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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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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亚斯要改变治理体系,应对一些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和特殊时期。”
殊勋说完,最早提出质疑的那个国防部官员立刻又跳出来道:“什么特殊情况?”
殊勋微微加重了语气:“注意你的态度,欧文,这是执政厅的决定。”
欧文立刻转头去看莫里斯。
莫里斯似笑非笑地摊了摊手,也对欧文道:“清醒点,部长。”
欧文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斗鸡一样,愤怒,但是坐了回去。
殊勋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切回正题:“如我所说,这是执政厅的决定,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满,明天早上可以向我和斯图亚特执政官的办公室递交报告。我可以理解,不会责备谁。”
说着,目光扫过房间中的诸人,尤其是在场的几个自己人。
众人也都各自交换视线。一时间,会客室里的眼神漫天乱飞。
莫里斯也给路斐递了个眼神。
路斐被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下意识就觉得不妙。
下一秒,莫里斯清了清嗓子,说:“欧文,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先听完执政官讲什么,然后再说话。这样,在你听到情报局有一份关于国家重大安全隐患的报告呈交上来的时候,会不那么尴尬——安德森在这一方面就做得很好,税务局漏得像筛子,他到现在却还坐在财政部的位置上,我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国家财政危机的报告。或许财政部长才是最好的国防部长,我听说财政部的工作人员已经比在空军里服役的人数还多了,安德森,你赞同吗?”
原本安静的房间里冒出几声轻笑。欧文瞪向了路斐,路斐则看向莫里斯,而戴着金边眼镜的安德森生怕被任何人看见,缩得更加不起眼了,不敢说话。
“什么重大安全隐患?”欧文问。
问得好,路斐也想知道。疑问接二连三地涌出来,什么国家重大安全隐患?他提交过莫里斯说的东西吗?国防部的欧文有问题吗?就算要捏造理由为难欧文,莫里斯为什么不事先和他通气?难道要他现场编一个“重大安全隐患”出来吗?不对,莫里斯看过来的时候一脸心照不宣,难道这是什么他本该知道,却没有得到通知的事情吗……
一秒,两秒,三秒,欧文仍在瞪着这边,路斐的假笑快要维持不住了。
他强忍住对莫里斯翻白眼的冲动,维持着镇定自若的微笑,对欧文道:“按照法规,你无权过问我的工作情况,合规的流程应该是等待殊执政官对你下达政令——殊执政官?”
有一刹那,路斐似乎从殊勋脸上看到了忍笑的痕迹。
一点也不好笑,路斐立刻确定这件事本来是该由殊勋告诉自己的,只不过这家伙大概是忘了……不,最好是忘了,最好不是因为他拒绝了殊勋的请求,而被蓄意报复了,路斐暗暗磨着后槽牙,想道。
殊勋看着欧文的目光逐渐变得严厉:“情报局在那份抢回的证据里发现,地下黑市里有人在流通军火。欧文,国防部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欧文的信息素又像个被捏爆的水球一样,炸了,只不过这次炸得悄无声息,没有了咄咄逼人的质问。
路斐也暗自一惊,心里立时炸起了惊涛巨浪,无比骇然。
那份证据他逐字逐句细细看过,绝对没有任何一处提及了殊勋所说的军火流通,何况那是魏玛亲自篡改过的,以魏玛的性格和经验,绝对不会留下哪怕一字半句可能暴露自己的线头。
这么说,是莫里斯和殊勋捏造了所谓“军火流通”的证据?这就是殊勋所说的“特殊情况”?但为什么?执政厅为此甚至要调整军事权力的划分,模糊两位执政官之间的界限,难道原本的行政和作战指挥链真的不足以应对可能的动乱或恐怖袭击吗?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殊勋和莫里斯忽然要捏造一份这样的证据?
地下黑市确实一直有军火流通,但魏玛对此管控得很严格。魏玛本身就是地下黑军火的最大买家,而非生产商,买来的货物绝大部分都压在仓库里,从未使用和二次流通。这些年来,他手下黑手党的运作模式越来越文明,不需要再通过大型火拼来保住地位和攫取利益,小帮派间斗殴,也正是因为买不到什么热武器,才退化到了使用水管砖头的程度。甚至于对敢把这些东西卖到黑市的生产商,魏玛也在进行密切的监视和压制,绝对不至于引起官方的注意。难道就在今天这短短一天时间里,魏玛做出了什么会引起怀疑的举动?
路斐的额头微微冒出冷汗。幸好,会客室里的所有人都和路斐一样紧张,他的异常反而才是正常的反应。
殊勋还在对欧文说话:
“军火在黑市已经流通了多久,范围有多大,是谁在购买,目的是什么,国防部对军工厂的管理有纰漏吗?一旦发生了动乱,以现在这种军团调动权要看党争双方脸色的体系,国防部能多快做出反应,欧文,你告诉我?”
路斐跟莫里斯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要去洗手间,然后离开会客室。
宴会厅的乐声隐约飘扬过来,宴会似乎还在继续。
他匆匆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隔间的门,飞快地给备注为“S”的魏玛发送了一条消息:“执政厅发现黑市军火。”
没有立即回复,魏玛大概还在处理事务。
路斐握着终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信息素的气味由淡至浓,暴露了情绪的波动。
一分钟简直漫长得像一小时,终于,魏玛的回信到了:
“不可能。”
路斐立刻把密会的内容简要地说明了一遍。
这次,魏玛的回复只有两个字,看不出喜怒,但让路斐直觉危险:“回来。”
路斐收起终端,走出隔间,在洗手台整洁的巨大镜面前深深呼吸,弯腰洗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水哗啦啦地流过,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渐渐克制住因紧张而引起的亢奋感,衣料之下,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但衣服上的信息素气味,只能等它自己散去了。人很难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气味,路斐闻不出来,也不知道它浓到了什么程度,不过,反正会客室里人人都已经不同程度地爆了,多他一个也不奇怪。
回到会客室,路斐惊讶地发现,会谈已经结束了,众人正在向外走,个个都像捏爆了的小番茄,气味四溢,但状态糟糕。
“安德森,”路斐叫住那个刚才被莫里斯拿来开涮的可怜的金边眼镜,询问结果,“我刚刚不在的时候,你们说了什么?”
金边眼镜刚要说话,殊勋和莫里斯就从会客室走了出来。
“路斐。”殊勋叫住他。
莫里斯勾了勾手指叫走安德森,对殊勋撂下最后一句话:“后天人就会来,替我好好招待。”
殊勋点头。
会客室前,一时间又只剩下他和路斐两个人。
路斐还没问,殊勋就先开口道:“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事情是莫里斯早上决定的,没来得及和你细说。我没想到莫里斯会拉你去挡欧文。”
路斐想了想,道:“算了,我选择责怪莫里斯,他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的信息素很明显,”殊勋说道,“生气了吗?”
“有点。”路斐说,心道虽然信息素不是因为生气才散发出来的。
“事情大致就是会上说的这样,细节部分,明天早晨我再和你讲。”殊勋说。
“好。”路斐答应,只想找个由头赶快离开。
“明天早点到执政厅,”殊勋又说,“有客人会来,要提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