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
虞瑾乐整理东西还是和往常一样，但这次不同。解决掉事情之后的效率格外高，基本没什么作业要带回家了。
但杨予淮也注意到了，杨予淮今晚整理东西格外迅速，三下五除二就整理好了，接着就懒洋洋地靠在后墙，漫无目的地用目光搜寻着什么。
虞瑾乐整理着东西，时不时还向外面迅速地瞥几眼，她现在不确定杨予淮是不是在等她，想着拖一会儿，正好也见见传说他那个美若天仙的前女友长什么样。
拖着拖着班里人走的差不多了，虞瑾乐看了眼时间，比之前还晚。
“你是树懒吗这么慢。”
“好了好了。”虞瑾乐没有回头，匆忙地拉上拉链。
杨予淮还懒散地靠在后墙上，和桌子中间隔着一个银河系。长腿敞着，放在桌子上的书包挡住了他的一半的腿。
语气虽是抱怨，脸上却是挂着一丝玩味地笑。
“终于整理好了？看来下次要早点催你了。”
意味深长还有点探究的目光让虞瑾乐感觉无地自容，心里的小九九像是全被看光了一样。
杨予淮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顺手一提溜，拉起虞瑾乐的书包。
“哎呀来了来了，你松开。”
走过连廊，到了楼梯口，杨予淮才松开手。
幽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打出一个阴影面，五官更加立体深邃。淡薄的眼睛像是座孤岛，面色冷淡。虞瑾乐看着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他了，也有可能他本身就是臭脸。
杨予淮不笑的时候，虞瑾乐还是有点怕他的，太冷了，像是有层厚乌云笼罩住了他。
以为是因为自己整理东西太慢了，所以才不爽。
虞瑾乐记得有人说过男生如果不开心是很容易写在脸上的，有些城府比较深的除外。她知道杨予淮向来是把情绪写在脸上，也明白自己整理东西确实慢，不是占理的那一方。
“我下次整理东西一定快一点！肯定早早就整理好。”虞瑾乐说道。
杨予淮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虞瑾乐小声嘟囔：“我这不是以为你要和她走么......”
杨予淮哪能看不出来，心里这么多小九九，嘴巴和行动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些男生起哄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前面那个女孩坐着一动不动，既没写作业也没在聊天，多半是在偷听。
“以为？你不知道来问我？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放你鸽子，”杨予淮怕自己语气过于强硬，放软了语气，出现一丝难得的温柔，“其实你有什么说什么就好了，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想问的事情直接问，老在心里藏着掖着，会闷死的。”
“还有，真的不开心了也不要装得很开心，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要强，想哭就哭我也不会笑你。”杨予淮仰着脑袋，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吗？其实你假装开心的时候也像个小苦瓜。”
虞瑾乐：......
“明明就是你像个煤气罐高压锅......”虞瑾乐嘟囔道。
“什么？”杨予淮皱着眉，没听清虞瑾乐在叽里咕噜说什么，但听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没什么。”虞瑾乐赶紧摇摇头。
“所以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吧。”
关于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了，每个都想问，问了又怕冒犯，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想说就说。”
踌躇半天，终于选好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和许芷薇一起啊？”
“我为什么要和她一起，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可是你不是还喜欢她吗？
终究还是未说出口。
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虞瑾乐竟觉得在他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相信他也挺舍不得的吧，明明喜欢她却因为没有身份和她一起而拒绝。
放在先前，虞瑾乐会为之叹惋，但现在心里蔓延过一丝庆幸。
还感觉挺不耻的。
“放学的时候我就让吴城磊帮忙带话了，你先前听得这么仔细，怎么这个就没听到呢？”
偷听被发现了，虞瑾乐感觉自己做坏事被抓包了，脸颊开始发烫。
“那不是因为当时刚上课，班里就吴城磊在和你说话，我当然能听见啊。”虞瑾乐给自己解释着。
杨予淮笑了一下，嘴巴没有上扬，只发出一声气音。
走到银杏树下，地上落了不少金灿灿的银杏叶。
“银杏叶都黄了诶。”虞瑾乐感叹着，蹲在树下，就着灯光和月光，挑选满地的金黄。
杨予淮停下角度，站在她身旁。
不会儿，虞瑾乐捡起两边完整精致的银杏叶，像献宝似的送到杨予淮眼前。
“看！这两片是这里面最好看的了。”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的时候苹果肌圆润，像个饱满的水蜜桃。但很神奇的是，她的身材和脸完全不不符，身材纤细瘦弱。
两篇银杏叶在她的脸颊两边，熠熠生辉。
“嗯，好看。”杨予淮眼睛弯了起来。
他知道说的不是银杏叶。
虞瑾乐得了夸奖，美滋滋地把其中一片递给他，说：“留下秋天的叶子，就能永远把这一年的秋天留在你身边啦。”
说完，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杨予淮很讨厌秋天，怎么会想留住秋天呢？
虞瑾乐想通了什么，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收回伸出去的手，嘀咕几句：“对哦，想起来了，你不喜欢秋天。”
还没完全将手腕收回来就被杨予淮反手握住。
她惊慌地抬起眼，对上他直白的视线。
前额的碎发随风飘着，原本淡薄的眼变成了一片滚烫，眼底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
说完，拿过她手中的叶子。
拿的时候掌心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一片绯红不自觉地爬上虞瑾乐的脸，好在是夜色暗淡，看不清楚。
虞瑾乐感觉脸颊滚烫，用被风吹凉的手背贴上去。
“走吧。”杨予淮笑得温柔，手上小心翼翼地拿着叶子的柄。
变得这么快，明明之前还很讨厌秋天的。
虞瑾乐跟上他的步伐。
这次一到公交车站下，车马上就从不远处照过来一束强烈的光。
“今天这么准时。”虞瑾乐感叹，毕竟这可是自己坐公交车以来第一次一到站就来车的。
“因为我们往常坐的那一班已经开走了，这估计是下一班了。”杨予淮说着，还静静睨了眼罪魁祸首。
虞瑾乐回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上了车，两人选了个靠后的座位。
虞瑾乐还是坐在窗边。刚落座，就看见公交车的车门口上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眉如山，眼如水，眼波流转之间皆是灵气，皮肤细腻紧致，鼻子纤瘦小巧，嘴唇也是波光粼粼，如夕阳下水面的波纹。她像是湖上飘起的那层薄薄的水汽，清淡朦胧。一身白色的长裙，在人群里显得清逸，头上的丸子头有给她多增添了一丝俏皮感。
她就像是自带主角的光芒一般，所到之处，无不赞叹。
虞瑾乐叫了一声杨予淮，杨予淮将原本耷拉着的头抬起来，看向虞瑾乐。
“嗯？”
“快看那个女生，好好看，不过看着不像是我们学校的。”虞瑾乐用下巴指了指前面。
杨予淮看过去，眼神一顿。
“对吧对吧，是不是很好看。”
杨予淮抿着唇，没说什么，连“嗯”也没“嗯”，很快就把视线移走。
他这样的一系列奇怪的动作不禁让虞瑾乐有些奇怪。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被唤醒。
姚伊晴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那个许芷薇和仙女一样，经常扎丸子头，典型的初恋脸。”
虞瑾乐再看看不远处的女孩，后者也正朝这里看过来，两个人视线对上，在空气中摩擦出火花。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对面这个白衣女子就是许芷薇。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虞瑾乐没有移开，她们都非常有默契，在读对方眼里的情绪。
最后许芷薇淡淡露了个微笑，移开了视线。
虞瑾乐不好判断她那个笑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但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很漂亮，是虞瑾乐在现实里见过的为数不多的顶级美人，有很多像许芷薇这样的清纯美女，但都少了她身上蒙了层纱的气质，总让人感觉看着不真切。
他们真的很般配，怪不得说杨予淮初中那会儿女孩们都只是暗恋，相信不仅仅是因为他有女朋友，还因为他的女朋友是许芷薇。有这样的女朋友，即使是有想动歪心思的人也被遏制住了。
不难想象他们二人一起走在校园里的场景。
金童玉女。
虞瑾乐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词。
听说了许芷薇家庭背景也很厉害，典型的白富美。而很快，虞瑾乐也证实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瞟到了许芷薇脚上的那双黑底白鞋。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奢侈品牌，得几千了。为这样一个女生打架休学，也不奇怪了。
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家世，两个人都势均力敌。
这样鲜明的对比让虞瑾乐不禁自惭形秽。
他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自己这样的。
小小的、自卑的种子在虞瑾乐心里埋下。
细数起来，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优点，性格不好成绩不好，家庭虽然是小康，吃喝不愁，但也没到家里资产够自己吃一辈子的程度。
又是那股熟悉的酸涩感。
奇怪，明明已经做好了他会喜欢别人的准备，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是这么难受，难道真的和薛徽絮说的那样，自己喜欢上他了吗？
虞瑾乐摇摇头，不行，一定不能喜欢上，这和鸡蛋撞石头没什么区别。
自顾自想了一路，连许芷薇什么时候下车的都不知道。
杨予淮全程低着头，没看许芷薇一眼。
等两个人到站的时候许芷薇已经下车了。
她没来找他？有点出乎虞瑾乐的意料。
下车后，虞瑾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原先在车上还没感觉到，一下来就有温差了。怎么这么凉？！
就要往家里走，虞瑾乐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在这个空旷安静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虞瑾乐有些尴尬：“额......要不我们先去买些东西吃？”
杨予淮感觉真拿她没办法了：“走吧，想吃什么？”
说着就往广场那边走。
结果突然发现旁边的长椅上还坐着个人，杨予淮被吓得一颤。
定睛一看，竟然是杨予澄。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好像再说“又被我撞上了”。
杨予淮的那一颤把虞瑾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朝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今天怎么又碰上美女了。
这个美女和许芷薇不一样。
她虽然眉眼温柔，这样的眼睛应是江南一般的柔情，但她的眼神却是锋利的，自带不容置喙的威严。挺翘的鼻子下面是红唇，红唇在黑夜里显得有几分妖冶。是个长相温柔，气质妖艳锋利的美人。
这个美人也看着他们，盈盈微笑，随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回去。
杨予淮僵了僵身子，但很快又恢复，继续向广场走去。
“我想吃红豆饼！”一想到吃的，虞瑾乐语气都变欢快了。
来到红豆饼的摊前，老板热络地招呼他们。
“好长时间没来过啊。”老板发出感慨。
虞瑾乐笑盈盈地说：“因为从学校回来都比较晚，所以都没时间来，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就来吃啦。”
老板脸上的笑意未减，麻利地给他们打包。
虞瑾乐付了钱，左看看右看看，又在不远处看见了那个温柔又妖艳的姐姐。
“诶，你刚刚注意到坐在长椅上的那个人了吗？”
“怎么了？”
“我觉得她真的好美，是形容不出来的美。”虞瑾乐冒着星星眼。
杨予淮乐了：“那你有没有发现她当时还冲我们笑了？”
虞瑾乐警惕，觉得他嘴里应该吐不出什么好话，估计又要说是被自己帅到了。
“因为她是我姐。”
虞瑾乐瞪大了眼睛。
“你姐？”顿时觉得这个笑容不怀好意了。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长那么好看？”
哦，因为是他姐，有他们家的逆天基因，所以长得那么美。
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带上自己，无时无刻都在给脸上贴金。
不对啊，自己和他走在一起，一起回家，他姐不会误会了吧？回忆起那个笑容，虞瑾乐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绝对是误会了。
“你姐管你早恋吗？”虞瑾乐突然没头脑地蹦出这么一句。
杨予淮有些讶异，扬了扬眉。
虞瑾乐没发觉这话有什么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姐如果管你早恋的话，看见我们两个怎么办？会揍你吗？听说姐姐对弟弟都有血脉压制。”
“她为什么要揍我？”杨予淮给她挖坑。
虞瑾乐奇怪，难道是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因为你早恋啊。”
“啊，这样啊。”杨予淮故意拉长了“啊”的尾音，听上去不怀好意。
虞瑾乐奇怪，他这又是吃错了哪门子的药。
对上他眼睛的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赶紧移开视线，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杨予淮有时候觉得她真的很像鸵鸟，现在就差个小土坡把头埋进去了。顿时，一股想要捉弄调戏她的劣性油然而生。
“我知道了，是因为我们两个走在一起了，所以她要揍我。”杨予淮不仅省略了“走在一起”中的“走”，还特地把“在一起”读重。
听到“在一起”三个字，虞瑾乐的耳根微微泛红。
好在老板解救了她，在关键时刻打破了这个诡异尴尬的氛围。
“红豆饼好了。”老板把两个红豆饼递过来。
“哦好的，谢谢。”
经过刚刚的事情，虞瑾乐决定，自己一个人吃掉两个红豆饼，不分给他了，谁让他刚刚这样子。
见虞瑾乐不同往常那样拿出一个红豆饼给自己就知道，这丫头又生气了。
明知故问，杨予淮探了句：“生气了？”
“没有！”
“撒谎的人鼻子变长。”
虞瑾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是小学生吗？
从袋子里拿出放在小纸袋里的红豆饼，不情不愿地递给他。
“呐。”说着，脸也没转。
小脸因为嚼着红豆饼，一鼓一鼓的，从杨予淮的角度看像只正在进食的仓鼠。
杨予淮笑着接过红豆饼。
咬开，还是熟悉的味道。
很多年后杨予淮也回来过南安，可惜再也没吃到过曾经和她一起吃的红豆饼的。临州是有红豆饼的，只不过都没有当年的味道。
走在回家的路上，虞瑾乐突然响起杨予澄。
“你姐姐已经走了吗？”
“应该吧，我们家离这里还蛮近的。”
“那她是特地来接你的？”
“应该是。”
“你真幸福，这么点路你姐姐也来接你。”
“你也幸福。”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杨予淮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还有我保驾护航。”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