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63、河边草青

　　玲珑一下意识到自己问了不应该问的话，她色厉内茬地立起眉毛：“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忘了青青。我不管，如果青青丢了，你得赔给我！”
　　“青海骢是当世名马，无以计价，我，陪不了。”那人还在笑。
　　“你还笑？这么贵的马丢了，我怎么对爹娘交待？无以计价就不陪了？什么逻辑！”玲珑围着那人看了看：一身湿身包裹着的修长身体一看就结实，且肩宽腰细，双腿直而长。且长得真是……玲珑咬了咬牙：怎么能比女孩子漂亮了去？真是天怒人怨！她咬牙切齿：“你价值多少？”
　　“嗯？”那人明亮的眸子不解地看了过来。
　　“如果你也是不以计价的话，算是能陪了我。如果你不值什么钱，就算我吃点亏。”玲珑立在那人面前，说得理直气壮。
　　那人嘴巴微微张开，瞪大眼睛。
　　“不明白吗？嘻嘻，把你陪给我勉强可以啦。”丫头得意地看那人，那人脸色慢慢开始发红。
　　玲珑忽然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是什么？是不是暗示人家以身相许？玲珑，你这没皮没脸没羞的臭丫头，他一妻一妾…… “那个，咳咳……没听明白吗？我是说你可以给我当奴隶，这样一辈子，就勉强算是可以还清这个无以计价了。”
　　那人的脸色忽地苍白。
　　怎么，他当真了？跟他开不得玩笑啊开不得玩笑。
　　“这个……咳咳，你不乐意就算了，毕竟你是人，不是奴隶……不对，奴隶也是人，我是说，你有自主权。咳咳，自主权，咳咳，算我没说。”
　　那人看她，不笑不怒，眼睛里是玲珑看不清的情绪。
　　“咳咳，还真生气了？这个，咳……对了，首先是要找到青青不是吗？”转移话题可以吧？
　　“不，没有生气。我……不会生你的气，”那人扭过头，将一根手指在口中，一声嘹亮的口哨穿云般的传了出去。
　　霍地，不远处传过来马蹄声。“青海骢是有灵性的马，只要认了主，便不会丢。”他恢复了云淡风轻。
　　玲珑瞪着越跑越近的青青。
　　青青看到他们，准确地说看到那人，撒着欢跑了过来，头向那人怀里撞。玲珑撇撇嘴，：“你说它只要认了主，便不离不弃，那么，为什么我叫它它不出来，你一个口哨它就颠颠地跑了来？”
　　他抚摸青青的手停下。
　　玲珑趁热打铁，凑到他脸前，大眼睛眨巴着捕捉他的眼睛：“你说，它是不是认你做了主人？这样，对于我来说，对于我家里人来说，它是不是等于是丢了？”
　　他蹙着挺秀的眉毛。
　　玲珑心里笑着，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指头放在嘴里，用力吹“噗！”一口唾液点子吹那人胸口脖颈。
　　玲珑云淡风轻地看着自己如玉的手指头，：“可惜了，我不会吹口哨，我得先教我学会了吹口哨，我才能确定这青青是不是不肯认我了。”
　　他嘴角向上扬起，“其实还可以鸣‘镝’，口哨……怕你学不会。”
　　“镝？在那？拿来！”玉葱样的手指头伸在那人颌下。
　　“现在没有。”那人笑：“不过到了安远，我可以找给你。”
　　“到了安远再给我找？”玲珑眯了眼睛。
　　“咳！”阿青抚着下巴轻咳，避开玲珑：“安远，集市上有买！”
　　“是吗？”玲珑拉长了声音，：“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找给我，那么，我管你是在那里卖那里找，反正拿给我就行啦。”
　　“咳咳……”阿青剧烈咳嗽。
　　“嘻嘻，受了风寒了不是？先把衣服烤烤干，还在滴水呢。”玲珑抱着肩膀向后退，：“这寒气都冲了我。我才不要让你害得病了呢。”
　　“咳咳，嗯，”那人止了咳，看着将下夕阳：“今天不能赶路了。去刚才的南宫坞堡借住一晚？”

　　“我才不去！”玲珑皱皱鼻子，仰面躺倒在地：“这里多好？天为穹窿，地为锦榻。”她享受地闭上眼睛：还有秋草的香味……“你要想去你一个人去！不用你陪！”
　　“可是，晚上会下雨。”那人皱眉看天。
　　“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诸葛武候不成？”
　　“我，只是能感觉出。”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眉毛又拧紧了些。
　　“人家出来一趟容易吗？人家下一次可能再有没有机会露宿荒野了，人家体验一下不行吗？”
　　“行行行！”那人笑：“不过，不只有雨，还有狼啊，这地方狼很多。”
　　“你吓我啊？”玲珑在草场上翻了个身，连眼睛都不睁：“就是来了我也不怕，不是有你吗？”
　　那人半天没出声，玲珑以为那人离开了，睁开眼睛。眼里映出那人明亮的出奇的眸子。那人猛地转了身，身体僵僵的直直的：“天快黑了。我再去拣点柴来。”他走几步，又回头：“你去火堆旁坐着吧，我皮厚，受点凉无妨事，你放心。”
　　“呸，谁不放心了，你快滚！”玲珑拾起一根树枝向他身上砸。他也不躲，树枝碰在他胸口落了下去。“怎么……哼！”玲珑侧脸按自己的额角。

　　不一会儿，那人背了一大捆树枝来，在火堆上又加了柴。此时天色已暗，火光印在那人的脸上，出奇的温柔宁静。
　　玲珑抱着膝盖看他，他手下忙着，没有抬头：“饿了没有？”
　　“饿，快饿死了！”玲珑摸着肚子，伸舌尖舔添有些发干的嘴皮子。
　　那人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柴堆中取出两支根直木，上面分别窜了两条鱼。
　　玲珑下意识闭眼。
　　“别怕，已经弄干净了。”
　　“哇，可以吃烤鱼唠！”玲珑兴高采烈。
　　那人一边将鱼往火上架，一边笑：“你怕血，不应该喜欢吃肉吧？我还摘了些野果子……”
　　“谁谁谁说的我不吃肉？不带血的肉本公子不可以吃吗？嗯，本公子现在能吃掉一头牛！”玲珑用力咽了口唾沫。
　　那人瞥了她一眼，：“你脸上的那颗痣怎么从脸上到了额头上？”
　　“什么？”玲珑手向腮边点痣的方位摸了去。
　　“你骗人！明明还在脸上，你哪只眼睛看到在额头了？”忽然住了口，狠狠在瞪那人。
　　“痣虽还在，只是……”那人专心烤鱼，手中的树枝翻来翻去：“脸上的颜料花了。”
　　玲珑手又不自觉摸在脸上，半晌咬牙：“你耍我？”
　　那人低着头笑：“真的花了，嗯，脸跟小灰一样，灰一块白一块的。一看就知你是易了容的。要不，你先洗净了从新上点颜料？”
　　“哼！你才跟你家小灰一样！”玲珑恨恨地跳起来，向河边走，又忽尔停步。垂下头，双手在胸前用力绞，背对着那人，半晌才低声问，：“那……你在意我是男的女的是美是丑吗？”声音轻的如一缕烟，断断续续，她无法确定他听到没有，她想自己应该是自言自语。
　　后面除了火焰的“哔叭”声，没有声音，他真的没有听到。心中既是失望又是欣慰。
　　“青海骢就是青海骢，不管它是男马女马或者是黑马白马，它都是青海骢！”他低沉温和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似听到了她的问题又似乎不是，她的心却在她头脑反应过来前已经绽放出五彩的花朵。
　　洗了脸，对着映着初生新月的小湖细心整理头发衣摆。嘿，没想到今日玲珑能月下理装，对湖贴花黄了。
　　从水边起身，一步步向火堆走。可以看清那人刚毅的侧面线条。他抿着的嘴角向上挑着，孩子气的生动。他翻鱼的动作利落而优雅。玲珑垂了垂眼睛，不敢再看，他被火光染成桔黄色白衣映在眼睛里。他真的很适合穿白衣昵，这样粗陋的衣服也能让他穿出高贵来……嗯，难得的紧，白衣上染的血迹他都有办法洗净。
　　“站着做什么？鱼已经烤好，你不过来，我就一个人吃喽。”他没有抬头，咧开嘴巴，露出雪白齐整的牙齿。
　　玲珑大步走近，赌气似地坐他对面。
　　他拎起一串鱼来，放在嘴边吹了吹，递过来：“小心烫着！”眼睛依然不看她。
　　玲珑不接，鱼又向她手边递了递，她还是不接。
　　“怎么？”他终于抬了眸，对上玲珑的脸。
　　霍地，他的笑凝结。
　　玲珑知道她具备美女的基本要求：凝脂肌肤、明眸皓齿。再加上有隐现的梨窝，灵动的眼睛，称得上巧笑嫣然。她现在没有笑，那么第二条媚惑人心的特点尚未启用，这人已经被她狐媚了去？
　　不对啊，这人眼睛看着她，没有惊艳，表情凝重而哀伤。眼神连着神思却似飘到了遥远的地方，搞得像是看着她，又像是没有看她，整个一个视而不见。
　　玲珑挥手去拂他替过来的树枝。那人没拿住，树枝落在地上。
　　他恍然地收回目光，伸手去拾，低了头：“对不住。”
　　“我与她长得像？”玲珑语调中透着委曲。
　　“什么？”他抬了抬眼。
　　“你的旧情人啊。对了，或者是你的妻妾。”
　　他递过来另一枝烤鱼的手抖了抖。然后看她：“乱说。”
　　玲珑心里舒服许多。接了鱼，小心的舔了舔，咬进嘴里。
　　“嗯，唔，好吃，好吃！”玲珑专心享受。
　　那人看看手边另一串鱼，离火焰远了点架好，拿了一枚果子慢慢吃。玲珑见他吃的斯文，也不好意思大嚼。
　　“喂，你怎么不请教芳名呢？不对，你应该自我介绍，然后再请教芳名。”玲珑拿烤鱼堵了半边脸。
　　沉默，火焰哔叭，他低着头沉默，玲珑以为他不肯说时，他开口，轻而缓：“卓长青。长久的长……青山的青。”
　　“哇！没想到青青还真冲了你的名！咦……”玲珑向他跟前移了移屁股：“你怎么不说是青草的青，非要说什么青山的青，是怕真的与青青重了名吗？”
　　“原本就是，青山的青。”那人---卓长青轻而低的声音，带着坚定。
　　“哦，还不一样！”玲珑实在搞不明白青山的青与青草的青有什么不同。
　　“我叫---玲珑！”玲珑像叫别人一样极快说出自己的名字又慢慢补充。“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记得。”
　　卓长青低着头，整个身体塑像般的不动，然后，他极轻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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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小山出现，后天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