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梦》雍西岸

23、第 23 章

　　杨草放下手机
　　将捏在手里的琉璃纸折成了个迷你的船
　　放在了床头

　　糖纸船的褶皱
　　闪烁着光

　　第二日早晨
　　杨草和云衔出发前往比赛现场
　　两人被分到的考场不同
　　到了车站就分道而行

　　杨草到达考场门口，拆了颗抹茶牛奶糖，扔往嘴里
　　糖几乎消融时
　　广播通知正式进入考场的声音响起

　　通过安检等流程
　　杨草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等待发卷

　　不知是糖起了效果还是怎的
　　她此刻竟毫无紧张感

　　考试正式开始后，杨草便全身心投入了答题中

　　这场考试维持了三个小时
　　结束时，杨草的屁股已经坐得酸痛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后面的两场，屁股会不会起茧子

　　走出考场，她远远望见门口有一抹熟悉的背影
　　是云衔

　　杨草走到他面前问：“你怎么过来了？提前交卷了？”
　　“嗯。去吃午饭吧。”

　　杨草顿时有些羡慕他的松弛感，就算是她提前写完也要反复检查直至铃声响起
　　毕竟云衔就算不被保送，也会是所有大学争抢的存在
　　不像她是个偏科的

　　“我们吃什么？”杨草问
　　“我查了附近有家评价不错的火锅店，吃吗？”
　　“可以，这么冷的天吃火锅正好”
　　“那走吧”

　　去火锅店的路上
　　杨草跟云衔讨论起这场考试：
　　“你觉得这次题目难吗？”
　　“还行”
　　“我也觉得，比我想的要简单些，而且题目还挺有意思的，有种与出题者博弈的感觉”

　　杨草接着问云衔
　　“复赛是什么时候来着？”
　　“二十一号”
　　“那看来不久我们又要来一趟”
　　“嗯”
　　“也不知道到时候实验题会是什么样”
　　“你应该会喜欢”
　　“是么，那你以前做实验题的时候...”

　　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云衔说的那家火锅店

　　天气寒凉，这家火锅店人满为患
　　杨草和云衔又去得晚
　　再取号排队的话至少要等一个小时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回酒店点外卖
　　晚上再早点出来吃火锅

　　两人到酒店没多久
　　外卖就送到了杨草的房间
　　点的是烤鱼

　　杨草发信息喊云衔过来

　　云衔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瓶鸡尾酒，酒精浓度极低
　　是杨草想喝，他去买来的

　　他一走进杨草房间就注意到床头柜上的玻璃瓶
　　里面的糖已经全部被一个个纸船替代

　　杨草让他把鸡尾酒放在桌上
　　然后开始拆外卖

　　酒店的桌子不高
　　两个人就坐在地板上吃

　　烤鱼出乎意料的好吃
　　杨草忍不住赞赏：
　　“这鱼还挺好吃的”

　　饭后，杨草顺手给了个好评

　　两人再一起将桌面收拾干净
　　随后，云衔回了房间

　　杨草要开始睡午觉

　　到了下午四点
　　杨草在被窝里穿上衣服
　　才依依不舍地出来

　　她打开窗户
　　瞬间，寒意就窜了进来
　　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天不知怎的竟越来越冷

　　杨草关上窗户
　　翻出阿婆给塞的厚围巾
　　圈在了自己脖子上

　　不久，杨草和云衔来到公交站
　　准备前往火锅店

　　杨草坐在站台的椅子上
　　她的头发被一阵一阵的寒风吹得乱七八糟，耳朵红得几乎能滴血了

　　她此刻才想起来应该戴个帽子
　　但是她懒得再跑一趟，想着等上车了就好了
　　只能用双手时不时地捂一下耳朵

　　一旁的云衔看了她两眼，取下自己脑袋上的帽子

　　说：“杨草，头转过来”

　　杨草带着疑问转过头去

　　云衔抬起一只手，顺了顺她被吹乱的头发
　　云衔动作轻柔，指尖似是不经意划过她的头皮

　　由此带来的酥麻感使杨草脑子瞬间宕机
　　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云衔将自己的帽子
　　戴在了她的头上
　　双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确保连耳朵也能遮住

　　最后似乎是为了抚平帽子褶皱，他顺着帽子轮廓摸了摸

　　“好了”

　　此时，杨草才回过神来

　　“你...你不冷吗就给我了”
　　“还好，你戴着吧”
　　“噢...好”

　　杨草的视线逐渐转移到自己悬在空中微微摇晃的脚尖
　　却是模糊的

　　风还在胡乱地吹
　　她头上的帽子抵御了风寒
　　甚至还能感受到云衔残留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要坐的公交车总算来了

　　车上的人不多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

　　公交车缓缓启动
　　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

　　杨草一直歪着脑袋，看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象

　　当窗外再次出现公交站牌的时候
　　两人下车了

　　云衔打开导航，跟从指示走
　　杨草在身侧跟着他

　　火锅店的位置并不难找
　　没一会儿
　　他们就走到了

　　这家火锅店不同他们中午去的那家

　　客流量不算多
　　店面打扮得特别喜庆
　　看起来店家格外期待两月后的春节

　　杨草和云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点了个双人套餐

　　食材上得很快，锅里的汤咕噜咕噜冒泡时便上齐了

　　吃了没一会
　　杨草感到身体热了起来
　　于是脱掉了最外面的棉袄
　　随意地丢在了座位上

　　店里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
　　俩人吃饭的速度中规中矩
　　店内坐满了人时，他们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结账准备离开

　　杨草走在前头
　　推开火锅店的门
　　寒风扑面而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棉袄没拿
　　转身就要走回店里

　　却看到身后的云衔拿着她的棉袄走了过来
　　“它掉到地板上了”

　　杨草接过随便抖了两下灰
　　“没事，它也穿了很久了，本来就打算过几天丢掉的，谢啦”

　　杨草将棉袄重新穿在了身上
　　拉上拉链，说：
　　“走吧，回酒店”

　　云衔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下次来可能就没有这么宽裕的时间了，不四处逛逛吗？”

　　杨草犹豫了一会，说：
　　“可是这么冷的天，你还把帽子给我了就不怕冻着脑袋？”

　　云衔看着她纠结的表情，突然有一种揉揉她脑袋的冲动

　　“不会的，我不怕冷。”
　　“真的？”
　　“真的，我一点儿也不冷。”

　　杨草脸上出现些许笑意
　　看得出来她其实也想四处逛逛的

　　“好，那走吧”
　　“嗯”

　　杨草查到附近有一条临河栈道
　　坐两站公交就能到

　　从公交上下来他们就看到了入口
　　入口的不远处是省会的标志性建筑，此时已经亮起五彩斑斓的灯
　　底下有不少人在拍照留念

　　杨草和云衔走到护栏边
　　底下是条河

　　它碧绿、沉静
　　只能从边角偶尔泛起的细小浪花看出其仍在流动
　　和蔸石村的河很像

　　两人沿着栈道往前走
　　没过多久就看见一座寺庙
　　外观上有明显的翻新痕迹

　　杨草提议进去看看

　　云衔没有什么意见
　　两人便走了进去

　　寺庙里很是干净整洁
　　想是常有人打扫
　　同样也有些许翻新的痕迹
　　但处处细节仍彰显这座寺庙年岁悠久

　　寺庙的正殿只供奉着一尊佛像

　　杨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小声对云衔说 ：“这人还不少，看来很是灵验”

　　“你要拜拜吗？”
　　云衔摇了摇头
　　他不信这东西

　　“那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寺庙
　　继续沿着栈道走

　　身边的行人越来越多
　　他们逐渐进入了商圈

　　杨草的鼻尖突然感受到一丝冰凉
　　她抬头望了望天

　　看见点点白雪缓缓飘落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下雪了云衔！”

　　语气里难掩雀跃

　　云衔抬头望去
　　雪花在空中逐渐变大，变密

　　杨草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它长得极为标准
　　在接触到杨草手心的那刻，雪花便迅速开始消融
　　最后化作水滴

　　杨草将手掌倾斜，水滴便向下滑落，消失于大地

　　不久，杨草就注意到云衔的头发上已堆积了些许雪花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湿润的触感传来
　　果然，自己头上也有了积雪

　　不知怎的，杨草脑中突然浮现周月月某次和她分享的一个小说情节：男女主在雪中赏了许久的梅花，末尾一句“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表达女主心声

　　当时，周月月觉得很是浪漫，但杨草却不敢苟同
　　她简直不敢想那么多雪落在身上之后化了有多难受

　　此刻却莫名觉得悲情

　　若是此人一直在身旁，又何必淋雪作白头呢

　　杨草偷偷看了眼云衔

　　她和云衔会一直会像现在这样吗？
　　大概不会吧...

　　未来，两人可能都会结婚
　　然后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业
　　最后可能就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杨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闷的
　　不自觉垂下了眼帘

　　一旁的云衔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怎么了？雪淋湿了不舒服吗？”

　　听了这话，杨草心里好像更难过了

　　她摇了摇头
　　然后说：“我们去前面那栋楼里吧，有家甜品店”

　　云衔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的？”
　　“不记得在哪刷到过了”

　　杨草指的那栋楼很高，状似米粒

　　他们去到了顶层
　　正如杨草所说，有家甜品店
　　装修得很是漂亮

　　两人在窗边坐下
　　向外望，几乎可以俯瞰整个省会的面貌

　　杨草翻了翻菜单，觉得有点贵
　　本不打算吃了
　　云衔却让她随便点，说他请客

　　最后她点了个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