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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萍水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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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正当任茕倾要睡下时,任信之偷偷开了门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他床前蹲下,却没有说话。
“你这是做甚?有什么事快说,说完就快出去。”任茕倾知道他在身侧,也懒得睁开眼睛,见他半天不说话便主动问了。
闻言,任信之才缓缓开口道:“您说知道他们在哪了,那我们要去寻他们吗?您有何打算可一定要告诉我,与我商量。每次都是这样,完全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像是外人一般……”
后面一句声音很小,听的不是很清楚,但却能知道他很失落。
任茕倾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看着蹲在地上的任信之,可怜又好笑,尤其是那想生气又委屈的表情。
任茕倾笑着抬了抬手,任信之便坐在了他脚边的地上,将脸靠在他的腿上。
“好了,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呢?只是太粗心大意了,从而忽略了一些细节。说书先生为什么会偏偏今日就恰好讲到了此事?若不是巧合,便就是受人之托说与你听。还有今日去拜访秦门门主,人家早早等候迎接你我,你可觉得奇怪?识得我们的能有几人?如此,你可知道了?”
说完,任茕倾捧起他的脸无奈的看着他。
“对哦!”任信之恍然大悟,直起身拍了拍双手。随即又想起了方才的行为,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脖子和脸都涨红了不少。
任茕倾整理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边轻声细语道:“我如何能不将你放在心上,这世上我就只有你了。”
任信之听见了,心里酸楚又暖心,眼眸暗了下来,有些想哭。随即他又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笑着说道:“听说,明日城里要举办什么花节,好多才子佳人都来赏花、放灯祈福呢。这么热闹,我真是想去,您陪我一起去玩玩吧?”
任信之笑的开心,看起来很想去。
“我一个人独处惯了,不大喜欢热闹,还是清静一点好。”任茕倾连连摇头,忙推脱。
“别呀,既然出来了就玩一玩呗。您猜猜,明日为何会办这花节?”任信之嬉皮笑脸地蹭了蹭他,故作高深地说道。
任茕倾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而是倒了一杯水凉着。
“哎呀,您真的是无聊至极!”任信之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这花节可是要促成一段姻缘的,那您再猜一猜是关于谁的?”
“秦容之女秦蕙。”任茕倾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哇,您是怎么知道的?我还一直以为您就是一个刻板固执的老朽木呢,没想到还知道的不少。”
任信之一吐为快,也不管自己是否犯上不敬了。
任茕倾笑了笑也不再管他,只默默听着他那一张嘴叽叽喳喳地讲。任信之不仅讲得生动,动作都连比带划地做给他看,生生地逼他笑出了声。一笑起来整个眉眼就都柔和了下来,再没有平日里的疏离冷漠的样子。
任信之见他终于开怀大笑,便停了下来看着他说道:“我都不记得多久没见过你这样开怀大笑了。”
任茕倾闻言慢慢止住了笑容,低下头在想些什么,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傻瓜,哪里能日日这样笑的,又不是日日都有值得开心之事。”
闻言,任信之立马说道:“怎么没有,若你想,我便日日都能让你开怀大笑的。”看他的眼神非常认真,不像是玩笑。
“为何?”任茕倾顿了顿,拿起凉好的茶水准备喝,杯沿刚贴着唇上时又问道。
任信之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过去俯身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道:“这世上我也只有你了,你叫我如何不放在心上……”
忽然,任茕倾瞳孔放大一些,眼中有些惊讶和意外。不曾想他这般赤子玲珑心竟也有这样细腻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听到这话的那一刻,他心底是开心的。
“好了,你今日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明日你若是真想去瞧瞧,我便陪你凑一凑热闹。”任茕倾说完拍了拍他的头。
“真的?我莫不是在做梦?”任信之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还未睡下,做什么梦,还不快去休息。”任茕倾着力拍了一下他的头,没好气地说道。
任信之吃痛地应了一声“好”,摸着头便开心地跑了出去。
待他走了,任茕倾便立即捂住胸口处,轻咳了一声。经过这些时间的恢复,内力也相差不多。只是心脉处一到夜里就隐隐作痛,像火烧一般,疼得让人实在是睡不着。
第二日清晨,天还微亮,任信之就来敲门,在外头喊道:“公子,快起床了,已经备好早膳了。”
“进来吧,在门外大喊大叫的是什么样子。”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任信之才推门而入,刚走进去便看到任茕倾早已经穿着整齐,正用木簪将长发盘在一起。
“原来,您早就醒了!我们快去吃早膳,早已叫人备好了的。吃完,我们还有许多要玩的,时间不等人啊……”任信之拉着他就往外走,十分着急。
“公子,快吃,都是这里有名的菜品。”任信之胡吃海塞的模样,好像几天没有吃过饭,也足足像个饭桶一样。
任茕倾坐在楼上朝窗外看去,因为楼高,所以全部景色都一览无余,再听着溪水河流的水声,着实让人觉得十分放松舒心。
正赏着景吃着美食,忽然被一阵嘈杂喧闹的声音扰了兴致。仔细往下看过去街上围了好一群人,好似是说一群地痞流氓正要明目张胆地去抢一位姑娘,而那位姑娘因不肯就范被他们打伤在地,正伤心地哭着。
“公子,要出手吗?”任信之也注意到了,停下来询问着他。
“去吧,小心一些。”任茕倾点了点头,叮嘱他道。
“嗯,您放心,这几个小角色我还不放在眼里。”任信之翻身而去。
不一会儿便挡在了那位姑娘面前,指着那群人说道:“你们几个人渣,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厚颜无耻!那便不怪我欺负你们!”
话不多说,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拳脚。速度极快,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不过一会儿,每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哼,一群饭桶。”打完之后,他抹了抹鼻子很是嚣张地说。随后,转身扶起来了躺在地上的姑娘,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快走吧。”
那位姑娘道了声谢,便惊慌地离开了。
“阁下武功了得,想必是少有敌手的,在下倒想试上一试,看看究竟是如何的厉害。”
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身穿碧色丝绸华服、手持一把骨扇的男人,看样子身份不凡。所着之物想必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件,尤其是他手中的骨扇,竟然是“银蝶骨扇”。
此扇以“巧如蛇,美如蝎”而闻名江湖,原以为早已经毁了,不想竟在他手中。
“你又是何人?看公子生的如此俊俏,想来也不是什么宵小之辈,何故要插手?”任信之看他的气质不一般,不禁问道。
“我游遍天下,与无数英雄过招,今日也只是想与阁下切磋一番罢了。”说完,他便瞬间消失在眼前,速度极快。
只在一瞬又出现在任信之的背后,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阁下怎么还没有动手?”
任信之听着他有些嘲讽的语气,心里不舒服的紧,抬手便要打向他。还未摸到他的衣服,就被他躲了过去,如此反复不停,任信之彻底被激怒,无心再思考,就是一通乱打。
那人身手轻巧优雅,行云流水,巧妙地避开了任信之毫无章法的招数。
他摇了摇头,接着抬起脚用力地侧踢过去,脚法很快也非常狠厉,任信之硬生生地受住了这一脚,飞出了好几丈远,却不想力道如此之重,嘴角咳出血来。
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心想道:此人莫不是疯子,只是切磋点到即可,何以下如此重手。这人身手如此之好,绝不是泛泛之辈,还是离他远些,先走为妙。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那人拦住了去路。
“阁下,怎么急着要走,还没分出高低呢。”那人巧言笑道。
远在楼上看着的任茕倾察觉情况不对,便踩着栏杆飞身赶来,落在了任信之的旁边,扶起他问道:“如何?可有伤到哪里?”
任信之看到自家公子来了,便松了口气,指着那人说道:“公子,那人是个疯子!”
那人看着飞身过来的任茕倾,一时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笑着说道:“不才销寒生,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不敢,只是今日公子何故打伤我的人?”任茕倾不愿和他多说,带着怒气冷冷地看着他。
“误会,仅是切磋而已。”销寒生笑得十分讨好,全不似刚才那般意气风发。
任茕倾不想听他废话,快步向他而去,拳脚相加。销寒生仅是躲避、步步后退,而他却是步步紧逼、招招狠厉,动作之快让人应接不暇,一时无法招架。
销寒生似乎也并不想和他打,嘴角含笑、招招退而躲之,然后绕到他身后说了几句什么,哪想到任茕倾竟然恼羞成怒,用了九成的内力重重地给了他一掌。
“现在你也受了我一掌,今日之事算是两清。”任茕倾收了力冷眼看着他说道,不等他说话就扶着任信之离开了。
“萍水相逢,日后有缘自会相见……”销寒生捂着胸口,朝他离开的背影喊道。
远处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扶着销寒生的胳膊嗔怪道:“哥哥,你这是跑去哪里了?让我好找。”
销寒生闭着眼睛笑了一声,对她说道:“伶儿,今日我遇见了个美人,还是个清冷凶凛的美人,像狼一样。嘶,真疼啊……”
被唤作伶儿的姑娘听着他轻挑的语气不免翻了个白眼,轻轻晃了晃脑袋、叹了口气,拽着他的衣袖往回走,撇了撇嘴说道:“是,是……我的好哥哥,咱们该回去了。”
伶儿一边走一边想着到底是谁年长,自家不成熟的傻哥哥到处惹是生非,这副模样,也就只有叔叔才能管得住。该是去抓几帖药了,不然何时才能见好?
唉……真是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