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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顽皮的孩子 ...

  •   自当年昆弥川海域决堤之后,小普陀几乎被泡在了海水之中,更有那典藏八百藏书的浮屠塔也差点儿遭殃,幸好当年慧座萧无忆命人将所有藏书搬至九鼎峰,这些经典藏书才幸免于难。如今这些经典藏书就在九鼎峰,自家的后院……可每每都是在老祖宗的逼迫下才肯模棱两可的翻阅几卷,敷衍了事。
      二八年华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姿容也是青春靓丽,万里挑一,往美人堆里一扔都是美人中的翘楚,一等一的美人,人也算得上聪慧,就是不好学,肚子里没墨水。几经气得沧月处着拐杖在庭院中踱步,喃喃骂道:“老身一辈子风骨傲然,学识渊博,怎的教出个这样一个朽木,真是一生清白,末了得了个晚节不保。”最后,还不忘再将拐杖戳在她眉心,骂道:“你这个毁誉参半的真孙子。”
      她倒是心宽,从不往心里记,老祖宗虽然天天念叨她,但是却也是真心宠爱她,自小就从来没碰过她一下,即便是被气的咬牙切齿,也只能将火发到她那哥哥身上。
      他大哥云岚倒是命好,年纪轻轻客死他乡,少遭些罪。最倒霉催的就是她二哥云樵,细细数来,怕是被老祖宗吊起来打了八个来回不下了吧!至少有七百回是她惹了事之后,被老祖宗迁怒……
      云望舒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全是来自老祖宗沧月的疼爱;其二是源自她生来便患有心疾,体弱多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身体有所亏损,所以终身无法习武。武不习,文不沾,按理来说是给整个云门拖后腿了,可偏偏这神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她自幼对武学功法的理论和纲要十分敏锐,沧月曾经鼓励她,照此发展下去,将来必有指点群雄之能。
      而千丈和她虽然同为女子,却完全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她天性纯良率真,她的世界干净得一尘不染,与生俱来的青春活力还携带一丝春风般飘忽的温柔,更像是屋檐下向阳而生的向阳花,天真烂漫。
      千丈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人,春去秋来,永远着一身玄色长袍,仿佛永夜里那一株幽昙,清冷高贵,卓然而立。
      她的五官不像云望舒那般抢眼,可是她的眼眸就像是昆弥川海域一般深邃沉静,具有鹰一样敏锐决然的穿透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和霸气。越看越会被吸引,又因为她高冷的气场而所震慑,不敢鄙视。
      只有云望舒能透过这强大的气场直视她。
      两个看似永远不可能相交的人,却总是被命运的风吹到了一起。
      正是红尘深处,应劫而来。
      云望舒遇到的人不算多,可她仍然坚信,她的老祖宗沧月是这个世间上最聪慧之人,她是三朝帝师,背着白子国走向了繁荣昌盛的太平盛世……同样的,她也坚信,若是论及武学功法造诣,没人比得过千丈,她是白子国第一女武神,曾经领军戍边,威震四方……
      同为女子,她们却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她崇敬沧月,也爱慕千丈……
      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藏得住什么呢!内心一尘不染,却透着倔强,总是燃烧着一束小火苗,随时准备一举燎原。
      可是千丈却总是板着脸对她,脸上乌云密布,多看两眼都觉得瘆得慌,心里发怵……偏偏却又贱得很,总是想寸步不离的粘着她,即便是天天热脸贴冷屁股也乐意得很,所以说,人各有各的贱法,真个还真管不了。
      “反正‘白驹’这名字不好,也忒俗气了些……”她骑在马背上喃喃自语,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名字,异常兴奋道:“云梦,就叫做云梦好不好?云顶闲霞边无际,踏歌天穹梦为马。”
      白驹像是通了灵性一般,愉悦得很,主人都还没同意,它就像是发了春的小骚蹄子,踏着小碎步踢踏踢踏的走……看来很满意这个新名字。
      千丈眼皮微微抬了抬,震惊之余更多的是赞赏,虽未有只字片语,唇边却有了些许笑意。
      云望舒总是喜欢有意无意的盯着千丈,看着她那刀削一般的精致面孔,紧俏的薄唇,晶莹雪白的脖颈……宛如人间阳春白雪。
      “只可惜你气质清冷如烟,长相又英气逼人,不容逼视,让人望而生畏,否则一定有很多男子思慕你。”
      “……”
      “你为何总是喜着玄色长衫?若是换上初雪白衣……可是你不爱笑,总是阴沉着脸,更像是吊孝一般……算了,还不如玄色长衫。”
      “闭嘴。”
      她越发得意,难得在千丈脸上看见怒色,虽然不过是一怒之下怒了一怒。
      红日西沉,夜幕降临,二人一马仍在荒野丛林行走,最近的驿站远在方圆几十里之外……千丈抬眼看去,云望舒疲惫的趴在在马背上一蹶不振……
      又行了好一会儿,终于穿过了植被丰茂的树林荆棘,忽见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平静幽深的小湖竟现眼前。千丈走近一看,湖水清澈,顺着一条小溪蜿蜒曲折的静静流淌,周边林木苍翠,融进这片悠悠夜色,宛如世外桃源。
      她将云望舒扶下马,在湖边点了一堆篝火,嘱咐道:“你乖乖待在这儿,别乱跑,好生歇息,我去去就来。”
      云望舒听她要走,立马慌了神,紧紧拽住她的衣袖,问道:“你要上哪儿去?”
      千丈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安抚道:“我不走远,就在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
      她沿着小溪蜿蜒崎岖的小路快步前行着,溪边怪石巍峨耸立,高大的树冠随风摇曳,远处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没一会儿功夫,她便打了一只野兔提溜着回来。
      云望舒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在溪边清理野兔,然后架在火堆上烧烤,不一会儿便飘出一股淡淡肉香,让人闻之食欲大振。
      火光映照着千丈那张如刀削英气的侧脸,她还是那般痴痴的看着千丈,似乎天塌下来也移不开眼。
      她端着下巴,兀自慢慢说道:“我是怎么看你都看不够的。”
      千丈早已习惯她的言语骚扰,风云不惊的递过来一只兔腿,“快吃吧!都饿得开始说胡话了。”
      千丈亲手烤制的野兔肉膻味不重,肉质鲜美,两人吃得不亦乐乎。她打心里钦佩,原来眼前这人不仅英姿飒爽,万中无一,连烹饪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云望舒身体薄弱向来抱恙,经过长途颠簸,早已疲惫不堪,能多同千丈讲两句话也是强打着精神。如今吃饱喝足后不消会儿功夫便倚在树干上睡着了。
      千丈见她睡的香甜,便径直往湖边走去。眼见湖水舒缓清澈,便不由得有了沐浴梳洗的念头。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丫头正酣睡觉眠,于是便褪下衣物,踏入湖中,快意洗濯。
      冰凉的湖水将她浑身包裹,她轻轻拨动着湖水,那如玉般的肌肤在湖水中若隐若现。一头如瀑黑发垂落在肩背,发梢在水中悠悠荡漾,她缓闭双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脸上不自觉的洋溢起了轻松惬意的神情。
      装睡的云望舒在灼灼月色下欣赏着她的背影,在湖水中倒映的那个美丽背影……修长白皙的手臂将一捧湖水洒在脸庞,肩膀……她就这么静静看着,目光中透露着温柔与慵懒……她一下子起了兴致,打算捉弄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女武神。
      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走向湖边……甚至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就被那个武功卓绝的女人以鹰一样的敏捷身手甩进了湖里……虽然那并非无心之举,只是出于本能反应。
      而那个女人立马以超群的踏雪无痕的轻功点水上岸,迅速穿好衣物。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仍然在湖里扑腾的淘气孩子。待呛了几口水之后才飞身将她提溜上岸,也算是小作惩戒。
      “咳咳咳……”云望舒捂着胸口猛咳了几声,呛进鼻喉的湖水将近咳出一碗,她幽怨的眼神看着眼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大声咆哮道:“千丈大人欺负人,你明知道我不识水性,还故意将我丢进湖里。”
      “记住,我不是你能消遣的人。”千丈慢条斯理的整理腰带,口吻也有些漫不经心。
      “总有一天你会自愿成为我消遣的对象。”云望舒自信的说着,一边说一边站在火堆旁宽衣解带,脱下一件件衣物……
      千丈见状,脸色含羞,立马背过身去,厉声问道:“你做什么?”
      “当然是脱衣服啦!谁叫你把我弄湿的,现下又没衣服可换,只能脱光光把衣服烤干了。”
      “不知廉耻。”
      “那你就是那个害得我‘不知廉耻’的罪魁祸首。”
      “目无尊长。”
      “倒也没见得你爱护晚辈,否则也不会将我扔进湖里。你不将我扔进湖里我就不用脱光光了……到底是谁的错……”
      “……”
      千丈冗长的叹了口气,白眼一翻,随即解下外袍扔了过去给她,命令她穿上。
      她如获至宝一般将那件玄色袍子捧在手里,凑近鼻翼,深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以调戏的口吻说道:“好香啊!一股遗世独立的幽昙清香。”
      虽只是一句轻浮的言语,而对面背对着她的那人早已是面红耳赤,只能悠悠传来一句:“闭嘴。”
      “我偏不,我就要说,好香啊!一股遗世独立的幽昙清香……”
      月色朦胧,夜已渐深,二人各自倚靠在树根下休息……
      “千丈大人,你睡着了吗?”
      “嗯。”
      “我睡不着,你说个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千丈不语,明显是不太好。
      “那你给我哼个小曲儿。”
      “不会。”
      “那你抱抱我。”
      “不妥。”
      “这也不行那也不妥,我熬死自个儿算了,我看你怎么去跟老祖宗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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