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84、奴隶市场

　　“卓长青，恭喜你得到出使官兵指挥使之位。虽然说只是指挥几个奴隶，不过，也可谓一步登天。”边门一角，走在最后的小山拍着阿青的肩膀，眯了眼瞅着阿青笑。
　　阿青眼睑轻轻一敛，默默看着小山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淡雅温润的笑容随出现在眼晴中，他揖手躬身，“少将军为出使特使副手，更应恭喜。”
　　“真会说话！咱俩分成一组同行，以后……”小山的手按住阿青的肩膀用力，感觉着阿青肩膀上的肌肉绷紧却仍然一动不动，而两腮鼓胀的咬肌，轻颤的眼睫，额上迅速渗出的泪珠无不张显着他在忍受痛苦。这隐忍的神色……如此熟悉！
　　小山掌上力道一收，轻轻抚在阿青肩上，神色由戏谑闪过怜惜与不忍。而瞬间，阿青竟似感觉到他的怜悯，倏尔就抬起了垂下的眼睛。感激……无法言喻的感激与温情。这，明明是他的眼睛！可……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他说过：希望有一天能与小山并肩作战。小山神色迷茫瞬间，又倏尔冷笑，一字字咬牙：“咱俩以后，就可以-并-肩-作-战。”
　　阿青浓黑的长眉猛地一扬，一时间，神采飞扬。
　　小山眼睑收了收，大大的笑：“卓长青，说句实话，本少并不喜欢你!你也应该讨厌本少才对吧？可为我提出要与你一组同行，你竟然……嘻嘻，很激动的样子？我没看错吧？或者你故意做戏？”
　　阿青默默地注视小山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做戏？小山，其实，阿青真的想做到不动声色，尽管当时阿青心中的确是激动万分。可并肩作战，与小山主人，一直是此生梦想！知道这愿望就要实现，已经能实现，阿青，当时恍然一梦，根本不知自己表露出什么……
　　“不想说？没关系，来日方长！不过，为了缓和一下咱们的关系，为了将来合作愉快，咱们去喝一杯？”小山手上用力。
　　阿青咬牙直直挺了挺肩膀：“好！”
　　“你是地主，要尽地主之谊。”
　　“好！”
　　“呵呵，我还以为卓副尉怕临阵不能饮酒的军法不敢与本少喝这杯酒呢。”
　　“……”。
　　“怎么，怕了？呵呵，”小山的手再拍在阿青肩膀上，嘴巴凑上阿青的耳朵：“咱俩偷偷地出去，没有会知道。所以，你不会受罚，保管的！”
　　小山的鬓发擦在阿青脸上，时光仿佛倒退……带着童稚的少年，也如今日：“阿青，“咱俩偷偷地出去，没有会知道。所以，你不会受罚，保管的！”一次又一次，而……最后一次，路遇父亲……染血的白衫，划过飞雪的皮鞭声中，父亲悠扬的琴音……疼痛又一次来临，阿青身体紧缩一下，可……阿青……无悔！
　　嘴角扬起，微笑：“好！”
　　“哈！没想到卓副尉是痛快人，还真让本少有点……喜欢你。”小山凑近表情一僵的阿青邪气的笑：“这就走！”
　　“……属下想请少将军先去一个地方。”
　　“哦？什么地方？”小山兴致勃勃。
　　“……牲口集市。”

　　“原来牲口集市也包括奴隶集市。”小山伸衣袖用力捂着嘴巴鼻子，妄想阻挡这里散发出来的恶臭，然而毫无用处。
　　“奴隶等同牲口，自然在牲口集市。在这安远牲口集市，东市卖牛马，西市卖奴隶。”阿青淡淡嘲讽的口吻中充斥着痛苦与悲悯。
　　一根根的铁链，一排排木桩，一个个铁笼……半裸的奴隶们如同牛马牲口用绳索铁链栓在木桩上，关在笼子里……麻木的表情，腥臭的□□，染血的皮鞭。这种地方，这些奴隶们，木桩上的，笼子里的，捆在一起的，吊起来的，台子上展示的奴隶们，揭开他内心深处最痛苦最敏感的创痕，深深的痛。他讨厌这里，可他，不得不来这里。还且带着小山，他曾经的主人，来这里重新审视奴隶的屈辱。
　　小山在轻轻哆嗦，脸色发白。“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二位爷！”一个手里拿着皮鞭的奴隶贩子猛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满脸的横肉挤得眼睛成了一条细缝：“你们挑选择奴隶吗？要公的还是母的？你来看看这头！”那奴隶贩子用力拉动铁链，铁链另一头一个少壮奴隶随着颈圈上的铁链踉跄着着被拉了出来。他提动铁链，将手里的奴隶拉起来，一张肮脏呆板的脸对上小山。：“二位爷瞧瞧这个，这肌肉……”“啪！”皮鞭抽向奴隶的后背，原来看不出肤色的肌肉上一道鲜红的血痕蜿蜒而下，奴隶大块的肌肉鼓胀而起。“二位爷再瞧瞧这牙口！”皮鞭粗鲁地塞进奴隶口中，撑开，“看看吧，这头牲口绝不到二十，是出力的时候！”奴隶嘴巴大开，整齐的牙齿，舌头被割掉，只有半截。
　　奴隶贩子显然怔了一下，随即做出欣喜的样子，鞭子在奴隶口中用力搅动，奴隶脸上肌肉扭曲，表情极为痛苦，可口中却发不出声音。“瞧，这奴隶最值钱的就是没有舌头，这样，怎么折腾他都不会叫喊！爷们可以拿他去玩去打取个乐子，瞧瞧，这脸其实挺白净的……”奴隶被撑大的口中流出口水，沿着下巴洗出一道白皙的漕。“二位爷，细看看，真是极品啊……”
　　“够了！”小山忽地跳过去，一把将鞭子从奴隶的嘴里拿出来，将失了铁链约束而站立不稳的奴隶扶了一把：“这奴隶给本少留着，明天本少来取人！给他吃顿饱饭，明天本少见到他时，别再这副要死不活的样！也别给本少少了他半根汗毛！” 小山连嘴唇都褪去颜色，却彼有气势的吩咐。阿青神色中现出欣慰，微微勾了勾轻颤的唇角：小山，还是那个仗义善良的小山。

　　那奴隶贩子眼神中露出喜色，可脸上却现为难：“这个……这位爷，如果有人出的价高，这个……”
　　小山摸了摸怀中，掏出空洞洞的手，大刺刺地向阿青伸出：“银子！”
　　阿青的手急忙放入袖袋，可摸了半天，才摸出两块碎银，有些尴尬地放在小山手上。
　　小山瞪着眼睛将银子向空中抛了几抛，“卓长青，你好吝啬！”
　　“在下，并没有多少钱。”阿青垂了眼睛。
　　小山摇摇头将银子抛给那贩子：“虽然少了点，但这是定金！明儿不来，就是你的了！”

　　小山逃也似的，快步离开，可若大的奴隶市场，没处可避。他一下站住，跟在后面的阿青差点来不及住足。他咬牙切齿，压低声音：“卓长青，你他娘的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明白了，我是让本公子心里对你扮奴隶产生愧疚？告诉你，本少……”
　　“源大爷来了！”奴隶市场一片欢腾。
　　“卓长青带少将军来这里，是为了这个人……”阿青指着前方沉声道：“公子细看看来的这个叫浑左源的人。”
　　“源大爷，您看看这些个奴隶，专门给爷留的，都精壮无比啊！”
　　“源大爷，您到这边看看，保管的你喜欢！”
　　“源大爷，你来……”
　　众人簇拥下，一个一身肥肉的高大壮汉从人群中挤上一个高台。打开一个铁笼，手里的皮鞭灵蛇般卷向铁笼中奴隶。奴隶们纷纷倒地。“这些就算是精壮，日他娘的老马你哄鬼呢？这些身板边几鞭子都背不住，怎么给老子背矿石去？”
　　阿青眉头拧起，：“那个人叫浑左源，他的父亲是成国人，母亲是大宋人。他，算是宋成吐浑三国最大的奴隶贩子。”
　　“为什么要我认识这个人？”小山咬牙切齿。“本少打死也不会跟这种人渣交往！”
　　阿青深深凝看小山，眸色中现出感动与释怀：“他在成国奴隶集市较有名气。成国当阳矿山需要大批奴隶，他今日才到安远，我想他正是为成国矿山来选适合奴隶。从这里到当阳他贩卖的奴隶可以通行无阻……”
　　小山盯着阿青一下了然，指指浑左源又指指自己，无法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说，要我结交他，与他合作，共同将你们卖去当阳？”。
　　“发配的军奴或者坞堡的萌户，被处于高位的无良贪财者贩卖出境，并不少见。少将军还有更好的主意吗？”阿青平静淡然。
　　小山忽尔眯起瞪大的眼睛邪气地笑：“这么说这无良贪财者便是本少？你与那些奴隶营兵士便是我这无良贪财者卖给他的奴隶？这……浑左源是吧？奴隶在他手里一定会受折磨。卓长青，你不是挺爱惜你那帮奴隶士兵，怎么舍得？”
　　阿青看向浑左源，：“在下打听过：他押解奴隶只会盯紧一二个他以为可以号召众奴隶的奴隶头目，他的经验是：只要训服了这个人，其它奴隶自然不会反抗，乖乖地让他押到目地地出卖。所以，他虽说残忍，可他押运的奴隶沿途死亡数，反是最少。”
　　小山促狭地凑近阿青：“这么说，他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只要牺牲一个奴隶头子让他去虐待？卓长青，本少怎么瞧着你比较适合扮演那个需要被人驯服的奴隶头目？”
　　“……是！少将军慧眼。”阿青语气平淡，轻轻垂目。
　　小山收了笑，倒抽一口冷气，“还真是……卓长青，你，是犯贱吧，喜欢叫人虐待你？”
　　阿青身体一紧，眼帘下垂，再抬眸时眼神中刻骨的忧伤与悲愤让小山吓了一跳。
　　小山后避的同时，阿青伸手指着那些被浑左源鞭打的奴隶：“请公子告诉在下：他们，都是犯贱、喜欢受人虐待吗？”
　　小山一震，注目那些奴隶，倏尔闭上眼睛，紧紧咬了咬失去血色的唇，轻声道：“生气了？卓长青，你，还扮演奴隶还不像！奴隶，不会生气……怎么都，不会生气……”
　　阿青凝视小山，眸色中升出歉疚与温暖，“在下……并没有生气。扮成奴隶，在下甘愿，承如公子所说：战阵之上，白骨累累。卓长青不怕受苦，可公子要与奴隶贩子合作，押解那些奴隶兵士上路，就要承担比那些奴隶兵士受苦受难更难忍受的……委曲。还要，想方设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式下保全奴隶兵士的安全。所以，公子在面临的才是真难。”
　　小山沉默片刻，忽尔笑开：“保全奴隶兵士的安全？也包含你的安全？你相信我会保全你？”
　　“是！”阿青垂头，但语气坚决无一丝迟缓。
　　“……哈哈！还算……有些良心！我不下地狱，谁入地狱，坏人总是要有人当的！”小山豪迈地一挥手嘀咕道。“要是珂儿也这样想就好了！”
　　“至于怎么结交他，怎么让他相信那些奴隶是少将军你的……少将军应该比在下更有办法……”
　　“嗯，搞些阴谋我比你更有办法是吗？”小山握了握拳头，忽而邪笑。“好，我这就去！”
　　阿青一把没抓住，小山将风氅帽向头顶一拉，盖住大半个脸，已经穿越人人群，飞身上了高台。
　　阿青眼睁睁地看他架住了打向奴隶的鞭子，看他在那浑左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看那浑左源脸上现出恭敬，对他说了些话；再看小山拱手点头，在浑左源的错愕下了高台。
　　小山紧走慢走，走出牲口市场。无人处拉下风帽长出了口气：“卓长青，你真没看错：本少是有坏人的禀性，挺适合当坏人！大功已经告成一半，浑左源约我明日去他住所详谈……哈哈，重利之下，果然是趋之若骛。走，咱们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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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挺肥……
想写点兄弟戏，下章后天……
（为了章节清晰，上章加了一小点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