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82、初尝亲情

　　后院偏僻一角，荒败的老槐树掩蔽了一口水井。阿青伏在井台边喘息，冷汗顺着鼻洼开裂的嘴角一滴流入胸膛。他将水桶拔下井台，摇动辘轳。水桶对他来说他沉重异常，“唔！”他□□出声，咬牙，用力。水桶一时轻了下来，他抬眼。
　　玲珑，用力帮他摇动辘轳。“没等接风宴散你就跑了，还以为你急着会你那一妻一妾去了，怎么，一个人在这打水，你一妻一妾怎么不帮帮你？”
　　阿青怔了怔低了头笑：“请郡主让让，在下身上有血迹，一会儿你又……”
　　玲珑怔了下，没有回头只是抽动鼻子，血腥味冲鼻而来，“呀！”惊叫一声摇着辘轳的手捂了嘴后退。
　　阿青手臂一沉压住下滑的摇把，咬牙，继续摇动。
　　忽然，一双穿了红色缎面软靴的脚向他握紧摇把的手踢了过来。阿青下意识翻腕去扣那只脚腕上穴道，抬头间见是顾梅芳。他翻腕的手停止。顾梅芳狠狠踹开他的手。摇把飞快地旋转着落入井中。
　　“娘！”玲珑惊叫。
　　“娘娘。”阿青晃了一下，迅速站直。
　　顾梅芳将手里拿的一只水袋抛给玲珑，不依不饶地向阿青攻过来。阿青不明所以，被迫拆招。顾梅芳功夫了得，阿青不能还手，不几招就落下风。而顾梅芳根本不给他喘息机会。
　　“娘，你做什么？阿青有伤！”玲珑急着喊。
　　顾梅芳正挥拳向阿青面门打来，阿青伸掌去挡。在接近顾梅芳拳头的瞬间，她忽然收手，阿青的掌势不及全然回撤，她拳头受力，趔趄着一步。
　　阿青大吃一惊：“娘娘，卑职失礼！”
　　“失礼？”顾梅芳冷笑一声，冲上前抡起巴掌……
　　阿青不再闪避招架，眼睁睁看顾梅芳的巴掌扫向自己的脸颊。眼睑肌肉微一收缩，看到夹着风声搧向他的巴掌在接近他面颊时放缓，快速传向，只掌边擦过他的面颊。
　　“啪！”一声轻响。玲珑怔住，顾梅芳也愣住。
　　“娘，你做什么嘛？”玲珑急得跳脚，用力抱住顾梅芳的胳膊。
　　阿青直背，垂眸，不动。疼吗？其实，巴掌声从小就已经习惯。娘亲……她打得比……这一直对他好的王后重的多。有很多时候，他不知道娘亲为什么要打他，可他从来不敢问。他只知道惹娘亲生气就是不对，娘亲狼狼地打出了气就好、就能原谅他。巴掌是娘亲最轻的惩罚。
　　有多久没有挨娘亲的巴掌了？为什么这位王妃的巴掌让他想到娘亲？其实不一样，娘亲的巴掌是实实在在打在他脸上，多时不是一巴掌。有几次，他分辨出第二巴掌比第一巴掌轻而当作娘样对他的怜悯不忍而心中窃喜。梦想有一天，娘亲打他会如打虎子一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心头酸涩，眼中蔼出雾气。
　　“疼吗？阿青？疼吗？”阿青惊讶地听到哭泣的声音，他抬眸，印入眼帘的是顾梅芳大大的眼睛里泪光闪闪。阿青心中一震。不是娘亲……娘亲打过之后，不会问阿青疼是不疼。
　　“啪！”顾梅芳甩手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当然会疼的是吧？”阿青全身一震：“娘娘，您不要这样，阿青不疼，真的……”
　　“你傻啊？真不知道疼？”顾梅芳泪下如雨。你瞧瞧你这脸色成什么样了……伤口裂开了吧，你伤成这样与他们过招，不疼吗？”
　　阿青又后退一步：“不……”
　　顾梅芳柳眉倒竖，又举起了巴掌，阿青下意识将脸侧向她，垂下眼眸。顾梅芳哽咽一声，手指轻抚上阿青的脸：“怎么会不疼？打你……是为了替你娘亲教训你这个不孝不义的孩子！”
　　阿青抬起眼睛。
　　“你，是跟谁学的招试？本是招招与人拼个快字，后发先止，以攻为守，极少回防。可你，偏偏狠不下心来伤人。这样，一但人家洞悉你的性子，就是武功差你许多也能，至你于死地！你母亲十月怀胎，辛苦生了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白白地去送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这是不孝！你为了救人伤自己，让别人情何以堪，你这是不义！”顾梅芳咬牙切齿：“你不懂维护自己，不光光是武功，还有你这身伤。你……受伤可以说是不得已，可为什么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你跑这来打水做什么？洗伤口还是口渴了？你从不懂得找人来照顾自己吗？”
　　带着哭泣的发问，从未感受过的关切，让阿青呼吸急促，他惶恐地又后退一步。
　　“娘亲。他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阿青，莫怪哦，我娘她是直性子人，见不得你这样虚伪的藏着掖着的人。对了，这是药……”玲珑拔开塞子，将皮袋送入阿青怀中，：“对了，你伤的这样重，按说不可以……妈呀！”一玲珑抬眼看到阿青肩头的血迹。
　　“玲珑，退后，瞧你这点出息，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女儿？照阿青这性子，以后有得伤受，你这样子怎么能跟着他照料他？”

　　阿青诧异抬头。
　　“娘亲，谁说我要照料他？我可是堂堂安南郡主，怎么会照料照料一个……一个……”
　　阿青垂下头，顾梅芳的手按在他肩膀上：“坐下来，我给你上药……相信我，我学过医术的。这玲珑也学过，只她怕血，学了也等于没学……什么堂堂郡主？狗屁！她还以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稀罕她照料似的……”
　　“是，我照料不了这个一妻一妾的男人！”玲珑按了按额角：“算了，娘亲，你现在正是热血沸腾时期，我不与你一般见识。娘，我……去打桶水，打桶水好了。我还可以给您把沙纺撕成绷带。嘿嘿，娘亲，我知道现在除了阿青，您瞧谁都不顺眼，不过，我也不是一无用处是吧？”
　　顾梅芳笑了，“还不快去！”转眼看阿青双手抱在肩上，瑟缩而不知所措。
　　“你捂着这甲衣我怎么给你裹伤？怕羞？我也不是没见过你光着……咳咳！我是你……长辈，你当我是你娘亲好了！在娘亲面前还怕什么羞？”顾梅芳一边说一边将阿青甲衣往下脱。阿青一开始从一开始羞涩到垂了头任顾梅芳摆布。
　　离井台不远靠近月门处，一架紫藤，藤下几个石凳。阿青裸出大半个胸膛脊背，低垂着眼睛坐在石凳上，手在体侧紧紧扣住石台，整个身体绷紧。刀劈斧刻般棱角分明的肌肉,凹凸有致的隆起，轻轻的打抖。顾梅芳将一块染了血的手巾放进水桶里淘洗，“玲珑，换水！”
　　玲珑小脸皱成一团，万分痛苦地扭脸捂嘴，却还是提了水桶去换。
　　顾梅芳将一只瓷瓶中的药粉撒向阿青伤口，阿青额上青筋爆鼓了一下。“疼？”
　　阿青抬起被冷汗濡湿了的雾气霭霭的眼睛，摇头。顾梅芳拿出手帕去擦阿青额角的汗珠，阿青脸微微一避开，又侧过脸来。一动不动的承受顾梅芳细软的手帕带着馨香帖上他的面颊。
　　“这是安南王府秘治的疗伤药，极为有效。我知道会疼，可我没有用过，不知道会怎么疼。疼就喊出来好不好？”
　　阿青脸上肌肉僵硬，眼神恍惚迷离。
　　“娘啊，他很笨的，很傻的，应该是不知道喊疼的。”玲珑背着身子笑。
　　顾梅芳忽然伸出手指头用力戳阿青的额头：“你这笨孩子，你傻啊，连喊疼都不会。你不喊疼，别人怎么知道会不会弄疼你。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恩人……”
　　阿青鼻翼轻轻翕动，垂着眼睛，轻轻笑开：“多谢娘娘，卑职……肉粗皮厚，过去受伤，重过现在的有过许多。其实，并不碍事。”
　　“阿青你……倒是受过些什么呀？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顾梅芳抽抽哒哒地抽泣起来。
　　“娘啊，他的伤是不是还没包好？他人死了吗？把人凉那儿你哭，合适不？不然，我来包？”玲珑轻声嘀咕。
　　“呵呵，我来！”月门那儿健步走来刘鹏，阿青吃了一惊，就要站起：“王爷！”
　　“罢了，”刘鹏按上阿青的肩膀，接过顾梅芳的瓷瓶，“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让外人瞧见笑话。”
　　“外人，这里哪有外人，我怎么没瞧见？玲珑你瞧见没有？”顾梅芳破啼为笑左顾右盼。
　　“没有，咱们都是自已人……嘻嘻，包括阿青，都是自己人。”玲珑用力按住自己的额头。
　　阿青直背端坐，感觉王爷的手指在他肩上轻轻揉动，：“你是内人与小女的恩人，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不必拘谨。再说，本王很是欣赏你的武功与才智；你多年在这边地驻守，熟悉边境各族。本王此去吐浑，要你做我部兵马指挥使助我一臂之力。你可愿意？”
　　阿青嘴唇颤了颤，抬眼，目光中露出坚定，刚要开口。
　　“舅舅，他从副尉到特使军马指挥使可是一步登天哦，舅舅啊……小山这次是要跟您去吐浑的，您安排小山什么差事？”小山闪了进来，背后是气定神闲的傅峥。
　　阿青一下站了起来。双臂一扬，将白袍拉上肩膀。
　　“傅二哥，傅候爷，傅大将军。王爷他可是因为阿青文武双全，才让他当这个指挥使的，大将军不会让小山跟阿青争吧？”
　　“记得娘娘是从不过问朝庭中事，怎么此次……”傅峥打量着衣衫不整的阿青，紧蹙着眉头， “今儿娘娘会如此关心一个安远副尉，是因为他救了娘娘与郡主？”
　　玲珑笑道：“姑父大人：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道理，姑爷比我娘懂。否则怎么会这些年来与我安南王府荣辱与共？然如果姑父认为我父王为报恩而刻意提拔卓长青就是大谬！大人与我父王一同考查了卓长青武功才能，认为他不适合这指挥使之职吗？”
　　“珂儿，不得用这种口气与你姑父说话！”刘鹏对玲珑沉了脸，转头：“大将军，你以为本王用卓长青为本部兵马指挥使可否？”
　　“王爷本部人马，王爷自可便宜行事。”傅峥不动声色：“这卓长青久处边地，应该熟悉这里气候地形风俗。但愿他不教王爷失望。”
　　“舅舅，小山也想跟着姑父走这一趟，”傅山躬身揖首。“小山不想在父亲羽翼之下。愿与这……卓长青，并肩作战。”
　　阿青垂着眼眸迅速抬起。与小山的眼睛对视。小山吃惊地看到阿青被风吹起一角白袍的胸膛下，布满的伤痕。他眼瞳收缩，飞跑过去，猛然扯开阿青的白袍，抓上阿青肩膀上已经裹好的绷带，一把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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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谢谢大家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