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过心独白》余养

3、分别在相识后

　　新学校跟以前的没什么差别，每天进门就是赶不上进度了的数学老师，一上课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小说的语文课。
　　还有没人说话的音乐课，林叶的转学倒是没让这个本来就死气沉沉的学校带来变化，一边接受着同学的打量，林叶一边感慨这所学校的美好。
　　窗边依然能看到随风摇曳的大树，只不过没有阳光，倒是显得冷清清的。
　　八点上课，晚上九点下晚自习，或许是知道一个月一次放假。
　　学校对大课间没什么要求，都是闲散聊天和去厕所摸鱼的同学，“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学校啊。”
　　不用去面对家里烦人的婶婶，也不用对付那个喜欢挑刺的表弟，林叶发了会呆开始看起了书。
　　刚开始几个月，林叶很少和人聊天，别人也就很少和他搭话，直到盛夏再次到来。
　　林叶看着班主任趁大课间班主任搬到讲台的两个西瓜，眼睛射出精光。
　　特别是当有同学着急去上厕所，走路一个脚滑，头刚好撞到刚买的西瓜上，林叶下意识的张嘴“不是，兄弟这就开吃了？”
　　此起彼伏的笑声，很容易就拉近了少年之间的距离。
　　大家开始问林叶之前的学校，开始好奇他以前的遭遇，林叶随便说了说。
　　心里却经常若有若无浮现一个女孩的影子，江楚经常在放学之后来给他送过饭，李方也在放假的时候见过几次。
　　就是那个姓秦的女孩，在现在林叶玩不了手机，家里没有电脑的情况下，好像成为了少年学习枯燥生活里唯一的挂念。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忘记了自己，她应该更好看了，她成绩还那么好，不知道有没有像有些同龄人那样谈恋爱。
　　他想起来以前学校每次元旦放烟花的时候，不下雪的江南总是异常的冷，他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广场上一颗又一颗升起的烟花，绽开时却绽放在了少女的脸上。
　　他觉得那个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好像和其他的女同学，确实不太一样，学校里不是没有更好看的女孩，可是他就是看着少女眼里的烟花，一颗颗，一朵朵，最后照在自己的脸上。
　　没有人比那时的你更好看了，即便是后来的你
　　林叶看着邻座，虽然目不转睛盯着黑板，其实已经走神好一会了的同学，想起以前那个学校的女孩。
　　她或许真的是自己一个特别好的朋友了，少年这样想着，他想起来开学的时候腿骨折了，自己在操场上偷懒，随便对旁边一个少女口嗨。
　　那个直愣愣看着自己的女孩，好像也是她，她那个时候的眼神，应该很像自己，难道我也是她很好的朋友吗？
　　少年摇了摇头，转头又投入枯燥的数学里，任何课里都可能在写数学作业，唯独数学课没有。
　　林叶真的很喜欢吃东西，至少沈云是这么觉得的，沈云其实和林叶也不认识，但是也是林叶转学后唯一在新班级里聊的比较频繁的男生。
　　他本来也和林叶不熟，但是奈何林叶和班长好像聊的很来。
　　至于班长，当然就是沈云的青梅竹马张子依，这个女孩相当自来熟。
　　而且活泼，沈云自然而然就肩负起了帮自己发小识人的重任，再说张夫张母又拜托自己照顾这个比自己小两天的妹妹。
　　沈云也没办法，他本人当然是不想管这个小女孩的，嗯，至少他自己这么想的。
　　沈云觉得林叶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讲话还是蛮好玩的，看着张子依经常被他逗的花枝乱颤。
　　沈云觉得自己还是得出马会会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结果就是莫名其妙的和他处成了兄弟，这小子三天两头就拉着自己拿个望远镜在大课间看舞蹈室排练的女同学。
　　“诶，林叶，你这是不好的，本来逃大课间就不好，你还天天来看，要我说，你就是有点…”
　　“哇，这个姿势高难度啊。”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林叶看着突然凑到镜头里的少年笑了笑，“骗你的，现在是男生在排练。”“咳咳，我早就知道，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
　　沈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他看着林叶收好望远镜又趴在栏杆上吹风不说话了。
　　他也跟了上去，他有些好奇林叶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一年四季都有风。
　　他觉得应该没有人不喜欢这种微风拂面，身上轻松的感觉，于是两个少年就在屋顶的阴影下吹着风，看着空旷的的教学楼。
　　“诶，沈云，你喜欢张子依吧。”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云被林叶的话吓了一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乱说啊，谁告诉你的，你不要乱说啊。”
　　林叶转头瞄了一眼这个手足无措，一说话就破绽百出的少年，笑了笑，于是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很明显吗？”
　　林叶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他，这还不明显吗，张子依每次和男生聊天完。
　　这个小子总会凑上去和那个男生聊半天，每次放学，都能看到沈云肩上一黑一粉两个书包。
　　张子依每次上体育课回来桌上都会多一瓶橘子味的饮料，虽然张子依喜欢喝葡萄的，但是沈云完全是凭自己的喜好买的。
　　几乎全班都默认，沈云口中的妹妹，好像在沈云的所作所为里有点不攻自破，但是每次有人问到张子依的时候。
　　她也只会看着那个男孩笑笑，即没否认，也没承认。
　　如果说秦寐是一只飞在天上的小鸟，让人望而却步，张子依就是一只田野里奔跑的白兔，活泼，可爱，让人忍不住亲近。
　　沈云也觉得，所以每当他发现有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这只兔子上的时候，他总会走过去，用他自己觉得毫无破绽的演技。
　　为这个小兔子挡住一部分的目光，让这个无忧无虑的兔子，继续无忧无虑下去。
　　林叶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少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啊，不明显，我随便乱猜的，被我说中了？”
　　“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怎么会…”
　　沈云也知道现在还是学习的年纪，可惜他的成绩确实不是很拔尖，所以他除了平常照顾一下自己的妹妹，就是一头扎入学习里，只希望和她上一个高中，仅此而已。
　　话说沈云之前觉得林叶特别喜欢好吃的，也不是无凭无据的，他现在都记得那天晚上，从学校食堂出来。
　　他看见自己前面两个女生打包的饭要掉下来，林叶火速用嘴衔住自己的手抓饼，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冲了过去。
　　最后在旁人看来看来就是林叶突然在雨后光滑的路上很是滑出去一段距离，再直起身之后两只手上就分别多了两个外卖。
　　这般操作让沈云叹为观止，在回神的时候就看见林叶眼神很是炽热的看着那个外卖上散装的火腿肠。
　　或许是火腿也架不住林叶这样炽热的目光，很是识趣的从外卖上掉了下来，再到林叶捡起来的时候，一阵来回辞让。
　　那个火腿也很是顺利的被林叶加到了自己的手抓饼里。
　　接下来的日子没什么特别的，学习，上课，吃饭，晚自习，起床。
　　日复一日，除了偶尔的放假，林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呆在家里，他喜欢一个人坐在小区里的凳子上。
　　也喜欢叫江楚出来聊聊学校的近况，每次有意无意的问到那个女孩，林叶总会惊叹她的优秀。
　　她现在成绩在全校都很靠前，学习好，长得也好看，听江楚说秦寐现在五官越来越精致了，偶尔在自己柜子里翻到不知道谁送的水和便利贴。
　　她的同班同学也是见怪不怪了，这让林叶又是一阵感叹。
　　林叶问江楚秦寐会不会忘记他了，江楚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个一年的同桌在少女心里到底占了什么份量。
　　但是他还是老实说，自从自己初二下升到重点班后，一直到到现在初三上快结束了，他没有听过少女提起他。
　　林叶点了点头，意料之内的情况，以他现在的成绩，考回省重点的外实，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重点班还是不肖想了。
　　又随便聊了几句，江楚突然说：“李方他现在真的越来越少说话了，我也没你那么会聊，叫我撩妹还可以，这哥们我真不知道怎么聊，他家里…确实家境很困难，以后还是得多开导和多和他聊聊。”
　　林叶点了点头，想起那个开学被自己强迫拍照，每次翻墙都会卡在栏杆上冒冷汗，时不时来两句逆天语录，吃饱后都会说肚子被他们搞大了的有点羞涩的少年，忍不住笑了笑。
　　太阳一刻不停的走过，月亮也不甘示弱。
　　中考很快就到了，学校考试前放了个假，林叶却没有回家，如果说对这个也呆了一年半的学校没有留念，也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平常班上比较混的同学也安静了下来，他们也有成绩好的兄弟，他们说以后就不带他玩了，这几个人里面就他一个人能上高中，希望他有出息。
　　他看着那个八尺大汉在一阵哥俩好里流了眼泪，除了嘴角有些抽搐以外，内心还是有些感叹的。
　　毕业前，他们互相祝福着互相的前程，希望对方和自己都能在考场上超常发挥，希望他们以后友谊依旧，希望彼此越飞越高。
　　故事的开始是在同一张的分班表上，故事的结束是各自不同的未来
　　我们彼此的故事都没有结束
　　中考很快结束
　　最后一科英语考完前十五分钟，林叶已经收起了笔，心里没有想象的激动，他想着这就要毕业了，终于也要毕业了。
　　他还没认识几个人，学校的饭菜倒是吃遍了，想着毕业以后那么久的假他应该也会出去和同学玩，应该会看几场电影。
　　最主要是买个手机，自己同学的联系方式还一个都没有加。
　　他想着高中开学回到那个学校，陈宇那小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李方估计没什么变化。
　　江楚可能又换了几个女朋友，秦寐…林叶不知道，可能秦寐早就忘了他，一个一年的同桌哪里值得她记这么久…应该吧？林叶这样想着。
　　思念没有声音
　　林叶曾经读过一本书，里面说“我在情感上的愚钝就像是门窗紧闭的屋子，虽然爱情的脚步在屋前走过来又走过去，我也听到了。
　　可是我觉得那是路过的脚步，那是走向别人的脚步，直到有一天，这个脚步停留在这里，然后
　　门铃响了。”
　　林叶想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听到门铃敲响，林叶也想着自己死后的样子，他想不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其实没怎么写爱。
　　但是他就是觉得爱的篇幅在他心中的文章里占了一大半，他觉得自己死后可能就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可能会有书里的灵魂。
　　如果有灵魂他就回去把以前的造梦西游打了，直到哥哥离开前都没有通关的杨戬。
　　林叶考完试没有回婶婶家，他先是去江楚家里挑了一部勉强能开机。
　　登陆社交软件的手机，拿出自己攒的大半生活费给了江楚，江楚也是头疼，旧手机给就给了，还给钱干嘛，给钱就算了，还挑部烂的拿。
　　林叶倒是无所谓，因为那点钱也就只能刚好买个那种的手机。
　　他准备暑假拿到生活费之后再换个好一点的，拿到手机后林叶飞快打开□□，结果当然是没有一条消息。
　　林叶知道应该是没显示，他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在列表里翻翻找找，很多以前加的网友都已经把他删了。
　　终于林叶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头像是一朵小花，很简单，唯一特别的就是那朵小花被一个小女孩捧着，女孩在照片里甜甜的笑着。
　　林叶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江楚都不用看都知道这小子在看谁，平常说沈云傻，后来才发现每个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挺傻。
　　林叶盯着少女底下那一栏的“她的□□空间”这么多没见过的照片！林叶看了半天，手却停在了上面一分钟。
　　然后缓缓拿了下来，转头对着江楚说“你有没有q币，给我充个黄钻。”
　　回答他的是一双白眼
　　显然江楚对林叶的行为十分鄙夷，“不是你干什么，删除访客记录啊，你别逼我扇你啊，我告诉你，你其实留个访客记录是最好的，如果她回访了话，那就说明她应该是忘记你了，想看看你是谁，如果她没有回访的话呢，应该是就是记得你，如果她找你聊天了呢，那我觉得你们应该有戏。”
　　江楚一边走一边回忆他的前女友和他相处的过往，分析的头头是道。
　　林叶转头看着江楚“不是你真的假的，你别骗我阿，我觉得…诶不是啊，我对她，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啊，你不要污蔑我啊。”江楚点头“啊啊啊啊嗯嗯嗯额是是是，对对对，我就随便说说，所以你准备怎么搞。”
　　林叶看了一会那个显示在线的□□头像，还是点了进去。
　　“喔，她养了一只小狗阿，好可爱；这是去哪玩了，怎么还一起看了电影？噢，女的啊；诶，她长得这么好看了阿，哇，好瘦啊；她怎么这么高，还有…”
　　江楚看着这个视奸别人还津津有味的少年笑了笑，这个平时什么都无所谓的小孩怎么一见到她就跟个傻子一样。
　　还是一个只坐了一年的同桌，还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他。江楚也瞄了一眼那个少女的动态，确实很好看。
　　但是上次发动态好像是…半年之前？噢，江楚一脸了然的拍了拍林叶的肩“兄弟，忘了告诉你，现在流行用微信，她不看你可能是根本不上□□了。”
　　林叶头也不回“今晚的沙县你请了，作为惩罚，浪费我时间。”
　　暑假好像确实也没什么意思，以前的三兄弟，李方和江楚是直升的，林叶也不出意外的考上了，林叶觉得如果死读一年半。
　　连个好高中都考不上，他觉得他这辈子也是无望了。张子依比自己成绩还好，考上去也正常，就是沈云这小子…居然也考上了？
　　“爱情的力量，啧啧啧。”
　　相同时间里，有个女孩擦完头发坐到沙发上对着风扇吹着头，妈妈说这样对头发好，秦寐打开手机，久违的打开了□□。
　　居然看到了一个灰了许久的头像跳动了一下，秦寐立马点进去，发现男孩也发了新的动态，她想了一会，好像自己没有黄钻，就决定从动态里慢慢找。
　　刚从楼上下来的秦妈看到捧着手机笑的女儿愣了一会，她有好久没看见女儿笑了。
　　女儿慢慢长大，性子也越来越冷，以前那个喜欢黏着爸爸妈妈对小女孩还是长大了，越来越沉默。
　　饭桌上也变得说的少听的多了。秦妈觉得好奇，凑上去看，是几个少年的合照，“小寐，是你的同学吗？”
　　妈妈看着秦寐点头，又转头看着那几张合照，都是三个人的合照，李方和江楚秦妈妈是认识的，家长会见过，特别是李方，一个很刻苦，很努力的小孩，至于两个人中间。
　　举着相机，脸上满脸笑容的男孩，秦妈妈就没什么印象了。
　　第二张合照少年依旧在中间，旁边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小男孩，眼睛一直盯着男孩旁边的女孩，而那个女孩笑容十分灿烂。
　　单手比耶脸几乎占了半个镜头，秦妈妈这下知道了女儿在看谁了，“小寐，以前认识的朋友？”
　　秦妈妈看着手指微微放大女孩，垮着小脸的女儿觉得有点好玩。“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秦寐收拾了一下表情，“没有啦妈妈，以前的好朋友了，后面转学了。
　　”这下秦妈妈知道了，这个小男孩，什么时候偷偷和自己家女儿认识的？
　　完全处于状况外的林叶躺在电影院的按摩椅上翻着□□，突然看到了秦寐的点赞，整个人蹦起来，抓住隔壁江楚的手，“老江，军师，这个怎么说。”
　　看着被林叶突然动作有些弄洒的爆米花，江楚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把把林叶手机熄屏，这个小子什么时候能和自己一样，稳重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后面林叶听了江楚的话，没有主动去找秦寐，倒是让秦寐有些郁闷，于是她也发了两张合照。
　　其中一张也是左边是男生，右边是女生的，秦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就是单纯的想让林叶不好受，谁知道这小子也只是点了个赞，然后两个人居然就这样没了下文。
　　直到开学前两周，林叶基本整理好租的房子，准备出去理个发，正午的街上人影罕至，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推开了理发店的门。
　　“理发？”
　　“理发。”
　　“来先过来洗一下”
　　水珠滴下打在少年本就湿了的后背上，林叶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发现对于自己颜值的下限又有了重新的定义。
　　理发师对着自己的头发摸摸搓搓，说：“你这头发少，适合烫一个，烫不烫，有优惠喔。”林叶：“？，不烫。”理发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拿起吹风机就对着头发一阵吹，“先给你吹干一点吧，烫不烫。”
　　理发师手拿着吹风机对着林叶头皮一动不动的吹，林叶连忙回答：“我靠，烫烫烫”理发师：“好的，那就给你烫一个吧。”林叶有些无语。
　　“不是......”
　　“哈哈哈，逗你玩的。”
　　林叶看着理发师手里慢慢放下去的烫发工具感觉自己眉毛在无意识的跳动，“好了，帅哥你想要个什么发型？”
　　“中分碎盖？”
　　“什么锅盖？”
　　“.....两边剪短上面不动...”
　　走出理发店林叶理了理眼前的碎发，打开手机看着刚加入新生群里那个熟悉的头像愣了愣，在路边随手买了瓶果汁。想着自己再见到她的时候能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还是根本相对无言。
　　天边的云彩卷着晚霞晚来风急，明明这么小的一个县城，说了再见，时至今日却一面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