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英豪之锁青山》雨醉霜林

59、孤胆驱敌

　　“失礼!抱紧我！”
　　敢情骑青青骑上瘾了？大男人啊！还抱紧他？本郡主是黄花大姑娘，怎么可以？初抱是夫君的！不过，严格地说是不是已经抱过了？妈啊，差点摔下来。
　　玲珑的手被那人大手握紧，那人的手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放在他腰间的束带上。纤细的玉手握在骨节分明的大手中，那只手上茧子真厚！他分明未用力，还是硌的手疼。可，温暖安定的感觉从手上传遍全身。玲珑轻咬嘴唇，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环住那人的腰，那人身体微僵了一下，缓缓放松。
　　鼻间是好闻的秋草香，让她惬意地闭上眼睛。前面是羌氐啊，他是军人，如果遇到了，会打仗，会流血……一直不喜欢兵营，因为怕见到流血，怕闻到血腥。可如今，明明离血腥如此的近，心里却是如此的安宁。
　　将脸又向那宽厚的背贴了贴，忽地猛然醒觉：这是认识不足一刻钟的军汉啊。你怎么可以做你以后想跟你夫君作的事？他，年纪一大把了，大户人家大都有三妻四妾，当然除了小山那样的另类。就是平常百姓也应该有妻有子……想到这里，不由问出来：“喂！你多大了？”
　　风大，得大声说。
　　“二十有三。”
　　“哦，老大不小了，你应该成家了吧？”淡定淡定……
　　“什么？”那人脸微侧了过来。
　　避开了点儿，心虚了？想毛遂自荐不成？没有的事！爹娘大爷大娘行规内定的择偶标准是：非少年英杰不嫁（这个不肖说）；非家世显贵不嫁（当然，门户不当，就只有私奔了！如大姨一样，一辈子不能再见到父母）。她自己再上重要二条：一，不嫁从军者：（本姑娘怕血啊。不可能日日对着一个可能满身体血污的人）；非一夫一妻不嫁（要学娘亲，决不与别的女人抢一个男人！）；这人的条件全部被啪死，左看右看也就剩这是否娶妻了……
　　“话说你这么大岁数应该有妻有妾了吧？”大声问。听不出一点娇羞。这就对了，无欲则刚！
　　风中传来那人的轻声的笑：“如你所说，有妻有妾。”
　　“……几个？”
　　“……一妻一妾。”
　　忽然笑了起来，腾出手来，用力拍了拍那人的手臂：“哈哈……这下放心啦。”
　　“嗯？”
　　嗯个屁！一妻一妾啊，臭男人！绝对地，放心了！嘴角用力上扬，可明明清朗的天空怎么就忽然发了暗。
　　“他们在那边。”
　　“在哪在哪？”丫头急着伸头去看。那人翻身下马，一只胳膊顺便挟了丫头。丫头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稳稳落在地下，拉着她猫了腰向坡上走几步，蹲下来，拨开草丛。
　　青青看清楚了，山坡下有装着皮毛的异族人，哇哇乱叫的向一处堡垒射箭，大约有二三百人。而且他们马前数十个汉人被线索栓着，跪在堡垒前。
　　“如果咱们冲下去……喂，你武功很高吧，擒贼擒王，你先冲出去，干掉他们头领！”丫头指手画脚，说得头头是道。
　　那人不动。“喂，你是不是武功不行，怕被杀了？对，他们人多，也不能让你白白牺牲……”
　　那人有了反应：“即使能杀进去，混战中会伤及那些老百姓。”
　　“嗯，是啊，不能伤了老百姓……对了！这样吧，我们这里有两匹马，绑了树枝，让他们跑，搞出烟尘来，或者他们以为大队官兵到了就会退走？”
　　主意不错吧？那人点了点头，弯起嘴角笑：“你看看这里秋草正茂，扬起烟尘也是有限。”
　　“哦……”玲珑有力按额角。
　　“重要的是：就算他们知道官兵来，只要不是近在眼前，他们还是有时间掠走那些百姓。”
　　“对，掠到羌地就是奴隶，怪可怜的……”
　　那人盯着她，眼眸里华彩流动，仿佛夜色中的星星，闪耀着灼灼光华。热血再次沸腾，玲珑一拍大腿： “那咱们就牺牲了？杀生成仁，舍生取义？用咱们的命换他们的，你换还是我换？不过，他们让不让咱们换啊？”
　　那人笑出声来，“咱们谁都不用换。”

　　他放开草丛，转身看侧面山坡一片茂密的树林，略略思忖。“小兄弟，借你宝剑一用！”玲珑未及反应，腰间宝剑已经出鞘，眼见那人身体腾空而起，身姿矫健，快如闪电，在那片树林间来回穿越。剑光闪闪，大放光华，也不知他在做什么。片刻间，他停止立在离玲珑不远的一棵大树旁，“小兄弟，请移尊驾。”
　　玲珑快跑过去，差点收不住脚，那人伸出胳膊一挡。玲珑双手抓住他的胳膊才稳住了身子，“哐啷”一声，宝剑在她腰间归位。“小兄弟，看到这棵树吗？一会等我冲下去呼喝时，你便在这里推动这棵树。可会？”
　　“不就是推树吗？”忽然间瞪眼：“你要一个人冲下去？”
　　他不答，另一只手拍了拍树杆，似在观察着什么，笑道：“是我们合力驱敌！记得一会这样推动树干，成败全在你。”
　　“为什么……”玲珑刚要上前，那人蹙眉：“站着别动！不然在下就给你画地为牢了。等树倒下后你向坡上走，切记！”
　　“嗯嗯！”玲珑只能点头。
　　“再借青青一用！”
　　“嗯嗯！”玲珑重重点头。那人却不动，低头看自己的胳膊，玲珑这才发觉：自己一只双手钳子一样一直抓着他的小臂，匆忙收手背向后面。
　　那人看着自己未收起的手臂抬眸一笑：“信我！我也信你！”说完他飞身上了青青，青青旋风般地已经立在对着羌人的坡头之上。他背对着她，弯弓在手，三只白羽箭扣在弦上。“准备好了？”平和坚定的声音，舒解了丫头头一次面对强敌的紧张。
　　那背影挺拔坚毅，自信威武，英气勃勃。如同率领千军万马，威武豪迈，气势千丈！弯弓射大雕就是这个样子吧？
　　玲珑豪情满怀，重重点头。
　　“准备开始！”沉稳的声音充盈着必胜的信心。
　　话未落，青青窜了出去，三只白羽箭同时离弦而出，听到他清朗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应成千军万马：“鹰组，左翼！狼组，右翼！虎组，前峰！”
　　“杀啊，不要放走一个！”
　　马行如风，转眼间不见了踪迹。同时，玲珑双掌用力，碗口粗的树竟然开始倾斜，原来离树根不远处有整齐的切口。原来，那人刚才已经挥剑斩断了这棵树；不，应该是这一片树。恍惚间明白了那人的意思：树倒之后，远远看去山摇地动，如大批官军匿于林中！果然，倾斜的树压在相临的树枝上，一棵棵的倒下，轰隆隆气势惊人。玲珑愣愣地看着倒下的树，忘了向山坡上走：管用吗？那些羌兵不上当怎么办？他要对付二百多人，有多少胜算？会不会流血，他的血，敌人的血，百姓的血……下意识捂嘴，却没有干呕出来。莫非，自个别说见到血，听到血就想呕吐的毛病竟然因为那个人好了？……还不一样，他奶奶的一妻一妾！
　　不知几时，大树倒地的声音已经不闻，耳边听得不远处人声鼎沸，马蹄呼啸，胡哨声声，声声去远。真走了？急不可耐地跳上一边的老小灰上了山坡：果然，数百匹战马淹没在远去的烟尘中。那个人，在青海骢上。旁边的老百姓们正解开绳索……心落到实处，策动老小灰向坡下冲去。
　　那人听到声音，策动青青回头，向她迎了过来。
　　“喂！”丫头高举手臂，挥动。猛然间，一具尸体出现在马前：无头尸体……血，在玲珑眼前弥漫开来，脚离了蹬，往马下滑，后背就要着地。
　　恍惚间，人影一闪，有只大手在她腰上一托，她侧伏在地，毫发无损。那人侧躺在他对面，挺秀的眉毛微微一抖。
　　“伤到没有？”那人如此之近，带着草香的鼻息吹起她的发，她挣扎一下想起来，可摊在地上，牙齿得得直响，全身都在发抖。
　　那人迅速翻身起来，“没事了，起来吧！”粗糙修长的手向她伸过来，可她根本就抓不住。
　　“血……血……”放声大哭。
　　又一只手伸出，扶了她的肩膀。她剧烈颤抖，浑身的骨头成了烂泥巴，怎么也扶不起来。那人叹息一声，半跪下来，将她的头揽进胸口。：“可是头一次见到死人？我第一次也很怕，就会好的……”低哑柔和的语调，宽厚的胸膛，能听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丫头的哭声小了下来。在他胸口中仰起脸来，红肿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还在时不时抽泣一下。
　　“以后就不许哭了，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那人轻笑，腾出一只大手抹她凝在腮边一粒泪珠。粗糙的手指触到她脸上，明明粗黑的脸触感却细瓷柔丝般嫩滑，那人怔了，手指凝在她脸上。
　　玲珑如同梦醒，一把推开那人的手，要起来，想起那近在眼前的尸体，哆嗦一下，惊惶不安地看着那人，那人低头看他指尖沾染的黑黄颜料，眼神中闪过茫然。
　　“二公子，二公子，你在哪？二公子！”
　　不远处嘈杂中尖利变形的凄惨叫声。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那人要站起来。
　　“不要！”丫头双手一把攥住他的手，死死抱住：“带我一起，我一个人，我……”大粒的泪珠凝在眼眶中。
　　“可，前面有许多尸体。”
　　“你……陪着我！”丫头说完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有他在竟然会……不那么害怕鲜血？
　　“嗯，闭上眼睛！”乖乖地闭了眼睛，身体腾空而起，落在马上，马行如风。
　　“怎么回事？”
　　“军爷，是个小奴隶，他家小主人刚刚叫那群狗日的羌人掠走啦。”
　　“他要一个人去救小主人呢，这不去送死吗？这小贱奴挺忠心的……”
　　“忠个屁，一个臭奴隶，主人被掠起了，他还能活着？”
　　“对，会被活活打死，还不如救主人……”未听他们说完，马已经飞了起来。丫头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外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奋力向前跑。在马行近之时，瘦小的身影摔在地下。那人跳下马，站在小奴隶面前低头看着他。奴隶奴隶，今天怎么跟奴隶这个词儿这么有缘？低头看，那奴隶十四五岁，瘦骨嶙峋，褴褛的衣衫开裂处露出道道狰狞的鞭痕。肮脏的赤脚上也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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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节日愉快！
长假吃好玩好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