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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梦魇幻境 ...


  •   “这是哪里?”

      “我不是在秦门吗?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无尽的黑暗中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声音,任茕倾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心里油然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他默默拔出藏在袖口的匕首,警惕地看着周围。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转头看去,手上紧紧地握着匕首做出防御的姿态。

      “关衍?”

      任茕倾吃惊得看着眼前只有十六岁的关衍,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褪去。这一眼,仿佛瞬间将他拉回了一起长大的时光。

      “小倾,我好累啊.........”说着,关衍露出了委屈的表情,眼里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疲惫。

      任茕倾心下一软刚想要伸手去抱住他,却发现手上还抓着匕首,就慌忙藏了起来。

      “倾儿,为了城中的百姓我恳请你救救他们。”

      闻言,任茕倾猛然转身,说话之人没有别人,就是那个从小对他疼爱有加的养父关祁。

      他跪在地上用一种企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眼里除此之外早已经没有了昔日里的怜爱。

      任茕倾呼吸一滞,心脏被无形地捏住,这一瞬间痛极了。

      “我愿意以我的性命换他们的。”

      他的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言语冰冷,没有一点温情。

      任茕倾难过得流下了眼泪,他想要将他扶起来,可是他仿佛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不知什么时候薛琉也跪在关祁的旁边,她还是依旧如此美丽,她的身上好像天生就拥有母亲的温柔和慈爱。

      这十几年的养育,其中的亲情与时光算什么?难道都是黄粱一梦吗?

      突然,全城的人都一个个朝他走了过来,围住了他。他们齐刷刷地跪下,机械般地向他磕头,嘴里头喊着“求您赐血..........”

      这样的场景他已经数不清梦见过几次,可每当这个时候他还是不知所措,下意识得想要退缩。

      因为害怕,他只好紧闭双眼不再看他们,可是越是这样他的双耳就越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听见了小孩的哭声。恐惧和自责的情绪在无限地放大,就像溺进了水里,越是挣扎越是下沉,最后坠落深渊,没有了呼吸。

      又如当年一样,关祁自刎在他面前,滚烫的鲜血喷出,溅到了他的脸上,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也再一次染红了他的视线。

      关祁的鲜血和他的泪水交织在一起,混浊不堪。这一刻,他想大声喊叫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无声地发泄着愤怒。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疼得厉害,心里只想尽快逃离这里,他转身想要离开,却看见关衍还在看着他,目睹着一切。

      “小倾,原来是你杀了他们,屠了全城.......”.

      “小倾,我对你好失望啊.........”

      “不...不是这样的.......”

      任茕倾剧烈地摇着头,想要解释,嘴里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突然关衍变成了销寒生,他缓缓地走近,脸上露着往常温柔的笑容。

      “阿倾,我相信你。”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是何身份,我心待你如旧。”

      说完,销寒生张开双手静静地等着他过来拥抱。

      任茕倾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见他心里就会无比安心,像吃了一颗糖,瞬间忘却了从前的苦涩。

      此刻,他只想回应他。

      就在他靠近他想要回抱时,销寒生忽然像变了个人一般,笑容不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露出了轻蔑和疏离,浑身散发着完全不同的气质,一种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姿态。

      迎接他的不是拥抱,而是一把剑,那把剑刺穿了他的胸口剜去了心脏。他低头看了看空洞的胸口,然后不可置信得看着销寒生。

      原来,他从未逃离过深渊。

      临死前,他看清了销寒生手上那把淌着血的剑,上面刻着“承影”。

      “任公子!任公子!你醒醒!”

      秦子卿看着已经大汗淋漓的任茕倾,急忙喊道。

      任茕倾朦胧间听见了有人在唤他,挣扎着醒了过来,睁眼便看见了秦子卿骤然放大的面容,他的神色慌张,动作无不透露着担忧。

      “子卿?”

      “你终于醒了,昨夜我巡视恰巧在回廊处碰上了你,见你步伐踉跄、身形孱弱,谁知你下一刻就要倒下了,还好我不放心跟着你,不然情况还不知道要糟糕成什么样。”

      秦子卿看他清醒过来,脸上的阴郁即刻散去,小心地将他扶坐起来,随后端来反复热煮过的汤药,又怕他吃着太苦还特意拿了秦蕙爱吃的酸杏干来。

      “多谢”

      任茕倾接过汤药一口气喝下,但还是因为太苦而导致脸上控制不住露出一些痛苦的表情来。

      秦子卿见状立马拿起一颗酸杏干塞到他的嘴里,顿时嘴里的苦涩慢慢被酸甜的杏干中和。

      “这药是我同温药师那里取来的,他说你是失血过多而晕厥的,喝了这些汤药再躺下休息几日就会恢复了。可你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血过多呢?秦门最近没有贼人叨扰,更没有暗日那些人来骚扰,我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因为什么,问了温药师,他支支吾吾的也没个准话。”

      闻言,任茕倾心里不禁有些紧张,但还是淡定地回道:“不怪温叔不告诉你,是我让他别说的。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贪喝一不小心摔进了人家捕猎的陷阱里了,费力爬出来时被刀割破了手腕,这才失血过多了。不过,我还是要谢你的,若不是你路过救下我,我怕是要睡死在寒风下了。”

      “原来如此,但不管如何希望公子爱惜自己下次别再如此大意了,再说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我之间实在不必这样客气。”

      “好,听你的。”

      听到回答后,秦子卿才放心地露出笑意。

      好在秦子卿勉强算是信了,没有多问什么,临走时只道了一句“对了,厨房里还炖着东西呢。据说是非常滋养补血的,我也不懂,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等下端来。”

      任茕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又闪过一些画面,不禁想起了方才的梦境。为什么会梦见关衍,梦见当年被屠的悼城?那时自己昏迷过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杀了他们?水城找到的东西是不是就是关衍想要的?

      一切的一切迷雾太多了,真相到底是什么。

      思绪苦斗良久的任茕倾,忽地又想起了销寒生。梦境里的他冷漠狠厉,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从来不会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和眼神。记忆里,他永远都是耐心温柔、深情似水。

      等等.........

      为什么一想起他时,内心会如此躁动?自己对他应该是没有记忆的,可脑海里却都是他从前的样子,就在刚才的梦里也是,为何自己对他如此信任,迫切得想要回应他?晕倒时也将子卿错认成了他,为何一看到他心里就觉得无比安心?

      “不,不该的.......”

      任茕倾痛苦地捂着胸口,时不时大口吐息。

      这难道就是叔叔所谓的喜欢吗?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子呢?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不,这都是我的错觉,只是被梦境扰乱了心神罢了。

      不该自己的,不能妄想。

      情,害人害己。

      “阿倾!阿倾!你身体如何了?”

      还未等任茕倾念清心决静心,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等回应门外之人就硬闯了进来,而这人便是扰他心神的罪魁祸首销寒生。

      一进房,销寒生就看见任茕倾虚弱地躺在床上,唇色暗沉,精神十分不好。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径直走向他,捧起他的手查看,果真有一道极深的疤痕。看着那条伤痕他的心如刀绞,他轻轻地抚摸着它,最后竟鬼使神差得吻了下去。

      原本想要抽回手的任茕倾被他这个动作吓得呆愣住了,酥麻柔软的触感让他放弃了挣扎。

      “秦子卿已经告诉我了,都怪我不好,若是我昨夜坚持留下与你一起,你便不会受伤了。”销寒生抬起头看着他,一脸自责。

      任茕倾看着他这个样子一时失语,脸上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浑身发烫。

      销寒生见他不说话,脸上又如此红有些担心地问道:“阿倾,你怎么了?怎么脸这样红,身上还这么烫?莫不是伤口又痛了?”

      说完,销寒生将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试温度,感觉试不出来便凑过去将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

      任茕倾看着眼前忽然放大的脸,立刻下意识地将他推开,慌忙说道:“寒生....你....你怎么忽然靠得这样近........”

      销寒生疑惑道:“我跟你说话你没有理我,而且我看你状态不好在给你试温度呢。”

      听完,任茕倾支支吾吾地回道:“啊?哦,我很好....我不要紧,只是.....失血昏迷而已,休息几日就好了........”

      “没事就好,这几日我便守在你身边照顾你。”说完,销寒生用手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任茕倾急忙拒绝:“不必了,让信之来照顾就行了。”

      听罢,销寒生冷下了脸,抓着他的肩膀严肃地说道:“不行!这次说什么都不行,我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还有,你不许再拒绝我,不然我再也不管你了,听到了吗?”

      任茕倾一下就被他拿捏,竟狠不下心再拒绝,只能被迫接受。

      销寒生看到他点头,脸上瞬间恢复了笑容,温柔地给他擦着带来的伤药。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有了这般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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