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房后我下海还债》言焱也

6、对不起与没关系

　　周晗等江承言调整好之后，把先前翻好的视频递给他。
　　江承言抬头看着周晗，不明所以。
　　“帮助你演哭戏的，先点开看看。”周晗无奈地说道。
　　点开视频，抒情的音乐响起。
　　江承言看到视频内容愣了一下，竟然是寻亲视频。
　　视频的主人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主人公们从主持人哽咽开口的那一刹，便仿佛与不知所踪的亲人心神相同，神情难抑，有的双腿发软难以站稳、有的直接弯腰痛哭。
　　情绪的力量从他们悲伤的面容和近似哀嚎的哭声，传递给屏幕外的观众。
　　从主持人开口的那一刻，颤抖沙哑但又哽咽克制的声音便像子弹般击中了江承言，声音中传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信息让他酸涩难忍。
　　他想着自己在原来的世界也算死了，他的朋友和家人们会不会也是这样难过。
　　等到视频播放完，江承言脸上早已被泪水洇湿。
　　正当视频要自动播放第二遍时，周晗突然按下息屏键。
　　“记住了吗，这种感觉。”
　　“什么。”江承言怔愣抬头。
　　“真正的悲伤和哭泣。”
　　周晗看着他氤湿的双眸：“你哭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江承言缓和呼吸，努力回想当时的细节。
　　“很难过，先是呼吸一紧。然后是从鼻腔到眼睛的酸涩和紧张，之后泪就出来了。”
　　“吸气急促，呼气缓长。呼气的时候，泪流的会更多。”
　　“还有，脑袋好晕。”
　　周晗：“……你这是缺氧了。”
　　他蹲下身子，平视江承言：“你现在应该找到感觉了吧。”
　　江承言思索几分后点头。
　　周晗从他手中抽走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便跟江承言告别：“视频我发你手机上了，你好好找找感觉，我先回去了。”
　　周晗之前看过江承言演戏，就算放到专业演员中也是中等偏上的存在。
　　他单纯以为江承言只是不在状态，今天晚上给江承言找找感觉，明天就能顺利开工。
　　然而他完全不知道，明天江承言能给他多大的惊喜。
　　--
　　第二天。
　　“3，2，1！”
　　“action!”
　　周晗捧起江承言的脸。
　　江承言呼吸急促、眼眶通红，泪光慢慢在他眼中闪烁。
　　看到这种胜利在望的场景，周围的摄影师、打光师、场务人员和监视器前的导演都忍不住提起一口气。
　　这细微的动静传到江承言耳朵里，要掉不掉的泪，瞬间随着鼻泪管的松懈，回流到眼眶里。
　　场上紧张的气氛瞬间散掉。
　　“咔!”
　　导演胡春山自暴自弃地捏紧鼻梁。
　　工作人员屏气干着手上的活。
　　只有周晗皱着眉头，在思考什么。
　　胡春山干脆让他俩都休息，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他们两个人挨着坐在小板凳上，江承言看着场上忙碌的众人，不自觉地卷起剧本的页角。
　　周晗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又想起了第一天见他，他端着量酒器在酒桌上游刃有余、大杀四方的样子。
　　两相对比之下，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周晗一脸不可思议：“你在片场是放不开吗？”
　　周晗之所以反应这么大，一方面是因为“放开”是表演生很早就要学会的。最起码现在在剧本里还能演人，平常训练时被要求表演马表演鸟的都大有人在。
　　另一方面，周晗无法理解这种情况会出现在江承言身上，一个经验丰富、早已出名、曾在业内有着良好口碑的艺人身上。
　　他更想不通，在酒局上面对揶揄、众人都等着看笑话的场景下，还能游刃有余的江承言，对着一群工作人员就会放不开。
　　听到周晗的话后，江承言神色一顿，大脑内立刻掀起风暴。
　　周晗见他这个样子，还以为自己说中了。
　　他半开玩笑:“你喝起酒来跟现在的样子，差别倒挺大。要是这样，还不如喝大了再来上台。”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江承言卷着书页的手刹时停住。
　　周晗的这句话突然打通了江承言思绪的关键点，如果一个难点短时间内无法攻克，那不如绕过去、当做不存在。
　　对着镜子演，谁都能当影帝影后。
　　但在片场，演员获得不了及时的反馈，加上现场环境中许多不可控的影响，都会让演员对“尺度”的把握失去控制。
　　如果现场环境影响不到自己呢？
　　这样的话，就算做不到最好，“能入眼”还是可以达成的。
　　茅塞顿开之后，江承言的欣喜劲还没过去，突然回味过来，周晗是在拐着弯地说他演技差。
　　虽然演技差是真的，但江承言不能让他们这么觉得。毕竟原身的演技在流量小生里，也算是一骑绝尘、出类拔萃、独领风骚的。
　　江承言强撑起一个微笑，神情脆弱，有意躲闪周晗的目光：“我从那件事之后，已经好久不出门跟别人接触了。在人少点的屋子里还好，但是一到这种公共场合，我就总感觉有人会冲出来骂我，拿东西砸我。”
　　“陌生人盯着我，我就会觉得他们在审视我。”
　　“真的很抱歉。”江承言突然握住周晗的双手，对方脸色一惊不知所措。
　　“你可以原谅我吗。”江承言神色戚戚。
　　周晗：……
　　短暂的沉默在俩人之间蔓延。
　　“对不起。”周晗出言道歉。
　　“没关系。”江承言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说

　　又幽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