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遇]伊甸之路》山楂酒不甜

10、氨渊？

　　时间线回到昨日中午。
　　樱世阅览的速度很快，半天的功夫已经到书架第二层。之前的积累，让她能迅速消化，并一眼挑选出自己需要的。有一点特别，这里的“书”，实际上是笔记。特有的笔迹，以及不带图示的介绍。
　　这两日，氨渊婆婆真的没有插一点手，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到点了就起身做饭。除去学习，樱世不用顾虑其他，也是这样，她才能做到分秒必争的看。
　　饭桌上，樱世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勺，边看边记边吃。
　　<蓝萤草取其芯，过量致幻。河栗可提精神力。两者相克。>
　　“河粟...长什么...样？”樱世含糊不清的问道。
　　“先吃饭，你自会知道。”氨渊婆婆淡然道。
　　“好。”
　　“一会儿，我出去一趟。你熬碗生骨膏，半个荧光菇根，四根荧光水母触手，两株蹄莲，五颗龙骨草。”
　　“老师，生骨膏不是三颗龙骨草吗？”
　　“重伤可加量。”
　　氨渊婆婆说完，转身就走，在樱世的注视下，从佝偻驼背慢慢直起腰，手中的拐杖握得很紧，没有拿门口的伞，就进了雨幕。
　　而另一边。
　　卡索早早收拾好，在约定的地方等待。这次他选择在有遮蔽的地方保留体力的同时锻炼自己。雨声淅淅沥沥，少年俯卧撑的喘息被掩盖。
　　“一千五百八十六...一千五百八十七...一千五百八十八...一千...”
　　“嗖”
　　耳边传来穿破雨幕的声音，速度很快的逼近自己，卡索猛地一个贴地翻身鲤鱼打挺。
　　没等他看清攻击自己的东西，眼前突然闪现一个少女，一勾拳直击他的腹部，速度快到没来得及格挡，卡索被打飞两米远，拳波之大甚至打散身后的雨。
　　卡索跪在地上，捂着腹部，咬着牙抬头看，是个扎高马尾的少女，手中正旋转一根鹰头蛇尾的拐杖。
　　嗯？拐杖？
　　如果樱世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就是氨渊婆婆的拐杖。
　　“你好强，你叫什么？”卡索紧盯着少女，眼眸中满是兴奋。
　　“你要等的人，氨渊。”氨渊走到卡索跟前，垂眸俯视。
　　此时的氨渊婆婆气场全开，声线是厚重男音，目光凌冽，一手握着拐杖一手背在身后。和卡索不同，他完全不需要用拐杖去打散雨滴，离他三尺远，毒雨就散成雾气。
　　卡索站起身，喉咙呛出血，流到嘴角，他伸手一擦，语气里带着压抑兴奋。
　　“前辈，我想..”
　　没等卡索说完，氨渊便将拐杖横在他眼前出言打断，神色漠然，口吻冷冽。
　　“我的溶枯杖，鹰头蛇尾。若你不能在我鹰头下撑上一刻钟，考核结束。”
　　话音一落，氨渊不给他一点缓冲，挽手持杖冲向前。卡索是见识过的他速度，面对这种压迫，只觉脚下有千斤重，尽管如此，他犹豫一秒便翻身往左，想去拿他刚掉落的长矛。
　　本就没氨渊速度快，犹豫的一秒，可谓破绽百出。氨渊顺势收棍，一掌拍在卡索背上，震开一米多。
　　卡索摔在他的长矛旁，强忍背上的痛感，伸手捡起自己的武器。
　　天色一如既往的阴沉，大雨未曾停过片刻，离开氨渊的圈，毒雨无情的落在卡索身上，此时他不能为自己挥长矛挡雨，必须全身心应对这场似乎没有胜算的对战。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的几秒在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漫长。
　　几乎同时，卡索在星力所剩不多，快掉翼的时候冲向前，甩长矛先击。氨渊背着手原地不动，在两人一臂距离时，卡索的长矛贴着氨渊耳后而过，卡索没有收势直直往前。一拳距离时，氨渊才伸手出掌，他心下有些失望卡索的表现。
　　不曾想，卡索突然一个闪身，贴身从氨渊臂下钻过，飞身抬腿就往氨渊背上踹，伸手将飞过的长矛带回手中，一气呵成。
　　氨渊提杖反手格挡，眼里多了丝认可。卡索一击未成，但勇谋皆有。
　　若此时巫哑在这，定会评上一句“可别小看武痴，他们的脑子在这种时候最灵光了”。
　　卡索近身为自己补充刚耗费的星力，确保自己心火不灭，又能还上刚受的一掌。卡索父亲一直跟他们兄弟传一言：生死之外没有输赢，受过的还回去了，就不算输，亦没有赢。
　　卡索记得不多，就记得“还回去”。
　　尽管刚才那一下有些许惊艳，但依旧不够看。时间过得很快，离一刻钟还有五分钟。氨渊决定速战速决，打趴下了先。
　　还不等卡索站稳，他眼前的人便一个闪身窜到他身旁，抬腿将他踹飞。力道之重，让他脚下擦出一米多的印才停下。
　　没有喘息，氨渊闪现在卡索上方，提杖挥下，卡索来不及动作只能举长矛一横，向上挡，身下的土凹陷两尺的坑，卡索表情凝重。氨渊毫不客气，又到他身后，鹰头一击，卡索闷哼一声倒在泥里。
　　而后的时间里，几乎是单方面被打，卡索除去格挡致命点，无力回击。
　　最后一击，卡索两腿断，一手折，额上的血糊了眼，侧脸的淤泥和嘴角的血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实力差距大的卡索毫无招架，他却愈发兴奋。
　　“前...前辈，我还可以...再来...”
　　卡索睁着一只眼，摊在地上，用仅剩的一只好手撑着身子，断断续续说着，嘴角渗着血带着笑。
　　“一刻钟已到，你还跟我说话，算是过关。”氨渊捋顺马尾，衣襟一尘不染，气垫神闲。
　　闻言，卡索再说上一句，猛地倒头晕死过去。
　　卡索一晕，不知在树上观战多久的花落撑伞轻盈落地，边收伞边蹲在他身边，擦拭卡索脸上的污渍。氨渊在她身边静静看着。
　　“下手太重了，这只是初考核。”
　　“我自有分寸。”
　　“你若是没有分寸，我早就出手了。你把他伤的这么重，至少得修养两日才能好，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传送法阵就要开了。”
　　“婆婆给他备了特效疗伤药，明早就能好。不必担心。”
　　“你觉得他怎么样？”花落话锋一转。
　　“空有力，不知聚。悟性是有的，也比其他人多上数倍的刻苦。指点一二，不是不行。”氨渊一顿，看向卡索旁边断成四节的长矛，又言：“再换个武器，能接上我三招。”
　　“那就交给你了。”花落拍拍裙摆，起身道。
　　氨渊将卡索抗在臂下，留下“走了”二字，几个点跳消失在花落视线里。
　　花落不紧不慢的撑开伞，弯腰将地上的矛尖拾起，收进怀中。
　　氨渊婆婆家。
　　樱世开门看见的就是软成烂泥的卡索被夹在氨渊婆婆臂下。
　　“他这是怎么了？”樱世眉头紧皱。
　　“重伤。我让你备的药呢？”氨渊绕过樱世，直直往里屋走。
　　“备好了，在桌子上。他伤那么重，得先换个衣服才好上药。”樱世紧跟其后。
　　“不用，剪了就行，直接裹药缠布。”
　　将卡索放在床上，氨渊便撤下，身形拱起，换成了氨渊婆婆。先不说这里没有合适的男式衣物，氨渊婆婆他们也不会去给他换。精神体虽每次出现一个，但主精神体是能感知到行动的，她还是个孩子，一直受他们保护，不能给她留下这种记忆。
　　而樱世，相识不久。虽说行医应是见过不少这种场面，但樱世一直待在拾光谷，有这种情况都是发小马克来帮她弄的。
　　氨渊婆婆手下动作极快，用刀几下就割破了衣服，力气也是不小，几下就扯开了。
　　“你给他上药。我去歇会儿，老人家是很需要注重睡眠的。”
　　说罢，氨渊婆婆转身离开。
　　樱世端来清水，一点点擦干净卡索身上的血迹和泥泞。幸好她听“重伤”二字时，留了心眼，特地多熬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卡索几乎没一块好骨头，樱世将药均匀的抹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缠好纱布，满意的看着眼前裹成绿粽子的人。她又拿出怀里，自己之前自制的简单伤药，抹在卡索磕破的额头，又将纱布浸上药水，在他头上缠上两圈。
　　事发突然，卡索之前给她的药还在三人木屋里，自己的药简陋，只好浸染，靠加量加大药效。
　　卡索像个娃娃一样，被樱世捣鼓半天，眉头都没皱一下。看来是彻底晕厥，没有意识。樱世收拾好屋内，又回到书屋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今天熬药时，去了氨渊婆婆的药屋，发现大的离谱。种类齐全不说，竟还有自己养的活的药植，有许多她还叫不上名字。
　　这让樱世更有底气，对未来更有期盼。抛开卡索这个插曲，整个下午她都是精神抖擞，带着兴奋。
　　晚上走前，她灵机一动，顺走一把生锈的刀。在路上废了好大劲，才割开一个荧光菇根，举在头顶跑回家，可惜自己割的太慢，白白让其流失了光能，以至于没多久就蔫了。
　　回到木屋，还是一脸狼狈。
　　樱世和巫哑简单说了下卡索的情况，还有自己在氨渊婆婆那里看到的药屋。巫哑提到之前在氨渊婆婆那里学过植物学，所以觉得这不奇怪，不甚在意。
　　巫哑是敏锐的，虽说卡索重伤，某种程度上，也是他将有所突破的证明。而自己此时，火巫术迟迟没有进阶。
　　两人各揣心事吃了顿菇汤，早早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