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79、和亲

　　三
　　小山透过屏风折缝清楚地看到阿青被精美的白衣称得俊雅高洁的半个侧脸，可以看到他轻睑的眼睛中蕴含着深刻的感动。而玲珑……素手系玉带，竟如对：丈夫一般。珂儿，从来未这样对过小山！而舅母，竟然亲手为他理平衣襟……卓长青，你真有手腕，你何得何能！
　　几乎忘记自己此行目地，怒发将要冲冠，听得顾梅芳急切的声音。“你个小糊涂蛋！你爹出门办事，从不带着咱们，这回他要办大事，么你一闹就带上了你？你就一点不奇怪？你好还真当带你出来游山玩水啊！”
　　“你……说什么呢？”玲珑在卓长青胸前抬头，头顶差点撞上他的下巴。他向后一闪，小山看到玲珑一小鹿一样惊恐的眼睛……珂儿，别怕！小山握紧拳头，看到卓长青同样在握拳。
　　“他是，想送你去和亲！”顾梅芳咬牙切齿：“我听耳听到的，那傅峥与傅山吵，傅峥说什么最有效的结盟就是联姻。如今皇上无可嫁的公主，宗室女也只有你在适龄……”
　　“我问你爹，你爹居然说万不得已，身为皇族，不论男女，肩头都有责任……”
　　“娘……”玲珑小脸煞白，纤细柔美的身体在抖成一团，眼泪如同开了闸，大颗大颗向下落。小山心疼地咧开了嘴，举起手伸出去，似想为玲珑试去满脸的泪水。他看到：阿青眼睑随着落泪颤抖，手悄悄地向玲珑举了举放下又在袖中握紧，目光随握紧的拳头变化，腰背挺的笔直，衣袂无风而荡……在瞬间，小山看到了与他昨日所见气质完全不同的阿青：沉稳坚定，气势逼人。
　　“玲珑，娘带你走！那怕咱们闯荡江湖，什么狗屁的责任！”顾梅芳将玲珑揽入怀中。
　　玲珑抬起泪眼，死命咬唇：“不……能走！爹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到万不得已，爹他不会，你要信爹……”
　　“舅母……珂儿。”小山走进屏风后，目光盯着阿青，脸色煞白，阿青身体紧了紧。
　　小山咬了咬牙转向顾梅芳：“舅母，您放心，我傅山拼得一口气，也不能让珂儿嫁给她不想嫁的。”
　　“可你又会有什么办法？你还不只会跟你爹闹？”顾梅芳跳脚。
　　“那么……舅母，您是觉得这……小小副尉有办法？您对他这么好是这个原因吗？”小山冷冷盯着阿青。阿青垂眸。
　　“怎么着了？什么叫小小副尉？你与阿青有过节？怎么一来就看他不顺眼？我还告诉你了：如果咱们阿青是傅峥他儿子，他早就不是小小副尉，他一定比你有办法！”顾梅芳没风度地嚷嚷。
　　全不知阿青与傅山两人都变了脸色。
　　“阿青！”小山嘴唇哆嗦：“舅母你叫他阿青？”
　　“阿青昨夜在群狼口中救了我娘，叫他阿青我娘觉得亲切，我也听着不错。”玲珑插在小山与阿青中间，阿青凝上玲珑直直挺立在他面前将他挡在身后的纤弱背影，嘴唇微微的翕动，眸色更加坚定。
　　“舅妈，珂儿……”小山苍白着脸。
　　玲珑瞪上小山，眼泪啪啪地落：“傅山你这小浑蛋，你做什么来了？这个时候连个名字你都要计较，你是来呕我看我笑话的！”
　　“珂儿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小山无比委曲。
　　“傅公子！”阿青开口，微垂了下眸又抬起，缓慢而又坚定地越过玲珑的头顶，第一次直视傅山：“……卓长青，是不是叫，阿青，并不重要。现在，傅公子不欲郡主合亲，卓长青也不愿……见我大宋把一国的安危系在女子身上。如果有办法不需要和亲也可以扬我国威，达到结盟目的。事情就会有转机……”
　　“舅母，您听听他说得什么废话？大言不惭！王爷我爹两人都难，你一个小小副校尉有什么办法？你知不知道成国、吐浑都派特使月前来我大宋交涉，两方都提出和亲方略……舅母，玲珑，我也是才知。舅母，我会再求我爹想办法……再不成。”傅山看着玲珑的眼睛热烈而决绝：“傅山带玲珑走！反正我也不想当这狗屁将军狗屁世子。只要玲珑不稀罕郡主这个头衔，我傅山陪她到天涯海角。”
　　“山儿，没想到你有这心……”顾梅芳喃喃道。
　　阿青毅然向小山迈出一步，沉稳开口：“傅公子，走，不是办法……会致傅候爷与王爷于险境。”
　　“卓副尉，你是怕连累到你？还是舍不得小小副尉之职？”小山鄙夷地瞧着阿青。
　　“傅候爷……他是铁血男儿！”阿青抬眸无畏地直视小山：“如果有一线机会，他也定不能让郡主和亲！”
　　“我爹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知道？莫非你也跟我爹一样，是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牺牲的人？”

　　顾梅芳打断小山：“小山，不许你这样说阿青！真的走的话……的确会牵连到……唉！”
　　“舅母，您真的信他有办法救珂儿？”
　　“阿青？”顾梅芳拉住阿青的胳膊，阿青抬眸迎上顾梅芳期待的眼睛，
　　顾梅芳忽觉一种没有见过的英气扑面而来。心，竟安定下来。
　　小山眼眸下垂，看到阿青因为用力握住宽大的袖口边而微微打抖的手，眉心一跳，忽地扬眉：“舅母，不妨带这卓长青去见见我爹与王爷。听听他说些什么，是骡子是马的不就知道了。就怕是……言过其实，纸上谈兵，我爹最讨厌这样的人。姑父也不喜欢。如果不能说服他们，反倒叫他们小瞧了去。那么，下次再想出头，可就难了……”
　　顾梅芳一下蹙紧了双眉，转头看玲珑：“玲珑，你怎么想？”
　　“我……刘珂，是大宋的安南郡主。我，我……不能逃！”玲珑哽咽一声，狠狠咬住唇，双手用力在袖中绞紧。
　　顾梅芳叹息一声，双眉一挑，眉宇间英气汇集：“是阿娘错了。我顾梅芳的女儿怎么会甘心一辈子在颠簸流离中过日子？不算怎么样，总要一试。”
　　玲珑缓缓回头，抬起泪眼没有看阿青，看向顾梅芳，坚定道：“娘亲，阿青说有转机……就有转机！”

　　“好，我们玲珑说行一定就行！阿青，我带你去见他们，把你那转机说给他们听！”
　　阿青点头，看向玲珑，他晶莹黑亮的瞳仁中闪耀着温暖而又坚定自信的光芒。玲珑心里一松，握在袖中的双手松开。
　　阿青走向门边，后背青松般的挺直。飘逸雅致的白色长衫让他肩膀的刚劲的线条优美流畅……刚才情急，竟然忘了看他穿了这样白衣的样子。玲珑忽地喊：“卓长青……阿青，等一等！”
　　阿青肩膀僵了下，回头。玲珑眼睛亮了一下：穿了白衫的阿青温润中多了高贵，坚毅中有了潇洒，黑发黑眉，俊美的脸更衬神采韶秀，慑人神魄。
　　“啧啧，没想到我们阿青穿了白袍这么好看。”顾梅芳大声惊叹，她没发现，小山盯着阿青，瞳孔收缩，脸色越发的铁青。阿青身体一僵，目光闪烁下垂，盯上胸口精致的银色织锦衣领。
　　“小山，你说是不是？"小山咬了咬唇，嘴角扬起微笑：“白衣，高贵而干净纯洁……我，傅山自知不配，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再穿白色的衣服了。”小山凑近阿青的耳边，眼睛里闪过一丝揶揄低声问：“你配吗？”
　　阿青刚刚有些明艳的的唇间血色褪尽。

　　“小山，你悄没声的说什么呢？”顾梅芳直蹙眉头。
　　小山慢慢抬头，眉眼俱笑：“舅母，我们之间的秘密……是不是啊，阿……青？”
　　阿青嘴巴微张，眼睑收缩轻颤。
　　“舅母，还去不去找我爹去啦？”
　　“去，怎么不去，阿青……”
　　阿青脚步滞重的迈出一步。
　　“阿青！”玲珑叫，嘴唇轻动，无人听到她说了什么。
　　而阿青听到了，她说：“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