩红的血色布衫,细密的包裹起来,藤蔓一边包裹一边褪色,细密的藤蔓网竟像粗布麻衣一般,套在了沈玄身上。
      萧年年提起沈玄,让其坐在行李箱上,然后拿起肥大的外套将沈玄套上。做完一切,才微微抬手,将一阵微弱的电流以极快的速度打向车厢尽头的监控,推着行李箱回到了程愿身边。
      程愿看着突然出现在萧年年行李箱上,被宽大衣服包裹住的小孩,一脸惊讶。极小心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看着车厢内没人了,才怂着脖子悄声说,“这是个孩子?哪来的?”
      萧年年被他这一幅做贼的样子逗笑了,也耸着肩悄声道:“我拐来的~”
      “........”
      程愿站直了身体,白了一眼萧年年,又看向宽大外套包裹着的孩童,从上俯视着,细看下隐约能从他脖颈处看到一些暗沉的血迹,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开口。
      “走吧。”
      萧年年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程愿提着包跟在她身后。
      车站外的叫卖拉客声沸沸扬扬,赶上铁路事故,出站口更是拥挤到脚不沾地。
      程愿上前一步,接过萧年年手里的行李箱,拖着两人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晌午的阳光亮的晃眼,道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身后的嘈杂像是往远处飘的远了些。萧年年站在树阴下,正低头敲打着手机,像是在联系谁。
      程愿站在一旁,看看萧年年,又看看手边的孩子,轻轻叹了口气。
      萧年年身上有秘密,他一直都知道。
      六岁那年,母亲被家族逐出,他也随着母亲去往了乡下。
      由于并不熟悉乡下环境,某一次在后山越走越远,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迷了路。
      天色灰暗,山林里雾气越来越重,温度也越来越低,他害怕的看着向周围渐渐模糊的画面,迷糊中醒来,只发现自己蹲在树上。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时,突然,一团红光从天而降,伴随着红光的坠落,山林里的树杈噼里啪啦依次被折断的声音格外清晰,而后直直摔在离他不远处。
      程愿当即吓的一动不敢动,直到那团红光渐渐没那么亮了,他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越走近发现,靠近那团红光越近,周围的气温越高。
      待走的极近了,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团红光是一个小女孩。女孩嘴角满是血痕,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周身红光已经微弱却是暖烘烘的,他轻轻伸手探像她的鼻尖,呼吸微弱却很是规律,好像睡着了一般,程愿便蜷缩在女孩身旁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入眼便是一间破烂的泥屋。
      阳光从屋顶的破洞里打进来,照的程愿睁不开眼,萧年年坐在泥屋的门槛上,阳光洒在她身上像闪着金光一般。
      那是他第一次看清萧年年的样子,稚嫩清秀的模样,明明是在乡野间,周身气质却不像是这里长大的孩子,特别是那双眼睛,澄澈到让人想直直坠入在她的双眸里。
      山林乡野间,小姑娘自己拾掇了一间破到不能再破的泥房子,总喜欢一个人呆着。
      那时的村里,总会有一些妇人寡妇之类,死了丈夫儿子的,在村子里活不下去,便会躲近山里自生自灭,大家也都见怪不怪。村里没人往那去,便也没有人知晓那里住了个孩子。
      程愿想起了那团红光,又疑惑为何自己会出现在破泥屋,便轻声向萧年年询问。然而当时的萧年年只回答,说他昏倒在了门口,便拖了进来。
      但程愿记的分明,他记得那团红光。本以为眼前的女孩就是当晚的红光,可萧年年的回答却又不像在撒谎。
      于是虽然疑惑,可从小在世家长大的他却也十分谨慎,眼见萧年年从不提起有关当晚的情况,便也避而不谈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跟母亲说迷了路,被好心路过的大娘救了一把。
      后来过了好些个时日,程愿也渐渐忘了这件事。只以为是自己当晚被冻出了幻觉。
      然而不久后,外婆的出现,却打破了他这个想法。
      程愿住在村子里,离萧年年所在的破泥屋有好些距离,但尽管这样,程愿也还是每天风雨无阻的去找萧年年玩,有时她会一整天都不在,甚至好几天都不在。但每每再出现时,她身上的各处皮肤总会有些红肿溃烂。
      然而每当程愿问起她的伤是怎么来的,萧年年却又怎么都不讲,不过好在恢复的快,久而久之,程愿也就没再过问。
      直到某一天,他如往常一般来到萧年年的破泥屋里,却发现萧年年的泥巴床上躺着一具老妇尸体。
      尸体干瘪,看不出模样,但周身寿服整齐且十分古韵,肢体也很安详。而萧年年坐在门槛上,衣衫褴褛,只望着天空静静的发呆。
      “年年!”
      程愿看见萧年年先是一喜,随后走近也沿着门槛坐下。转头却发现,萧年年望向天空的那双眼里,时不时闪却过一瞬他记忆中熟悉的红光。
      就在程愿感到惊讶,想要开口询问的同时,萧年年的周身开始发热,将坐在一旁的程愿烤的暖哄哄的。
      “年年,你!那晚是你对不对!”
      熟悉的红光熟悉的温暖,程愿像是猜对了谜底一般有些激动。
      “橙子....”
      萧年年清雅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记得,那天的天气不算太好,云层积压将阳光巧巧的挡住,虽然明亮但不刺眼,年幼的萧年年眼神麻木,眼中的红光快速闪烁着,那双眉眼,明明该是明媚的,灿烂的,天真的。
      但那一刻,程愿却不能够理解萧年年当时的神情。
      就在萧年年欲言又止间,天空突然狂风大作,一把将泥巴屋顶稀疏的茅草棚掀了个底朝天,程愿有些害怕的转头看向屋内,发现老妇的身体也泛起了红光,寿服之间的骨肉逐渐变的饱满。
      不过片刻之间,萧年年便全身红光乍显,而他则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一般,昏了过去。
      可就在闭眼的间隙,程愿看见了那老妇逐渐恢复的模样。
      那便是后来,外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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