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遇]伊甸之路》山楂酒不甜

11、卡索修行（一）

　　耳边传来欢呼呐喊，震耳欲聋。卡索睁开眼，刺眼的光让他不适的抬手遮挡，周围的人们高喊着熟悉的名字。
　　“快快快...卡索！菇索冲出去了！”
　　菇索，是他的哥哥。卡索眼里闪过茫然，四下环顾寻找那个身影。他的左前方，一个少年笑得潇洒灿烂，顺着滑道飞身上天，还不忘回头跟卡索挥手。
　　这时卡索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在滑行赛场，比赛已然开始。呐喊声此起彼伏，他每个细胞都在回应叫嚣，于是身体自然的动起来，向下划去。
　　卡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明白自己应该在哪里。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想追上他的哥哥——菇索。
　　第一阶滑道很陡，相对应的滑行速度更快，愣神的功夫他便离哥哥有好长一段距离，卡索急迫的摆动身体，希望再快一点。耳边是呼啸的风，是嘈杂的喝彩，是他心脏“砰砰砰”打鼓的声音。
　　风没给他带来一丝清凉，卡索反而觉得自己浑身燥热，细胞骨髓都在被灼烧，这种感觉慢慢攀爬。尽管如此，卡索脚下动作更快了。
　　哥哥的背影就在眼前，他想抓住。
　　“卡索~快跟上来！”少年在尽头的拐角笑着回眸，满眼宠溺。
　　不知是太阳过于刺眼，还是毛孔散出的热气熏了眼，卡索此刻视线模糊，只闻其声，看不清眼前人。卡索想出声喊一句“哥哥”，喉咙却干裂得无法说话，疼痛覆盖全身上下，卡索痛的无力向前，他想伸手抓住哥哥，却怎么都够不到。
　　[哥哥，等等我。]
　　剧烈的灼烧感让卡索昏迷。
　　再睁眼，他身处一片黑暗，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卡索起身二话不说向前冲，没有半点犹豫。突然，身后的闪着金光，卡索转身一看，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他下意识想往前和“自己”拥抱，不曾想多走一步，换来的是刺骨的冰冷，像针扎进毛孔。
　　刺骨的痛让卡索寸步难移，他倒在地上，努力往前爬，用尽全力把手伸长，试图去触碰到“自己”。移动的每一寸都疼得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发颤。
　　尽管如此，他眼神依旧坚定，心底总有个声音在鼓励自己。
　　[在坚持一下，在往前一步，就能见到哥哥了！]
　　黑暗的空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每一步都钻心刺骨。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全身湿透，额角的汗糊了眼。他终于到“自己”跟前了，卡索抬手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金光刹那间照亮整个空间，卡索再度晕厥。
　　氨渊婆婆木屋内。
　　樱世走前发现卡索浑身滚烫，以至于纱布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红透了。她赶忙跑回书屋，告知氨渊婆婆。
　　氨渊婆婆气垫神闲的躺在摇椅上，眼皮都没抬，懒洋洋的回了句“安心”。
　　打开门走前，樱世不放心的又朝着里屋大喊，问了一嘴，“您一个人真的能照顾好他吗？”
　　没有回应，想来是氨渊婆婆懒得再多解释。樱世只好安下心先回去找另一个伙伴巫哑。卡索彻夜不归，巫哑口嫌体正的性子，定会着急。
　　入夜。
　　“你确定他这样真没事？需不需要再加些剂量?”
　　氨渊看着床上原本的红虾米如今直冒冷汗，浑身抽搐。哪怕他很相信“自己”的医术，也忍不住开口一问。
　　“质疑我？哼，既然质疑我，那你怎么不手下留情，揍成这个鬼样子带回来!”氨渊婆婆没好气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做我的徒弟，这点伤可算不了什么！”
　　“那你就别管，别多嘴。婆婆最讨厌乱插嘴，不懂装懂的患者家属了！”
　　“好了，都别念叨了。该睡觉了。”一道年迈中带点沉闷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次日清晨。
　　天懵懵亮，一点微光透过屋顶的窗，落在卡索枕旁。卡索睁开眼，发现自己一时无法动弹，用余光扫视了下屋子，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一瞬间的困惑，下一瞬间就心安理得的再度闭眼。
　　他只是困惑，不在自己的木屋，还以为巫哑会把他捡回去。不管怎么样，他虽动弹不得，但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痛感消失。随着自己意识的苏醒，四肢的掌控权慢慢回笼。
　　既然木屋的主人是将自己治好，那就先睡一觉吧。
　　卡索大概浅睡了两小时，生物钟到点就叫醒了自己。卡索翻身下床，没来得及起身，面前就瞬移过来一个人挡住自己。
　　“既然醒了，把药喝了，就开始练，时间不多了。”氨渊递去手中的药，面上看不出情绪。
　　卡索正喝着，门口响起敲门声。
　　“别...咳，去开门。”氨渊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卡索放下碗，起身走去门口，他身后的氨渊慢慢弯下腰，原本背在身后的拐杖，杵在身前。
　　于是就有了先前的一幕，卡索樱世两人交换氨渊婆婆多重精神体的信息时，氨渊婆婆站在门口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对话。
　　两人默默跟在氨渊婆婆身后，走进书屋。
　　氨渊婆婆靠在躺椅上，喝口水才不紧不慢的说话。
　　“都到这份上了，也不瞒了。你们这次的考官就是我们，又或者‘我’。考核内容嘛，也简单，我们满意就行。”说着，氨渊婆婆瞥了眼卡索，继续道：“你这伤也好了，不必住这，之后也不保证会不会受伤，总之，我这是不留人的。你们两一块回，一块来，实在是倒下了，就让小丫头背你回去。”
　　“我不会的。”闻言，卡索赶忙道。
　　“没事，把患者扛到安全的地方，也是我该练的。”樱世对此显得平静多了，“相信我。”
　　“行了，你学吧！”说完，氨渊婆婆再睁眼，目光冷冽，利索的起身，站在卡索面前，“你，跟我来。”
　　卡索跟在氨渊身后，走出书屋，左右两三拐后，看到一个向下的通道。沿着通道向下，从明到暗再到明，墙一圈和房顶都长满了发光的藤蔓，照亮整个地下室。
　　这里什么都没有，简单说上两句都有轻微的回音。
　　氨渊打开手，一只翅膀很大身子却很小的飞虫站在他掌心，氨渊向上轻轻一抛，只见飞虫振翅极快，声音却极小。透明的翅膀在这种速度下，几乎看不见一点。
　　“你的速度不够快，反应能力也不算好。这叫极光蝇，是速度最快的小型光能生物，最爱藏在这发光藤蔓中，身子小，寻常人看不清抓不住。你要做的就是把这里所有的极光蝇活抓放入罐里。”
　　罐子？卡索想起刚下地下室的通道两旁，每层阶梯都放了罐子。
　　“什么时候完成了，什么时候喊我。没事别打扰，这些虫子够你练的了。”氨渊说完就准备转身走。
　　“老师！”
　　“嗯？”
　　“呃...谢谢您，我知道昨天您一直守着我。”卡索昏迷梦魇时，有隐约听到一点，起来回想一轮后，对来龙去脉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卡索又道：“老师，我想...我想知道我的长矛在哪儿。”
　　“断了。”
　　[断了...]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快通过这关。”卡索没藏住那瞬间的落寞。
　　“花落应该给你收起来了。”氨渊不太在乎其他人的情绪，但眼前这人怎么也算自己关门弟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实在不喜欢。
　　闻言，卡索眼睛一亮，大声道：“谢谢老师..两位老师！”
　　“嗯。”
　　氨渊留下卡索一人在地下室，现阶段就像氨渊婆婆不必插手太多樱世的事一样，主要还是靠自己。刚刚卡索那一声，他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另两个老精神体直夸“中气十足”！
　　特别是氨渊...氨渊爷爷，格外欢喜。
　　地下室。
　　卡索摊开手，一只极光蝇安详的躺在他手中，没有一点光亮，卡索无奈至极。这些极光蝇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一抓一个空，还有的幸运儿是飞的太快撞死在卡索手中的。比如他手中这个。
　　好在他折腾老半天，也发现点东西了。这里的发光藤蔓很神奇，跟外面的荧光菇、荧光水母一样，可以给自己充能，美中不足的是比它们慢许多。
　　看来这极光蝇和发光藤蔓是互利共生的。
　　“别小看我！”卡索看着面前飞来飞去，对他熟视无睹极光蝇，猛地一个闪身窜过去。
　　整个上午，卡索都在窜来窜去，嫣然成为其中一员——无头苍蝇，各种转。樱世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卡索在挥舞着手快速奔跑。
　　“咳，饭点了。氨渊婆婆让我来叫你。”
　　“好。”卡索听到声音，将手中的极光蝇放进罐子里，认命的捧着小半罐走过去。
　　“嗯，飞起来的时候，怎么不算一罐呢？”樱世本想宽慰，话到嘴边又变味。
　　“好了，知道你想夸，你先别夸。”卡索将罐子放到台阶一角，苦笑道。
　　“你身上都湿了，一会儿换身干净的纱布。明天来，至少带上两身衣服。”樱世道。
　　“好，巫哑怎么样？”今天碰面，没来得及问。
　　“也就一晚上，世界末日了吗？他当然什么事都没有。两个人互相关心，但都不张嘴是怎么回事？”樱世没好气道。
　　“谁关心他！我们也张嘴的！我只是想问他进展怎么样！”卡索解释道。
　　“还是老样子，不过我看他今天那样，应该是又有其他打算。”
　　“那就行，嗯，你今天怎么心情不好？”
　　“没什么，心情不错的。”闻言，樱世将话题带过，“到了，左边是你的位置。”
　　餐厅。
　　氨渊婆婆此时坐在主位，左右两边放着不同的食物，左边明显多一些。两人各自入座，卡索没有动筷，而是先跟氨渊婆婆说下自己的情况。
　　“我抓了小半罐的极光蝇。”
　　氨渊婆婆低头抬头间，眼神发生明显变化。樱世一眼过去便知，此时不是氨渊婆婆。
　　“太慢了，那些藤蔓结实，不要拘束自己的动作。下午走前，填满一罐。此后翻倍叠加。”说完，氨渊闭上眼，再睁眼开口时，又成了氨渊婆婆。
　　“好了，赶紧吃饭吧！吃完了，老婆子得好好休息下才行，你们自己看着办，我醒了自然会来找你们。”
　　樱世、卡索用行动回答，埋头苦干。一个累到身体，一个累到精神，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