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61、奴隶之心

　　“少爷，二少爷！”
　　“二弟！”
　　“呜呜……大哥，呜呜，差点见不到大哥……”
　　那边一阵乱。
　　“让大哥担心死了。都怪这头奴畜！”皮鞭再次抽在□□上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丫头抖了抖……他在呢。
　　“大哥，是我要过来看看的，谁知道会碰到羌人。你知道的，阿羽身上刑伤没好，武功使不出来。大哥……别打他了……”
　　“你这不懂事的，是说你今天被掠走，竟是因为哥哥打伤了这奴畜？”
　　“不是，哥哥……”
　　“咳咳……是下奴……该死，请……大少爷、二少爷重重责罚。”
　　“大哥，他真的尽力了，我看到的……”
　　“你就知道为这牲口说话！如果不是你偏袒这头牲口，爹娘早就给你换个好的护卫，怎么会出今天这样的事？如果你出了事，我应该怎么对爹娘交待？”踢踹的声音，“主人受辱，你凭什么活着，主辱奴死！打不死的臭奴隶秧子！”
　　“大哥，不要啊……”
　　那人在做什么？看戏吗？丫头睁眼回头，那人在她前面不远处木桩似地杵着。火一下冒了起来，大喊：“住手！”那锦衣公子与同样漂亮的满脸泪痕的十五六岁少年回过头来，那个小奴隶在地下扒着，不知死活。跳过去，狠狠瞪着立在一边的人：“你是死人啊？拼了性命救一个人，却在眼皮子底下见另一个被活活打死？敢情你跟那些人一样：在你眼里奴隶的命不是命？！”
　　不对！那人刚才还活力四射的身体僵直，没有一丝生气；刚才还英气勃勃的脸现在苍白死灰，连嘴唇都成淡紫色，那双温和的眼睛半闭着，睫毛颤动。听到她说话，握着缰绳的手用力指节惨白。胸口忽地难受，有抚上胸口，这是心疼的感觉？不可能！怎么会对为一个才相识了不到一个时辰的人心疼？出了事？出事的不是他是那小奴隶吧？
　　定定神，转身，让自己纤弱的身体坚定地对向那对兄弟。眼睛不敢去看那浴血的奴隶，眼眸微微转开，冷声开口：“柳公子，令弟已经无事，你说的酬谢是否现在就付清？”
　　“呵呵，果然钱能通神！连官军都要以钱来解救百姓……”
　　“公子只说给是不给？”
　　“当然，漳县柳家……”
　　“好，要什么都可以？”
　　“哈哈……打算狮子大开口？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敢开多少价？”
　　“不敢，对你来说只是一件你要扔了不要的货物。”
　　“哦，说来听听。”柳公子桃花眼眯起，侧头打量丫头。如果是刚刚驻马斜桥，这姿态应该美好动人。丫头捂了嘴干呕一声，扭过头看那人。
　　那人神色已经恢复平静，静静的看着丫头。
　　“这柳姓公子刚才答应只要能救得了他弟弟，他会给酬劳。我就做主要了这酬劳可好？”
　　那人轻轻点头。
　　丫头眼睛凝上柳公子的桃花眼，一字字极慢：“我要，这个奴隶！”
　　风凝滞，时间凝滞。人，静默。
　　“不！”最先打破沉默的竟是阿羽，他挣扎着从地下爬起，变成跪姿，细细隐忍的咳嗽，间隙传来：“大公子，咳咳，不要送走下奴！”磕下头去，跪不稳，伏倒在地，又挣扎着伏跪在柳大公子脚下：“您责打下奴，您狠狠责打！咳咳，下奴，会好好练武，会好好保护二公子。求您……咳咳。”丫头目瞪口呆。

　　“呜呜，大哥，不要送走阿羽，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送走阿羽……”二公子忽然泣下如雨，紧拉住大公子的袖子。

　　奴隶与主人的感情？主人与奴隶会有真情？就如许多年前，当年那个小主人与小奴隶？
　　阿羽因为挣扎血珠混着汗水，玲珑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缝中流了下来。
　　那人不知何时挡在丫头身前。
　　“臭奴隶秧子，主人想卖你就卖你，想杀你就杀你，想送人就送人，哪有你说话的份？”柳大公子鞭子又要挥出，那人一伸手握住鞭梢，柳大公子用力，未能撼动半分。他“咦！”了一声，另一只手掌推向鞭柄，显见凝了内力，鞭子开始裂响“啪！”从根处断裂。柳公子后退二步才稳住脚步，柳公子诧异地盯着他，他扔了手中半截断鞭。看也不看大公子一眼，转眸盯着二公子：“二公子，你，确定，还需要阿羽在身边？”
　　二公子抽抽哒哒地点头：“我喜欢阿羽，大哥哥，求你，不要带阿羽走……”二公子呜呜地哭，又来拉那人的衣袖。他的稳定的后背摇晃了一下。
　　“大人，下奴，咳咳，要一辈子跟着二公子！”阿羽对着他叩头。
　　他伏身扶起阿羽，直背面对大公子：“柳公子，可否能好好侍他，让他跟着，你弟弟。算是，给在下的酬劳？”
　　“一头牲口而已，本来就是我弟弟的玩物……既然你说了，本公子放过了他！只是，在下还真的期望再给你些酬劳……”柳大公子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眼睛里分明闪出波光水色。
　　他点头，“天色已晚，公子可以带令弟在那边投奔南宫家坞堡……”
　　“你们呢？不与我们一起？”大公子忽如女人般和顺，竟然向那人飞了个桃花眼，玲珑打了个哆嗦。
　　他不再理会大公子，转身，走过玲珑身边，“你与他们先去坞堡可好？”
　　“不好！我要与你在一起！”玲珑厌恶地瞪了眼柳大公子。
　　阿青后背微僵：“也好，咱们先去河边洗马。走吧。”
　　“就这样算完了？”玲珑跺脚，眼睛躲闪地看阿阿羽。
　　他轻轻的叹息，低低的声音：“‘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或者，在二公子身边，是他最大的心愿。”
　　玲珑咬牙：“你是鱼吗？你明白他的心意？”
　　“我……明白！”

　　玲珑胸口钝钝一痛，。
　　他明白？明白小奴隶喜欢跟着主人？是这样吗？跟很久前的那个奴隶？可，那个奴隶，最后还是，逃离了他说他永不离弃的的主人。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口中发出，玲珑都不知道自己如此的多愁善感。：“你，可以再去对那奴隶说句话吗？”
　　那人轻轻点头。
　　“你要悄悄对他说，不要让他主人听到。”玲珑又凑近了些，那人身体直了直。
　　“你告诉他要知道‘小棒打可忍，大棒打要逃’的道理。”
　　那人抬起眼睛看她。
　　“如果有生命危险，让他记得一定要保全性命。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他的小主人。因为……”玲珑盯着那人的眼睛：“如果他被虐而死，小主人没有保护到他或者是，一时失手一时气恼害死他。小主人也会难过一辈子！”
　　那人猛然扭了头，她看到那人微微发抖的肩膀一团血污。她闭上眼睛，：“真的！他死，或者不是件大事，可为了不让他的小主人难过一辈子，他还是逃了好……嗯，你可以让他去找你。如果你不方便藏着他……嗯，藏匿逃奴是犯法的……不过，你可以找我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玲珑说着睁开眼睛，那人的眼睛一下印在她眼瞳中。澄澈明净，而又深不见底，霭霭地飘动着水汽。怔神间，那人移开眼睛。
　　小奴隶伏跪在地，二公子抽泣着将药粉轻轻洒落在他背上。他后背肌肉剧烈的抽搐，脸上带着卑微满足的笑。
　　那人没有走向小奴隶，嘴唇在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片刻间，小奴隶如遭雷击，猛然扭头看向那人。那人的嘴唇依然在动，小奴隶一眼不眨盯着那人。慢慢地，眼睛中有泪流出。
　　玲珑恍然，这一定就是：“传声入密”，听说只有修得精湛内功的人才可以将声音凝成一线。她也只是听说过，并未见有人能够做到，看来，这人真是那种“在万马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一样的人了？哇，没想到这小小的边城，还藏有这样的绝世高手！一定得尽快告诉爹爹，让他收在帐下。
　　“可以，走了吗？”那人扭头，声音怪异地响在耳边，如伏在她耳边与她耳磨厮鬓的低语，忽然的羞臊。她张惶地点头。真的是“传声入密！”
　　“暂时委屈你骑了小灰。到河边我洗干净了青青再还你。”仍然是传声入密。轻柔温暖的传声入密！
　　玲珑无比崇拜地看向那人，他已经骑在青青上。玲珑翻身上了老小灰。
　　老小灰跑得快，青青跑得快，老小灰跑得慢，青青跑得慢，那人始终离开玲珑二三十步远。
　　跑着跑着，那人带马偏离了路，立马等着玲珑。玲珑近前勒马：“怎么？该不会是青青跑不在过你这老小灰了？”
　　青青又向后缩了缩，那人轻笑，“沿这条路一直向前就到了河边，你在前面走。”
　　“嗯，好啊，免得我怕看到你身上的血，眼睛都不知应该看哪……对，有件重要的事怎么忘记了，我好混蛋！”玲珑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那人口气紧张。
　　“是这样，你受伤了没有？”
　　那个没有出声。
　　“对不住，真对不住，我知道自己挺混蛋的，这才想起问你受伤没有。你身上的血，有没有你自己的？对了，还有，青青有没有受伤。”
　　那人在笑，虽然没有直直盯着他，却能感觉他在笑，他声音大了些，轻松明快：“我没有受伤，还有青青，也没有受伤，这些血，都是别人的。”驾定的语气，温暖柔和。
　　“好，那我就安心啦。”脚踢马蹬，老小灰“的的”开跑：“走咧！”
　　她不知道，她刚刚转过身。那人的手就扶上了肩膀，有鲜红的热血从他指缝中流出，他看着玲珑的背影不出声，口角边宽厚的咬肌因为绷紧而鼓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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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都喜欢看、兄弟戏……不得不说，我想尝试写写言情，所以，这篇主要是言情啊言情……
虽然父子情，兄弟义会占大的戏分，可比起王子奴隶来，言情占的戏份应该大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