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遇]伊甸之路》山楂酒不甜

9、巫哑迷茫

　　“醒了？”巫哑端坐在床边，一手拿着昨日樱世带回的匕首，一手施展火焰灼烧刀锋。
　　“嗯，谢谢，今天起的这么早？”樱世坐起来，“担心卡索？”
　　“谁会担心他？考核才刚开始，这都过不了，更别说以后了。对自己负责，是第一要义，我很惜命的。”
　　巫哑说完，将手中的匕首递过去，眯眯眼笑得温柔。
　　“喏，下次捡点好的，再这么狼狈，可就没人管你了。”
　　樱世接过，道：“谢谢。”
　　没想到，眼前这人心思也会如此细腻，想来是昨个看到自己虎口的红印，才做了这些。昨夜她随手捡了把生锈的匕首就冲出门，割那荧光菇的茎费了好大功夫。
　　“怎么不说话？”巫哑猛地凑近，打断樱世的回忆。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近几日我们莫名和谐温馨，当然，这种紧急时刻的温情一般都维持不了太久。”樱世许久没说这种话，一时间杀伤力都下降了，心里暗自咋舌。
　　“一条船上的蚂蚱，不相互取暖可走不远。”
　　“那就...都别拖后腿。”樱世翻身站起来，瞥了眼壁炉的火。
　　巫哑顺着视线看一眼，心下了然她在暗示自己两三天还是只能使出那一小团火。
　　巫哑也不恼，眯眯眼敛下眸底的情绪，温声道：“当然。”
　　樱世没在多说，脚步利索的走过他身边，顺手拿着桌上的早点道声谢，便头也不回的出来屋子。
　　巫哑慢步到门口，站在木屋廊下看着不远处手起刀落的身影，就这样沉默的盯到眼前只剩雨幕。
　　从一开始选择木系水系巫术，除去对火系的心理阴影，更多的原因是雨林本身就是个缺乏火系元素的地方，甚至木系元素在这里也是稀薄的。
　　尝试了两三日，他还是只能施展最低等的火系巫术，撑死都只是从小搓火到一团火。巫哑心里也急，但这两日樱世卡索带来的都不算好消息，他只能先强撑气氛。
　　一想到这，巫哑心里忍不住嘀咕卡索两句，平日里都是他无脑乐观，拉着人往前走。
　　巫哑摘下巫师帽，从里头拿出一本泛着蓝光的巫术书，打开的瞬间，蓝色的字符像流淌的溪水，荡漾到半空，字体浮着水波纹路。
　　这次考核是各自找到不足并且弥补，一开始他以为是克服心理阴影学会火系巫术，但完全忘记雨林火元素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突破。
　　花落老师从不下废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找错了方向。
　　如今的他，领悟并且能施展的是丁级火系巫术，无需念咒，指尖凝聚元素即可，这种级别的巫术没有一点杀伤力，照明烤火还好说，毒花估计是伤不到一点。其次就是丙级木系，念咒的同时，指尖凝聚元素，目前也就九藤术能有牵制作用。
　　最好的就是自己的乙级水系巫术了，可惜的是一直没有趁手的施法魔杖，临时折的枝条都是消耗品，没劲得很。以至于他许久没有用过乙级巫术。
　　等等？
　　巫哑思绪回笼，如梦初醒般，迅速带上巫师帽，从二层廊上一跃而下，冲进雨幕。巫哑边跑边吹哨，一只荧光水母直直冲他飞来，几个呼吸间到了跟前。
　　巫哑脚下速度不见，伸手将小水母搭在自己肩头，小水母伸出一只触手点在他耳后为他充能，以此抵抗毒雨的侵蚀。
　　脚下的泥土松软，黑色淤泥附在鞋面上，抬头望去是一湖黑色死水，动物的残骸和人旧居的残垣断壁裸露在临岸的湖面，明明是阴冷渗人的地方，但在它的正前方，高耸这雨林人的信仰。
　　雨林神殿。
　　湖面中心矗立一小亭子，四角立着祭灯柱，这便是各地人传送至此的阵眼。往常寻花落老师都是在此处盘坐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今天却没看见她的身影，巫哑拍了拍肩上的荧光水母，小水母马上意会，浮在空中转上两圈，湖中便涌出大小不一的荧光水母搭起天桥。
　　巫哑点跳间，来到神殿大门口。
　　大门敞开，神匾下端坐身影，赫然是花落老师。花落老师身前是一把黑色中棒，伞面还未着色的大伞。她一手扶着伞面，一手轻轻的沾色涂抹。
　　花落抬头瞧一眼门口出现的学生，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嘴角勾起笑意。
　　“来了。能跳过祭灯，这么轻松的上来，也就只有你了。”
　　“那大概是我比较幸运吧。又或者多点天赋。”巫哑一边说，一边走进神殿。
　　“马上要离开了，那只小水母还不起个名？”
　　“没有名字，那它就是众多荧光水母之一，没有区别。到时候我离开了，就让它留在这里。”
　　“它应该要有名字的，它也是你的伙伴。你不能因为害怕离开，而拒绝走近你的。”点到为止，对于这件事，花落不再多说，随即话锋一转，“巫哑，卡索来之前，你都是独来独往，初到此处，看似对什么都没兴趣，却又在夜里翻身进书阁，你在找什么呢？”
　　话落，花落翻过一面，头也不抬的继续沾色。那似乎不是质问，而是了然的叙述。
　　“老师，你知道的，我只是好学。”巫哑面色不改，眯眯眼看不出情绪。
　　“嗯，好学。这些年也就水系巫术能看吧。”花落笑了下。
　　“毕竟，这里没有和我一样的人。”
　　闻言，花落手上的动作微不足道的顿了下。
　　“这伞中棒和伞骨用的木料是最好的菇沉木，色深至纯的黑，应该是墓土四龙穴挖出来的，极其珍贵。伞面是溶菌草和拾谷莲叶抽丝编制，这刷的染液也是霞谷火蟹的血，这伞比我的金贵好多，都有些舍不得送出去。”
　　巫哑单膝跪在花落面前，一改往日的眯眯眼，认真的注视着她。
　　“我原以为是整个考核结束才能拥有这把伞，多谢老师为我准备这么多。”
　　“嗯？我有说这是给你准备的？不能是别人的？”花落故作疑惑。
　　“寻常的伞骨都是用雨林密园的青藤树枝干而作，蜜园是整个雨林唯一没有毒雨侵害的乐土，青藤树更是雨林滋养最好，不易折不易腐的木料用作制伞当是最好。可是这把伞用的却是菇沉木，用于魔杖制作的木料，学生在书中见过。”
　　“小狐狸。”花落放下刷子，起身将巫哑扶起来。
　　“老狐狸才教得出小狐狸”巫哑又转变回眯眯眼不明情绪的样子，只是语气依旧柔和。
　　[明明是想让我学习进阶的水系巫术，在我去领悟火系时，一言不发就走了。]
　　“这菇沉木，是那年同你一块传送过来的，附带的还有你看到的那些未烧尽的残页。我将菇沉木藏于神匾，残页装订放入书阁。巫师一族与世隔绝，处于中立。多得，我也不清楚了。巫哑，你是携带着祝福、祈愿出现在这的。”
　　巫哑一言不发，垂眸看着地上的伞。
　　“这把伞就是你的魔杖，伞尖和伞骨尖可同时释放元素，你的考核要求是同时催动5处。这对精神力和元素能量有点要求，但老师相信，难不倒你。”
　　“好。既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学生就不多留了。”巫哑对着花落微微颔首。
　　“嗯，三日后，自己去氨渊婆婆家领。”
　　“氨渊婆婆？”
　　“他说还有东西要给你添上。正好，去和你的伙伴碰面。”花落意味深长的笑道。
　　巫哑顿感后背生寒。
　　卡索、樱世不在，巫哑孤身携宠漫步在雨幕中，途径氨渊婆婆的木屋处，巫哑站在对面山坡遥望一眼，收回视线。
　　樱世说得对，短短这几日，是融洽了许多，那瞬间他竟然有些想他们。
　　“嗯，你想要个名字吗？”
　　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可眼前竟有两条触手环成个圈左右摇摆。
　　“就叫黑哨吧！找时间，把那个哨子涂成黑的。”巫哑自顾自的说道。
　　黑哨的触手在说话间变成大×，试图挣扎，可惜不被理会。怎么说也是有名字了，黑哨头顶的光波更亮了一圈。
　　跟他的主人相似得很，口嫌体直。
　　氨渊婆婆家。
　　今早赶到婆婆家时，樱世没露出半点狼狈，为她开门的是醒来的卡索。
　　“醒了？还好吗？”
　　“还好，刚醒一会儿。”卡索答道。
　　“看上去伤都好了，氨渊婆婆医术很好，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说。”樱世闪身绕过，抬脚往前走。
　　卡索上前一步，拉住樱世的手，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怎么了？”
　　“呃...氨渊婆婆是男声女相吗？样貌年轻，身手矫健。”
　　“氨渊婆婆是多重精神体，你说的那个，我没见到过。平日里与我相处的，是个佝偻的老太。看来，氨渊婆婆是我们两共同的老师。”
　　“多重精神体？还是一个人吗？”
　　“同身不同人吧。每一个都是独立存在，各有性格，能力。有一点比较特别，我之前见过的多重精神体非常强调个体的存在，各自有证明存在的名字。但氨渊婆婆是他们的总称，很和谐。”
　　“她说她叫，氨渊。”
　　“嗯，好吧。看来这个年轻的精神体不喜欢婆婆两个字。”樱世挑眉。
　　叩叩！
　　氨渊婆婆站在里屋门口，手杵在拐杖上，用力敲了两下，沉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别聊了，你们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樱世赶忙上前，卡索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