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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池中锦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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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嬴莜婧几人离开后,姜妺才拉着戚百草问道。
“戚哥哥,阿宁与我说过,十年前曾有人闯入过云台阁。那个人是你吗?”
戚百草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解释道。
“当年,我无意间从一个奇怪的人那里知道了世上竟有奇异志这本书。云姐被噬心折磨得生不如死,我想帮她,我想救她。”
“我与师父尝试了许多办法,十年啊,始终没有能找到解毒之法。就算那个人是耍我也好,还是胡言乱语,我总要去试试才甘心。”
“皇宫中藏书众多,而那云台阁又有禁军把守,我便猜测,如果皇宫中真的有这本奇书,那应当就会藏在里面。”
“只不过我刚在里面找了半柱香的时间,便被禁军发现了。之后,嬴煜在云台阁加强防守,以我的轻功无法潜入进去,这才一直没有再进宫一探究竟。”
戚百草可惜地叹了口气,“如果知道当年那些史书与名册会被藏入云台阁,我说什么也要好好练练再潜进去。”
就算找不到奇异志,好歹可以早些查明真相,还云姐一个清白,找到真正的下毒之人。
姜妺拍了拍戚百草的手背,安抚一笑。
“如今有了碧华宫的人帮忙,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戚百草点头,叮嘱姜妺小心伤口好生歇息,便起身离开。
直到房间中空无一人,姜妺靠在床头深深吐了口浊气。
如今总算离开皇宫,姜妺终于能放松下来。窗外是熟悉的海棠花树,虽然枝头已经没有了那粉白的身影,但那茂盛的一大片绿色,却是那样的生机勃勃。
……
“啪!!!”
黑衣人垂眸看着视线中的裙摆,脸上火辣辣的疼意好似没有丝毫感觉。
“废物!!那么多人,竟连一个也没杀了?!我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啊?吃闲饭吗?!”
女子怒视着低眉顺眼的男子,尤不解恨地又连着扇了几巴掌。
“白晓生他们也就算了,为何姜妺也还活着?!十个人,杀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主子,戚百草给姜妺留了迷心散,十九中了药,这才…”
“我不想听你们解释。”
女子吐了口气,不耐烦地打断了男子的话。
“如果每一个任务都是那么容易完成的话,那要你们有何用?这么多年的训练算什么?”
“任务失败只会找借口,却不会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为何会失败?是你们能力不够,是你们还不够强。”
女子的声音满是阴冷,男子不再说话,伏低了身子道了声是。
“三天,要么你们将姜妺的脑袋带过来。要么,你们十五营全部割了脑袋谢罪!”
“是。”
男子低声称是,又想起了什么,犹豫着问道。
“主子,那白晓生…”
“自然是,能抓活的就抓活的,抓不到活的,就将他的脑袋带回来。”
男子张了张嘴,触及到女子暗沉的眼眸,又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看着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女子阖眸深深吐了口气,忽的一掌拍碎了桌子。
侍从熟练地奉上一盅茶,迅速地将房中残局收拾干净。碎裂的木块、地面的血迹,不过几息便焕然一新。
“主人,先生又来信了。”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女子烦躁地摆了摆手,青瓷盏内还残余着红色液体,映照出女子斑驳的面容。
“照旧回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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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姜妺刚刚穿好衣裙,便听到门口急促的敲门声。
“妺儿!有消息了!”
姜妺打开房门,面前满脸喜意的少年正是霍宁。
“是碧华宫的人,今日丑时之时我听到窗口有异动。打开窗子一瞧,便发现了这封信。”
霍宁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交给姜妺,“信我已经看过了,他在云台阁中找到了当年的史官信息。”
“宓言?”
姜妺拂过信上字迹,二十年前的史官正是宓言。
“不错,皇帝为了防止史官记录有误,往往会有三名史官同时记录。而当年负责后宫的三位女官,除了宓言,其他两位皆神秘失踪。”
姜妺皱眉,这信上并未提及宓言如今在哪。
“姑姑曾见过她。”
霍宁正色道,“宓言在二十年前离开后宫之后,本应要到前殿。在任职之前,可休沐一旬,或回乡探亲,或出行游玩。”
“当时的三位史官在休沐回乡途中意外遭遇山匪,就此失踪,至今仍未找到踪迹。”
姜妺心头一跳,这山匪来得好巧。
“你方才说,舒姑娘见过她?”
霍宁点头,他收到信之后激动得睡不着。但顾忌姜妺受伤需要好生休息,便连夜敲响了母亲的门。
“是在一年前,姑姑回乡祭祖,途经平湖之时,偶然救下了一落水女子。那女子容貌尽毁,跛了一只脚,手腕处有一青记,正是宓言。”
姜妺一惊,当年宓言真是菩萨保佑,这才侥幸不死。
“只是姑姑当时并不知晓她就是宓言,也是母亲说起宓言左腕有一青记,姑姑这才发现她就是宓言。”
“可是这都过去一年了,宓言如今还会在平湖一带吗?”
霍宁微微摇头,“我也不知,娘已经派影卫先行出发到平湖一带找人,希望可以找到她吧。”
姜妺攥了攥手中信纸,“三位女官皆是朝廷命官,她们遇险失踪,陛下没有派人去找吗?那些山匪呢?一个也没有落网吗?”
少女的眼中带着隐忍的怒气,霍宁微微抿唇,他也问过母亲。
“娘说,陛下下令大理寺彻查,只是过了大半个月,依旧是一无所获。之后,京城中又出现了其他命案,大理寺便将重心移到了其他案子。”
京城大理寺素来以其探案之快闻名,姜妺虽远在江南,却也有所耳闻。
可是,半个月,却一无所获。无论是失踪的三个女官,还是那些山匪。
姜妺冷笑,这鬼话骗三岁小孩也没人信。人命啊,在他眼中便那么随意丢弃吗?
看她紧咬着唇,霍宁不由动了动手指,又收回。
“我已与姑姑说好了,待会儿便北上,到平阳郡去寻宓言。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霍家在平阳是盘踞了数百年的世家大族,要在平阳郡内找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与你一起去。”
“不可,你还受着伤呢,需要好好休养才是。”
霍宁想也不想便摇头,姜妺说什么也不肯留在京城等消息。
“我如何能安稳等在这?阿宁,我不想再留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日日等着。”
少女眼眶微微泛红,“每一天晚上,我都能梦到娘浑身是血地喊疼。我想帮她,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我不会武功,总是拖后腿的累赘。可我,我想为她做些什么,我…”
姜妺嗓子滞涩,她厌弃自己这幅只会拖后腿的身子,那么没用。就算不会武功,哪怕会轻功在危险来临之时能逃命,不给其他人带来麻烦拖后腿,也是好的啊。
可是,她什么也不会,只能被保护,成为他们的累赘。
“妺儿,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不会武功又怎么了?要做成一件事,与会不会武功并没有任何关系。”
霍宁握紧她的肩膀,脸上满是认真。
“你瞧,你不会武功,一样保护了自己,你还发现了那些刺客的身份。”
“那,是因为戚哥哥留给我的药。还有你们,及时赶到,我这才活了下来。”
姜妺垂下睫毛,倘若她也会医毒,那该有多好。最起码,也可以用毒化解危机。
“不,是因为你没有放弃,所以我们才来得及。”
霍宁摇头,轻手擦过她眼角的泪渍,那双星眸中满是认真。
“妺儿,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十全十美。总有人擅长做什么,也有人不擅长做什么。”
“但无论是怎样一个人,她的身上总有一些东西是特别的。她不需要什么都会,可贵的,是一颗心,一颗愿意为之付出,为之努力的真心。”
“就算一个人武功再高,智谋再强,他没有了那颗心,也终究会像腐烂的珍珠,再强的珠光,也掩盖不了即将溃烂的结局。”
“妺儿,娘说过,一个人就像是七巧板中的一块。再渺小,也总有属于他的位置。”
“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累赘包袱,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拼图中的一块。”
不是只能依靠别人保护的拖油瓶,而是与之并肩作战的同伴。
少年的眼中满是夺目的光,这一刻,连池中的锦鲤花瓣都跟着附和,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
姜妺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轻咳一声笑道。
“方才你不是还让我留在府中养伤?此刻愿意让我去了?”
少女含笑的眼眸褪去了方才的阴霾,重新焕发亮光。
池中的锦鲤越发欢腾,霍宁甚至听到了它们的尾鳍拍打着水面的声音。
少年支支吾吾地眼神游离,姜妺噗嗤一笑,指了指缓缓走来的男子。
“有戚哥哥在,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