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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

  •   01.

      “钱,我需要很多钱。”

      像是解开了限制器,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越来越快。御三家合议几天后,五条悟终于结束了长达数年的高强度脑力运转,再次回到人间。

      然而清醒后他向五条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需要钱。

      从前世一件衬衫二十多万,轻轻松松拿出十亿买下伏黑惠就能看出,五条家并不缺钱,甚至富裕得远超常人想象。

      本家中有一小部分人在外经营家族产业,分家、旁系以及家臣在一般人社会中则更深入。到底是传承千年的家族,放眼望去,整个国家各个领域几乎都有五条的身影。

      可以说,五条家是一个绵延咒术界和一般社会的庞然大物,枝叶生长在国家的方方面面,本家就是其中的心脏,整个身体都需要向他供血,六眼则是大脑,拥有控制一切的权力。

      说到底五条家拥有足够的财富让人挥霍,以致于当神子说出需求时,五条鸣以为对方根本不了解家族情况。

      一个小孩子要花钱能花多少呢?再败家的富二代也不会一次性败光全部家产,更何况是五条悟呢?

      所以他问:“小悟想要做什么呢?”

      或许六眼总是如此不似凡人,拥有超越世俗与时间的目光与智慧,五条悟的回答不在他想过的任何一个选项里。

      年幼的孩子面无表情地跪坐在蒲团上,长发垂落至木质地板,像银蛇、像雪山,声音也如此冰冷空灵:“无下限术式。我要探寻无下限的本质。”

      没有孩童天真的答案,只有触及到的五条家另一个核心。五条鸣知道自己不能再以面对小孩子的心态去对待这个身负六眼与无下限,同时得到过某位神明“庇佑”的未来家主。

      “如果是关于无下限术式,所有的资料都在藏书室里放着,您想研究学习只需要进去查看即可。况且,许久之前我们就已经确定了所谓无下限就是类似阿基里斯悖论将不存在于现实中的无穷具现化,不知道您所说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无下限到底是什么?五条悟在最初学习的时候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后来被六眼无时无刻输送的信息和繁杂的特级任务塞满了大脑,也就没时间再去认真思考。

      它的表现和所有人认知的一样,将“无穷”“无限”带入现实,放在以往五条悟可能会在空闲时思考如何更好的使用,但在接触到那些未知的知识后,他可以明确一件事——所有的“法则”都由某个“存在”构筑,人类、即使是咒术师也无法改变。

      目前所知的法则就是阿基里斯悖论不可能实现,因为时空是不连续的,无法无限分割。无下限术式相当于在一定范围内篡改了它,让部分区域时空连续,可以无限分割,才得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无限”。

      他能感受到,法则的构筑者应该与挽救了他性命的“生命之神”是同一类存在。

      为什么无下限术式可以篡改法则?或者说真的篡改了吗?

      或许地球和人类太渺小了,不足以得到祂的关注,但五条悟是一个好奇心与危机感并存的人,对于这种事真的很乐意追根究底。

      构筑法则?那不是神做的事吗?与咒灵打交道这么多年,“神”还是第一次遇到。哦,或许是第二次。

      上帝七日创世,那位“存在”的构筑又需要花费多久呢?

      当然,这种话不需要对五条鸣说,说服他也不用那么麻烦,“书上记载无下限术式可以干涉极其微小的物质,到底有多小写的玄之又玄,每一代六眼的描述都有所不同。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知道吗?”

      这确实问住了他,五条鸣没有继承无下限术式,非六眼即使继承了也无法精确使用,所以对于术式的理解十分有限。

      见他摇头,五条悟笑道:“我知道哦,是原子级别的干涉。”

      “原子?”

      “原子被证明存在是二十世纪初左右的事,不过一百多年,以往的无下限术式拥有者探寻过这一点吗?了解这些之后对于使用术式是不是有不一样的感觉?”

      五条鸣沉默了,先不说一个之前不清醒的八岁小孩如何了解的这些知识,光是对无下限的新理解就足以改变许多。他思考了许久,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那您想要做什么?”

      看,说服一个人很简单嘛。五条悟想。

      “无下限和其他术式不一样,靠的不仅是训练和经验,更重要的是运算。把人脑想象成一台超算,术式的使用是结果,我要做的就是输入各种公理公式让超算运转得出结果。「苍」是负无穷的结果,「赫」是正无穷的结果,「茈」是二者结合的全新公理得出的结果。如果能再得到全新的公理呢?或者优化原本的公理呢?我的目的就是这些。”

      他还真想过能不能创造出新的术式,但不尽如人意。五条悟需要很多钱毫无疑问和更深入地研究无下限有关,他说:“物理、数学,包括可能涉及的化学和生物我都需要有人去研究。做科研是很烧钱的,即使五条家所有的产业想要同时长期支持那么多项目也是比较困难的哦。所以挣钱吧,我需要很多很多钱。”

      话题转换的太快,五条鸣一时反应不过来,怎么就从玄学的无下限直接跳到科学研究了,还充满了金钱的味道。但是,他的话也说明了一些事:“您想让非术师去研究无下限?”

      咒术界总是囿于术师和非术师的身份,五条悟一听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打了个哈欠,从跪坐变为盘腿坐,解放了被压迫的小腿,“放心啦,不会让他们知道无下限的事,我给课题他们研究就好啦。”

      更彻底地了解无下限能够带来极大的改变,倘若在研究上真的能有什么突破,很大概率会让五条悟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可问题是,一旦研究内容泄露,不排除有不怀好意的人借此找出针对无下限的破解之法。

      “如果要让非术师参与进来,得在五条家监视之下才可以进行。”

      五条悟对此不在意,他知道五条鸣的担忧,可因为担忧就该止步不前吗?

      “怎么保密怎么监视是你们的事,总不至于连这些也要让我负责吧?”

      “我明白了。”五条鸣选择支持他的想法,财富总是不嫌多的,可依照五条悟的意思,他们不能悠哉悠哉地经营产业,而是要朝着明确的目标狂奔。

      五条家不会让六眼失望,为了让本家、分家包括家臣在内的所有人明白此事事关重大,五条鸣提议道:“一个月后,我会将一般人社会里的产业分布及经营报告给您过目,届时,所有产业经营人也会回来,还请您亲自向他们指示。”

      所谓指示根本不是重点,而是要让那些生活在一般人社会与咒术界渐渐疏离的族人在六眼的意志下重新凝结。

      “可以,记得让他们把当地最好吃的甜点带过来。”

      “是。”

      事情到这里已经说的相当明白了,五条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又想起某个人:“对了,从禅院家买下天与咒缚需要多少钱?”

      02.

      买下天与咒缚花了多少钱五条悟不太清楚,事情全程由五条鸣去办,他在本家没过几天就见到了那人。

      天与暴君,也是惠的父亲——禅院(伏黑)甚尔。

      “小少爷买下我是为了羞辱禅院家吗?”

      甚尔是不带恶意问出这句话的,至少他本人对一个不熟悉的小孩子没什么负向情感,只是单纯好奇五条家为什么要买下他。

      天与咒缚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意义,何必大动干戈和早就看不顺眼的禅院家产生不必要的接触。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羞辱”这一个可能沾点边的答案。

      五条悟略显疑惑地歪着头瞧他,显然不太理解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有那个闲工夫给禅院家老爷爷找茬的想法?和他们接触多了自己也会变腐朽,我才不要变成黏糊糊的烂橘子。”

      “那你要我干什么?”甚尔不客气地坐下,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认知,从合议那天脱口而出的名字,到被带到五条家,他对五条悟有太多困惑,“五条家尊贵的六眼,干嘛要和我这个什么都不行的废物扯上关系呢?”

      “废物?你真的这样认为?”

      “当然……不!”甚尔恶劣地笑着,口中吐出多年积怨,“一群自诩为高贵的咒术师,连没有丝毫咒力和术式的我打不过,甚至连发现都做不到,到底谁是废物呢?迄今为止,能在身后发现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毕竟我的眼睛很好嘛。”

      屋外正是艳阳天,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打下点点光影。五条悟光着脚丫踩在阳光的落影上,像个普通小孩在独自玩闹一样。他低着头,看脚下的动作,同时说道:“好歹是花钱买的,你多少得发挥点作用吧。”

      “直说吧小少爷,你的目的是什么?要我帮你杀人干些脏活还是别的什么?”

      五条悟看起来相当困扰地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当我的体术陪练。”

      “?”甚尔疑惑,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事,明明可以找更合适的人才对,“当你的体术老师?”

      “是陪练。”

      “是老师。”

      “陪练。”

      “老师。”

      “陪练。”

      ……

      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因为一个称呼和叫法争执半天,最后甚尔妥协了,左右不过一个称呼,在五条悟面前叫陪练,在外面可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说是老师就是老师。禅院家没有咒力的耻辱去当六眼的老师什么的,感觉能把一些老东西气死。

      不过五条悟可不止要让他做这些。

      甚尔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职业杀手或者小白脸的,五条悟不太清楚。当初他因为要收养惠派人查的资料也只停留在和津美纪的母亲结婚这个时间,没有再往前调查。按照惠的年龄的推算,甚尔和第一任妻子认识至少是2002年之前的事,他应该还有段时间可以任意差遣对方。

      说起来,五条悟曾经思考过是否会因为自己造成蝴蝶效应,导致应当出生的人没有出生。左思右想得不到验证,本人又不是畏缩不前的性子,便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他有种预感,即使插手了甚尔的人生,惠依旧会出生。

      新宿之战死后,他见过和平后的世界。学生们的祥和安宁生活没有过多久,很快就迎来新一轮的压榨。

      纵使开战之前总监部高层已经被尽数屠杀,可咒术界永远不缺烂橘子,除了乐岩寺嘉伸占了一个名额,其他位置的高层很快补完。

      咒术界元气大伤仍在调理休养阶段,但这不妨碍新上任的高层越来越忌惮强大不可控的咒术师,尤其是五条悟曾经的学生们。

      他们担心会再次受到“清除”,于是总在明里暗里给学生们使绊子,没过多久甚至废除了东京高专。

      接下来可想而知,学生们与总监部的矛盾愈发不可调和,所有的仇恨、愤怒终将在一瞬间爆发。

      无论有多少人说五条悟不着调,说他不适合当老师,像日下部一样否定他作为教师的一切,但都不可否认五条悟就是一个好老师。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他需要强大聪慧的伙伴,他爱着自己的学生,仅此而已。

      到现在,五条悟依旧坚持着这两点,但也有一个重生后才正视到的问题——他们太年轻了。

      实力强大不等于心智强大。

      坚强是心智强大的一部分,他的学生们都很坚强,但心智强大?还远远不够。

      以教育相对温和地改变咒术界太漫长了,同时太过步履维艰。

      非御三家出身的咒术师,除非像忧太一样成为万中无一的特级,否则根本触碰不到总监部高层。让一群在发黑的泥潭里泡了一辈子的恶鬼们去对付年轻人,还是太残忍了些。

      无心权势的幼芽会被权力的野兽践踏。

      五条悟真真切切地明白了。

      以野兽对野兽,以权力对权力,以利益对利益。

      这就是他今生面对咒术界要做的事。

      他们依旧是他宝贵的学生,他也乐得再次培养聪慧强大的伙伴。但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做,在遇到学生们之前,五条悟得自己从各方面下手撬动总监会的力量。

      学生是彻底根除腐朽肮脏的咒术界的火种,他们这些大人要做的就是护住火种。

      甚尔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五条悟对他有详细的规划,其中就涉及到了对惠的安排。

      “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孩子,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怎么突然提到孩子了?小少爷你说话怎么前因不搭后果。”甚尔吐槽了几句,还是给出了答案,“先别说孩子,我不觉得我是会结婚安稳过日子的那种人,就算有了孩子大概率也是直接丢给未来老婆吧。”

      “如果你妻子很早就去世了呢?”

      甚尔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故作严肃,假装受伤地问道:“你就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不理睬他的惺惺作态,五条悟抬脚轻轻踢了下他的膝盖,任性道:“快说!”

      “没有咒力就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有咒力就带在身边训练咯,指不定哪天能赚大钱呢。”

      兜兜转转,甚尔无论在哪里都离不开钱,五条悟颇为无语:“人渣。”

      “多谢夸奖。”他嘿嘿笑两声。

      “明天和我去一趟东京。”没再理他,五条悟留下这句话后推开门径直离开。

      03.

      东京之行的开头不算顺利,久野和绘梨香听闻儿子即将独自一人前往陌生的城市放不下心,坚持要陪同。五条悟其实不太知道该怎么和亲生父母相处,上辈子他从出生起就被养在五条绫人身边,和父母的接触很少,每每相见也只是他们远远看一眼就离开。

      五条绫人奉行的是典型的御三家式教育,又对怀有六眼的他寄予过高的期望,所以幼年的五条悟除了衣食住行是顶尖外,过得并不是外人想象中那么如意。

      幼儿的牙长好后,他就开始了残酷的训练,中间过程种种他已经不愿意再去回忆,里面总是掺杂着各种勾心斗角和宛如诅咒的强烈感情。

      今生太过平静,让五条悟不得不认为是因为以五条绫人为首的过激派大多数都死绝了才会如此。比起过于亲近的父母,他还是更习惯和并不熟悉的五条鸣待在一起。

      到头来,五条悟还是得重操旧业和以前一样偷偷翻墙离开本家。不这次不用他亲自翻墙,甚尔一只手臂抱住他,轻轻松松就离开了。

      从京都乘坐新干线到东京需要花费两个多小时,一大一小在列车上相当引人注目。可甚尔不在乎他人探究的目光,五条悟也早已习惯过多的注视。

      举全国之力供养的东京繁华程度早已超过京都,甚尔是第一次来,多少带了些新奇的意味。

      涩谷尚未遭受毁灭,正是欣欣向荣发展的时期。五条悟没说自己来东京的目的,只是带着甚尔满东京闲逛。小少爷穿着卫衣,从咖啡店一路吃到和食铺子”,看得甚尔甜得牙疼。

      “你百分百会得蛀牙。”

      吃得正开心的孩子抬起头,幽幽瞅了他一眼,“不会的,我会反转术式。”

      苍、赫、茈、反转术式,这些都没有随着他重生消失。实际上,只要理解其中的关窍,就算一开始不会,五条悟也可以在短时间内重新习得。

      以他的实力,杀掉高层太简单了。但是总监会背后隐藏的是盘根错节的权力和利益,几个人的生死改变不了什么,必须要连根拔起,才不会重演上辈子的悲剧。

      一般人很难想象一个孩子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但和其他人一样,甚尔也只是把反转术式这一点归结在“六眼”上。

      六眼总该是有些不同的。

      有时候五条悟还得感谢下“六眼”的神秘和威名,他身上有太多自己也还没弄明白的事,把所有异常推到“六眼”上不得不说是个合理且不会引起怀疑的方法。

      他今天的确是有正事要办,只是急不得。

      前两天和五条鸣商议产业经营的时候,恰巧得到盘星教的消息。此时的盘星教和夏油杰还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执着于“纯粹的元大人”的非术师组织。

      存在千年了解咒术界及咒术界秘密天元大人的非术师组织,这个几个词组合起来就显得很不对劲。盘星教高层肯定和咒术界有联系,甚至可能本身就是咒术师。

      如何拔除总监会的势力,撬动咒术界千年的腐朽封建是个大工程。五条悟思考了许久该从哪里入手,盘星教刚好这段时间在东京高度活跃,他不介意以此为开头,先抽丝剥茧找出他们和咒术界暗地里的联系。

      甚尔现在还没有天与暴君的名头,禅院家不愿意将家族里出了个毫无咒力的普通人这件事透露出去,某种意义上,他在咒术界其他人眼里算是个透明人,是个打入其他势力的好钉子。

      五条悟吃完最后一口甜点,擦干净嘴巴后问道:“甚尔对盘星教有什么了解?”

      “啊,听说过。好像是追随天元大人,又不想让星浆体同化的一群人。怎么,你对他们有兴趣?”

      “算是吧。”五条悟点头,肯定了对方的说法,“一群非术师却追随天元,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仔细思考,盘星教确实有很多诡异的地方。甚尔看出了他的想法,直言道:“你想去看看?”

      “准确来说,是让你去卧底一段时间。”

      “?”

      卧底这两个字怎么看都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吧?甚尔懵了一瞬,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条悟接着说:“八王子市的高尾山有盘星教的据点,我收到的情报是他们近期打算在东京吸纳新一批教徒。”

      甚尔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人不够了还是资金不够了?”

      “是快到星浆体同化的时间了。”

      五百年一次的同化即将来临,盘星教肯定会有大动作。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会想方设法阻止同化,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杀掉他/她。

      星浆体的身份一直是绝密,不到同化期不会透露,盘星教肯定会想方设法刺探消息。

      “那让我去卧底是为了阻止他们找到星浆体吗?”

      “不是,只是让你去搜集一下盘星教的信息,尤其是高层的信息。他们有很大概率是有传承的咒术师,既然有传承那我就能追根溯源。总之,需要你尽可能打入内部。”

      “可你不是让我去当你的体术老师吗?哪儿来的时间去卧底?”

      “说了多少遍是陪练!”

      “是老师就是老师,这么嘴硬可不好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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