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决定让姐姐登上神座》Tuzer

9、第 9 章

　　两人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面色铁青的零。
　　零：“你们两个寒暄完了吗？”
　　白：“这位员工，请不要嫉妒我和被害人关系融洽……哎呀，别扯坏我衣服。”
　　零把白拖到一边，悄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你不生我气了？”白回问。
　　零懒得理他，他知道白向来是这样随心所欲，不顾他人死活，他已经忍这人很久了，但就算要和暗网闹掰，也得等这单任务完成，拿到尾款再闹掰，不然划不来。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圣女？”
　　“如果她是假的，”白问，“你会放她走吗？”
　　“开什么玩笑！她已经看到了我们两个的脸，如果她不是我们要抓的人，那就……啧，她到底是不是？”
　　“你觉得呢？”白反问，“你可是亲身感受过她的圣治愈术的人，有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零思索了一会，“……她确实治好了我的伤，用圣水。”
　　“你怎么知道用的是圣水还是神术？”白反问，零答不上来了。
　　神术，即神赠予它忠实的信徒的礼物，被神选中的信徒能够不通过圣水，而是自由的运用自己体内的圣愿力进行治愈，修复以及祝福，目前只有圣城内的圣女以及大主教能自如的运用圣愿力。
　　零从未接触过神殿的神术，对所谓的圣水的了解也只是听过这个东西而已，于是他道，“不清楚，只知道刚刚她碰我的时候痛的要死。”
　　“因为那是圣水啊。”言不知道何时起站到了两人身后不远处，吓得零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似的抓起桌上的零食扔了过去。
　　“不要偷听我们讲话！”
　　言接住零食，自然地撕开包装吃了起来，“零零，我给你治疗的时候是不是向被仙人掌扎到盲肠一样，浑身刺痛？”
　　“什么鬼比喻……”零有些不愿承认，但他一开始确实怀疑过言是在故意报复折磨他。
　　“就像喝酒一样，适量的酒精会令人感到心情愉悦，但浓度太高就会变成毒药了。”言颇为自豪道，“圣愿力也是如此。而掌控这个度的阀门，就是我们圣女啦。如果是我的治愈术应该是更加温柔的，像这样……”
　　她一步步接近，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抚上白的脸，带着少许盐粒粗糙的磨砺感，白眉头皱了一下，没有闪躲，等着看她要做什么。
　　一股温水般柔和的触感通过面部神经传入白的脑内，他恍惚了几秒，随即清醒过来，触电似的拍开她的手，
　　言也不恼，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反倒是白面色阴沉，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白一直有神经衰弱的毛病，一直以来都是靠疯狂摄入糖分缓解，但就在刚刚，她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心里淤积所有的烦躁和焦虑情绪居然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短暂的几秒钟里，他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就好像一朵云快速的掠过天空，什么都没留下。
　　这是什么？传说中的治愈术？
　　言答非所问，笑道，“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小白。”
　　白：……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两人说话的零突然上前横在两人中间，“等一下，你是不是说过你一旦使用自己的圣愿力就会被神殿的人发现来着？”
　　“呀！”言瞪大了双眼，“我忘记了！哎呀！”
　　“哎呀你个头啊！！！”零怒吼。
　　白的手机响了几声，几秒后，他也哎呀了起来。
　　零：“你又哎呀什么。”
　　“我们好像被人发现了～”白举起手机，“暗网的几个联络点突然被端了，看样子，好像是神殿的人做的。”
　　“斯坦国的所有公民几乎都是神殿的信徒兼眼线，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言一边把餐桌上的零食扫进口袋，一边催促道，“我们该离开这个地方啦，零零。”
　　零把她拉回来，将信将疑道：“想诓我然后逃跑是不是？他们动作怎么可能这么迅速……”
　　话音未落，楼下驶过了警车的声音。
　　白：……
　　零：……
　　言双手一摊：“我就说嘛……”
　　零习惯性地看向白，白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打字的手指动的飞快：“没办法，转移阵地吧。”
　　“【送货屋】那边怎么说？”
　　“联系不上呢，估计在哪个不知名小酒馆喝死了。”白说，“你把她带到【迷宫】去吧。”
　　“运输不是我该负责的部分吧？”零不满道。
　　“反正很近……”白想了一下补充道，“【送货屋】那部分钱分给你。”
　　“这是钱的问题吗？不是，我的意思是钱也很重要，但问题是——”零把言推到面前，“你看她，这像是能出门的样子吗？”
　　白揽过言的肩，“怎么？你对我们白发有什么意见？”
　　言叉腰，“有什么意见？”
　　“我的意见已经写在脸上了。她这个样子，一出门绝对会被认出来好吧。”
　　少女一头浅白金色的柔顺长发耀眼，无辜的赤红色双眸扑闪扑闪，再加上那张国民度颇高的脸，实在是很难不引人注目。
　　“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我操心……”白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巴掌大小的喷雾，对着言一顿乱喷，几秒过后，黑色完美地盖住了金色的光芒，他又摘下自己的黑框平光眼镜给言戴上。
　　“哇～脱胎换骨～”白夸张道，“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言明明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但也学着白的语气附和道：“哇！脱胎换骨！”
　　“你在开玩笑吗？”零挑眉，“脸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好吧？”
　　“没关系的，”言把玩着黑色的发尾，漫不经心道，“大家可不是靠脸来记住圣女的。”
　　“再犹豫下去就要被包饺子了。”白亮出手机，电子地图上红点遍布，说明不少路口已经被警察盯上了。
　　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白，“你怎么确保她会乖乖听话？况且……”
　　他回头看了一眼言，确定她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悄声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圣女？”
　　白想了一下，道，“我不关心，你来判断吧。”
　　零咋舌，“怎么会碰上你这种尸位素餐的联络人。”
　　白：“你命不好呗。反正我不贪财，委托人X付的定金也够我逃命了。你要是想拿到尾款，就得乖乖看好她。”
　　零扭头看了一眼言，顿时感到一阵头疼，决定把锅甩给同事，“我退出，让【时光】来接替我。”
　　“那可不行啊，”白摆摆手，“我们的大客户，x先生可是指名了要你啊。”
　　“你就偷偷告诉他我的好评都是刷上去的。”
　　白翻了个白眼，“这事全暗网都知道……你以为他看中你的是你的好评率吗？”
　　“不然还有什么……”零声音渐弱，心想，总不会看上我物美价廉吧。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声，白忽然道，“你现在的价格也不算便宜了。”
　　零：……
　　“我之前就说过，你从来都不是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白顿了一下，道，“你猜x怎么说？”
　　零：？
　　“他说，他选你是因为——”白故意拖长了尾音，“你从不会折磨目标。”
　　“……”
　　这是事实。
　　和他那些个动手前喜欢放狠话的同僚们不同，零出手总是干净利落，从不给目标反应过来的机会，高效快捷得近乎仁慈。
　　当然，对“同情”这个说法，他自然是极力否认的。
　　零只是觉得，一分钱一分货，多余的折磨对他和雇主而言都没有意义，自然，他也理解不了某个变态同事为什么要浪费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在一个本就注定要死的人身上。
　　手起刀落，明明就五分钟的事，有那空闲，还不如多接几个单子。
　　但是正常的思维出现在一群不正常的人间，就变成了一种不正常的表现。
　　没有表现出狠辣手段的零反倒成了暗网的异类，有人认为他心软，有人斥责他懦弱，但无论那种言论，零都懒得回应——除非花钱付他咨询费，他才愿意回过头来同你多争辩几句。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们的老客户x看中这位圣女胜过一切。”白说，“这个任务只能由你继续。”
　　零小声咒骂了一句脏话。
　　“……别强人所难。”
　　“那你呢？”白忽然反问，“你要是那么想做回老本行，为什么要从暗网上一堆刺杀圣女的单子你不接，反而愿意接下绑架这种活？”
　　零本来想说这活钱多，但不知为何。一股气堵在他的喉头，令他无法张口驳辩。
　　他承认心里有一种近乎虚妄的固执，这无法辩解。
　　“你不忍心把好人逼到绝境，”　白拍拍他的肩，“但是别忘了，圣城里没好人。”
　　“啊！”不远处传来言的惊呼，零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又趴到窗户边上去了。
　　他走过去将人拉开，“我不是说了不许靠近窗……”
　　“楼下！他们找过来了！”言前言不接后语，零往窗外一看，发现一个披着白斗篷的人正在楼下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
　　白从手机上的监控里也看到了，“白色金纹宽沿斗篷，神殿的人。看样子估计是在祈祷做到一半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啊，东巷被人围住了，看来你的车取不了了。”
　　东巷，那是之前零为了引开白特意停车的地方。
　　“真的要走了要走了！”言噔噔噔地跑过来，把先前扯掉的口罩扔给零，推搡着他向外走去。
　　“开我的车吧。”白也把钥匙扔给他，停后门了，“你们先去【迷宫】避避风头，然后……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
　　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你不走？”零问白。
　　“【清洁工】来不了这么快，我走了，你隔壁房间那堆破铜烂铁谁来收拾？”白催促道，“走吧，我来善后”
　　零知道白说的没错，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快撤离且不能留下线索，神殿那群猎犬嗅觉灵敏得很，不小心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他们狠狠咬上。
　　他拉起言的手夺门而出，但是没有下楼，反而朝天台去了。
　　“楼下被围住了，我们从这边过去。”零指着不远处的顶楼命令道，“跳过去。”
　　言小心翼翼的向下看了一眼，又缩了回来，她咽了一下口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有不那么极端的方法……”
　　零没耐心听她打退堂鼓，直接目测了一下距离，把人往肩上一揽，像挂毛巾一样把言搭在肩上，直接就跳了过去。
　　“啊——”言只感觉到天旋地转，风不停的往嗓子眼里灌，好像要把她昨天吃的薯片都给抠出来，再加上被一个坚硬的石块抵住了腹部，她真的要干呕出来了。
　　零把她放下来，她立刻跑到一旁，“呕——就算不能公主抱，也能提前打个招呼吧……”
　　“那种姿势重心不稳，我们俩一不小心都得摔死。”零没有为不打招呼这个点辩解，反而不耐烦道，“起来，走了。”
　　“……”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给他悄悄比了个中指。
　　两人下了楼，绕过七拐八弯的小巷，在小巷尽头找到了白的跑车。
　　“小白真是人如其名，居然连车也是白色的。”言赞叹不已。
　　反观零则颇为烦躁，“本来带着这傻子就够引人注目了，还给我辆这么夸张的车。”
　　“还是敞篷的呢。”言绕着车啧啧称奇，“和我做的花车好像啊！”
　　“……人力和电力还是有区别的。”
　　零小时候见过圣女出巡的花车，堆叠起来的，三层楼高的色彩缤纷的鲜花与琳琅满目的宝石，充满光泽的白色丝绸长到拖地，一个黑洞洞的窗口，一页页的《神典》不停的从里面飞出来，花车的最底下则是石头般静默而又步伐统一的三百人轮。
　　这座庞然大物让本就遥不可及的圣女变得更加高高在上，悲悯的余光永远落不到人身上。
　　但言应该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零想，她只需要笔直地站在最高处，微笑，招手，就够了。
　　“零零？”言看着发呆的零，关切地伸出了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零：“……我没走神，只是在思考。”
　　“我觉得这辆车不太行……”
　　“废话，这车开出去必被查，也不适合走小路——”
　　“不是……”言摇摇头，“它后轮没了。”
　　“什——”零上前一看，果然，连备用轮胎也被撬走了，“……我靠。”
　　想来也正常，这可是西13区啊，十二点钟领工资十二点十分被抢的地。
　　“……我去把我的车拿回来。”
　　“但白不是说，那附近已经被人围住了……”
　　“嗯……”零蹲下身，把一块黑色的巴掌大小的圆盘贴在车底，然后起身，拉着言快步跑出了巷道，躲进了楼道里。
　　“捂耳朵。”
　　“零零？”言不明白，但也照做了。
　　短暂的几秒过后，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浪扑到言脸上，夹杂着火药和汽油的味道。
　　言脑瓜子嗡嗡的，短暂的头晕使她失去了判断能力，一些不太好的回忆片段在她脑海里不断闪回，她有些迷茫的看向零。
　　“是液体□□。”零解释道。
　　爆炸整出了不小的动静，把人都吸引了过来，两人趁机避开人群，顺利绕到另一侧取回了零的机车。
　　“还是我的老伙计实在。”零满意的拍拍红色改装机车的车头，扬起了一阵灰尘。
　　“喂，我们……言？”
　　回头一看，言愣愣的站在原地，表情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