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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运动会 ...

  •   大家欢呼着往烤肉店去,女生手挽着手,林致远在旁边走,张崧、周乐天和范猴互相推搡,分外开心。

      胖老板乐呵呵加了凳子,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才堪堪坐下。

      范猴拉着周乐天就要去许安旁边坐,林致远走过来:“那边缺一个人,你们谁来?”范猴正在犹豫要不要和姜雨辰坐一桌呢,就看见周乐天径直去了。

      然后林致远面色坦然地坐到了许安旁边。

      ……

      赵婷婷看着林致远,再看看不搭理他的许安,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肉上了桌,林致远慢条斯理地为大家烤肉。许安看着他纤长白净的手,突然一滴油花溅到了他的手背上,留下一个小红点,刺眼得很。林致远注意到她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目不转睛,许安心里还有气,瞪大眼睛,两人对峙片刻,赵婷婷结束了一切,递给林致远一张纸巾。

      赵婷婷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此时的心情就和烤架上的口蘑一样焦灼,她看着旁边捣鼓相机的小新和对面就等着吃肉的俩傻子,恨没有人能够共赏八卦,简直快要憋出内伤。

      林致远事无巨细,体贴入微地给每个人夹肉、递菜、倒水,还烤了一盘子肉放到许安碗里,只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另一桌上,四个女生加上周乐天,吴天一忙着烤肉,李知反复用纸巾擦拭油光锃亮的桌子,姜雨辰正在复盘今天的精彩表演,满脸自豪。

      周乐天漫不经心地听着,目光却时不时看一眼对面的李知,然后又迅速移开眼睛。周乐天的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回忆起李知跳舞时的眼神,那副淡漠的表情和眼前的模样重叠。

      李知擦完桌子发呆半晌,猛的抬头就对上周乐天的目光,还以为他饿了,忙把放满肉的盘子递了过去。

      虽然这不是周乐天的本意,倒也泰然自若地接过盘子,大口吃肉。李知看着他咀嚼的样子,感觉自己在看一只小狗。

      下午比赛,姜雨辰在操场东西南北忙得和陀螺一样,几个人就在自家班级区域保管运动员物品和物资,看着其他人挂着号码牌跑来跑去。许安和赵婷婷在看蒋新今天拍的照片,赵婷婷说:“你们上午跳的真的很好看,可惜那个时候没法拍。你不知道,林致远拉你手的时候我们班女生都在那小声叫呢。”

      许安没有接话,继续看相机里的照片。林致远突然递来一杯奶茶:“许安,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赵婷婷在旁边更激动了,许安有点烦躁,已经被人误会了,他还上赶着添柴火。她没有站起来,希望林致远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显然他没有,在所有女生八卦目光注视下,许安只能硬着头皮慢悠悠往外面走。

      林致远的手一直伸着,见许安没接,直接把吸管插进去,递给她:“我不喝奶茶,这是给你买的。”

      许安这才接过,温热传递到手心,喝了一口,还不赖,是自己喜欢的布丁奶茶。许安一边小口喝着奶茶,一边等着他说话。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还有你对舞蹈的付出时间和精力,我为我的唐突和擅作主张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眼前这个人头微微低着,却仍然需要自己俯视才能直视他的眼睛。他的话语很卑微但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歉意。他只是在做他习惯的、觉得正确的事情,舞蹈如此,道歉如此,未来很多件事也是如此。

      许安知道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不想也没办法和他成为朋友。朋友应该是平等的,而不是永远一个人站在高处,另一个人只能仰望对方。比如现在林致远选择道歉的方式,在其他人看来都是一种暧昧。

      许安发现自己的生气无济于事。好像和他站在一起,自己就要承受他的光芒,在他的庇佑之下,虔诚而卑微地仰望他。她突然没了脾气,因为她不喜欢做无用功,又为什么要生无用气,徒增烦恼和牵扯呢?自己和林致远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的生活也不会有交集。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也谢谢你的奶茶。”

      赵婷婷凑到许安身边,小声说:“快快如实交代,你和林致远是怎么一回事?”

      许安耸耸肩:“一起排练的同学啊,还能怎么样?”

      “你别唬我,跳舞的时候拉手拥抱,吃饭的时候眉来眼去,还有送奶茶,我以我的CP起誓,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真的没什么,我对他没感觉。”

      赵婷婷很失望,姚丽萍凑过来,指着旁边:“赵婷婷,你别管许安林致远了,你的CP在那边呢。”

      许安不想再待在这里:“我要去跑一百米了,你们聊。”

      赵婷婷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的CP啊。两个人真的很配,可惜都中看不中用,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风驰电掣间,许安跑了个倒数第一,但是她很高兴。在飞奔的几秒钟内,她拼尽全力,哪怕是倒数,她依然觉得自己和跑道上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她不需要去仰望别人,不用在意周围人的反应,只专注于自己和脚下。她喜欢奔跑时的风,自己是自由的,好像只要跑下去就有无限可能。

      姜雨辰看着傻乐的许安,感叹麾下无良将,然后自己八百米也跑了倒一。

      一千米预赛里,张崧轻松夺冠,进入决赛。林致远、周乐天在小组队伍里蓄势待发。开始周乐天一马当先,林致远则不紧不慢地跟在第二名后面,到了第二圈弯道,林致远加速冲刺拿到了第一,周乐天只拿了第四。

      决赛两个人的跑步风格截然相反。发令枪响,张崧就以绝对的速度冲了出去,稳稳地跑在前面,小麦色的脸上满是自信的表情。林致远表情依旧冷静,除了额头上的汗水和略微急促的呼吸,看起来与寻常无异,到了最后一圈已经紧紧跟在张崧后面。

      赵婷婷笑:“你觉得他俩谁能赢?”许安没有回答。

      “无论谁赢,我们班稳拿两个名次,只要明天接力跑不掉链子,第一就是我们的了!”姜雨辰此时不再沉湎于自己跑倒一的悲伤,对班级的荣誉信心满满。

      比赛结束,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张崧揽过林致远肩膀:“你这不厚道,1000米没有使劲跑,明明自己也有机会拿第一,干嘛要让我?”

      “别这么说,你很厉害,尽力了我也未必能赢你。况且这个第一谁拿无所谓,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什么我势在必得,我肯定全力以赴。”

      第二天的1500米跑道旁,所有人都在为李知加油。李知无视旁边的选手,按自己的频率悠闲地跑着,被风吹起的马尾左右摇摆。

      又是和跳舞时一样,与世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周乐天喝着水想着。

      选手们的速度渐渐都慢下来,而李知依然匀速前进,最后拿了第一名。女孩子都围上去欢呼。

      最后一项比赛是4×100米接力赛,许安和姜雨辰自然是不参与。女子组拿了第二,总分和一班齐平,胜负关键就在男子接力。

      张崧跑第一棒,范猴、周乐天紧随其后,最后由林致远冲刺。张崧第一棒遥遥领先,但是中间渐渐被一班追上,到了林致远已经有了落后。所有人都拿不准结果,姜雨辰拼命喊加油,姚丽萍已经开始打预防针,安慰她第二也挺好。

      一直没话的李知却开口:“放心吧,只要他想,他肯定能跑赢的。”

      果然,林致远紧紧地跟在一班选手后面,却在最后绝地反超。22班男生冲着叫着跑过来,齐齐围住林致远,人群外,只看见蓝天下林致远修长的身体被一次次抛起然后再落下。

      运动会结束了,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姜雨辰给同学们争取到第四课免去自习自由活动的福利。

      空旷的操场上,一群人坐在操场上,彩旗随风飘扬,夕阳落在少男少女的校服上,每个人都镀了一层金光。

      蒋新当然不想错过这个美好的时刻,疯狂按快门。少年们畅所欲言,难免谈起了未来。赵婷婷问起大家:“你们以后都想去哪呀?我想去念传媒,目标就是北京。”

      姜雨辰依旧意气风发:“我以后要去上海,那里平台多,舞台大,不像这里的人,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

      姚丽萍歪头靠在她肩膀上:“我没想过城市呢,但是我肯定要去念中文系的。”

      周乐天抢着说:“我的成绩没得选,能去皖大就不错了,范猴你也留在皖城陪我呗!”

      “我还想去南京呢,让张崧陪你吧,体大好像离皖大不远。”

      蒋新收起相机:“我的成绩也不是很好,再加上兴趣使然,以后应该会去日本留学。”

      赵婷婷惊讶地说:“难怪你在学日语!”

      林致远不紧不慢地说:“我的路早就被定好了,有且仅有一个目标——清华。”

      李知伸手:“对面的朋友,你好。”

      从小到大,许安对于清北都只有崇敬之情而无向往之意。她慨叹自己何德何能和两个清北预备生在一起聊天,再次意识到自己和他们的差距。看到众人都在等待自己的答案,犹豫着说:“我本来都不可能考来一中,也没什么目标,这些还真没想过,得过且过吧。”

      姜雨辰大手一挥:“人怎么能没有目标,从现在起,你慢慢给自己找一个目标。”

      许安只是微笑。

      赵婷婷哭丧着脸:“小新去日本,剩下的北京、上海、南京,还有几个人不知道在哪,以后岂不是天各一方,再难相见。”

      许安捏着赵婷婷的脸,笑道:“我们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干嘛这么悲伤。”

      姜雨辰也很乐观:“对呀,就算毕业了,我们以后也要一年聚个两三回。”

      微风轻拂,众人的欢笑声淹没在风里,却带来了淡淡的桂花香。下课铃声响起,学生鸟一般地飞出教室,顿时,校园里只有红蓝校服的身影。

      几个人立身往外走,蒋新还在拍照,人潮中张崧抱着球,不知道范猴、周乐天又回头朝女生们说了些什么,姜雨辰过去打两个人,大家笑作一团,就连李知脸上也是微微笑意。又是一阵风吹来,带来食堂的饭香,吹起每个人的发丝,也吹动着每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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