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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恨意 ...

  •   他总是想到以前高中校园时遇见的一个妹子,开学军训时就觉得她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移不开眼。军训时就一直有意无意盯着她看,站在前面,有时候还回头过来看,他也不会把眼神躲开,就看着她往后望,直到她的眼神跟他对撞上。但她经常匆匆一瞟就转回去了,他就又在后面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身后,教官叫他们向前看,他就看着她的后背,有时候她也觉得了,就会回头看他,疑惑地眼神看着他。
      现在过去已经有好几年了,他已经出去社会历经熏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学生模样了,只是最近总是想着,思索着,记忆里忽而就出现了这件事,而也确实发生在他的过去里,只是他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头脑,甚至于他觉得有些不真实,连他对自己的一些规划目标都变得模糊不切实际了起来。
      转而又想到跟这妹子同时被点名的一次课堂,当时练笔的手迹被同时表扬,他上台去拿回,站在座位上,看着那妹子也从讲台上回来,脸上的喜悦神情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像他从前梦中那个脸上泛起笑容的女人,出现在她脸上,不觉得违和,只是他跟她做同班同学有一段时间了,这个笑容在她脸上显得陌生,喜悦的神情突然一下炸裂灿烂开来,他不觉得这是好事。
      像是突然爆破爆炸的黑色轿车。
      那妹子听到声音动静,过来问他他的字帖能不能借她看看,他拿过去给她,说拿去看多久都没事,她口中一直说着一会就还给他。见她拿去,回到座位上,他的字帖跟她的手字叠放在一起,他觉得心里痒痒的,盯着她翻动纸张的手看。
      一直看着也没完,直到那妹子递给他,心里还挺失落的,想多看会儿那妹子拿着他的东西的。
      后来他就走到她身边,问她什么名字,那妹子转头看着他,也回了。他也没说别的什么,就站在她身边待了一会儿。
      直到他后来一次在上海吃饭,他忽然又有了相似的感觉。
      而到今天,他也没法去解释什么。可能就是在高中校园时喜欢那个妹子,而在以后的时光难以忘怀吧,只是时过境迁,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也逐渐忘却了曾经那段情动悸动时的美好和温馨。
      现在的他处境四周环绕全都是他的竞争者,没有一个可以掉以轻心,并且能让他托付信任的,而他最后只能信的就是他的过去了,因为过去真实发生过,真正存在过,而现在他们口中的话语,夹杂着虚假与私心,让他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有时候他也在心里问,到底什么是真的,于是他想到了已经发生过并且再也无法改变的过去事实,那才是真实,他想。
      就跟他背后留下来的疤痕一样,是真实可触摸的,它来自过去发生在他身上一次意外和事故,即使他逐渐模糊了那次怎么受伤的记忆,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那场事故中受到了伤害,这是谁也没法去用嘴皮子用谎言用巧言去迷惑他的,他心里非常清楚明知它的缘由,如果有人跟他说他从未受过伤,也从未在身上留过疤痕,那他绝对会识破他们给他精心密布的陷阱的,并且还笑上几下,这显而易见的事实,即使他的眼睛再瞎,他也知道那个疤痕跟了他多久。
      这样思索了一段时间,他觉得什么也不可信了,就连人与人之间的最基本信任也显得摇摇欲坠,他忽然就开始不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了,任何人的话语对他来说是欺骗和谎言。
      他曾经听她说,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他觉得那些人就是如此,说过的话听进他的耳朵里,每一句都是谎言每一句都是欺骗每一句都是欺瞒,把他当傻子一样忽悠,把他当智障一样不能理解规则。但他现在明白了,他们那群人说得都是假的编造的用来哄骗他的洗脑他的,让他不能真正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让他向着他们希望期待的方向去做,让他成为被他们任由摆布的棋子,任由他们使唤。
      于是他推翻了先前所有的认知,开始讨厌厌恶恨起了那些人,他恨他们,他恨他们使劲拽着他去做他并不想去做的事,他开始对他们抱有极端强烈的恨意,甚至将他们作为自己的仇人,余生后辈子都在这种恨意中度过,并且不断地毁灭破坏他们看似完好的生活,他们把他的生活搅乱了,并且不负责任的,还倒过来说他的坏话,诋毁他,谩骂他,羞辱他,污蔑他,抹黑他,更甚者还动手伤人伤害他,他怎么可能不会恨呢?
      他会带着这种怒火滔天的恨意,一而再再而三在这种恨意下度过每一个时日,在他们造毁的生活中一点一点建立起来,并且也将他们的生活像他那般毁灭毁坏,并且变本加厉地羞辱他们虐待他们,永远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不过他现在想通了那些,真的感觉好多了,先前心里积压的郁闷一扫而光,他理解了那些人话语中的掩饰和隐瞒,而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影响,于是他想通了,既然自己在这个领域规则里活动着,这些也不是他一人能改变的现状,不如将计就计,就这样顺着他们的把戏下来,与他们周旋,但却不会让自己立场动摇分毫,他现在不过是又学会了比他们还要繁杂的掩饰修饰手段了,比他们掩盖更多层,他与他们同流合污,但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现在他听着他们说的话,做的事,在他眼里都像是糊了一层纱,隐隐绰绰,他也不想看得分明,就这样下去,他会觉得自己眼睛视力会逐渐退化,但他办公桌前一张照片,他能看的清晰,还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他觉得自己不会在这块领域里久待,每日乘着电梯升到几十层的办公楼里,走过弯弯绕绕曲折迂回的走道,再走进他的办公室里,每日日复一日的办公,他觉得他有一天会觉得厌倦的,而他的视力也会逐渐的恶化,他能预料到如果自己长久待下去,会对自己带来恶化的倾向和影响。
      但他现在还对自己接下来的状况还不是很分明,他只是觉得自己这样下去对自己必然是不利的状况。
      他现在还是愿意在那里多待一段时间,至于是多长时间,他也不清楚,或许真的等到自己快要无可救药了,他才会撤手吧。
      他也不是有多喜欢现在的场所,只是他有点懒得挪腾自己的窝,不如就等着实在不行了,再去做些什么吧,他觉得自己是可以挽回最后溃击他安全防线的那一刻的,而不至于让自己真的无可救药起来。
      于是他每天也开始表演起来,开始像他们一样敷衍起来,表演着自己的事务,让别人觉得让别人认为就是他们理想中的样子他们期待的样子,他不像从前那样隐隐地有些反抗意味了,他表演着他们期待的模样,理所应当地听着他们的夸奖和赞誉,他觉得这样并不坏,动听的话语,他爱听,他不妨多听几遍。
      他继续处理着他的事务,动听的话语并不能感动他分毫,尤其在他听多了,听起来跟无用的话一般,他太明白那些人的心思了,说着好听的话,想从他身上拿取一些什么,他有时听着,他有时就会打断那些话,他是不会让他们从他身上拿走分毫的东西的。
      他每日一如惯常的职业装,一如往常的通勤,一如平常的下班,办公楼里发生的情景,只会在他踏入上升的电梯开始上演,上升的高度,云端的雾气在他周身缭绕,电梯里他打好领带,整理西装上的褶皱,一步步踏进去,开始上演他今日的事务,开会,做报告,处理手下人办不好的业务,以及跟他的上级汇报工作进度等等,他变得越来越好处,也显得越来越难相处,变得爱别人挑剔毛病,即使看起来什么都正常,他都会说上一两句,他不想显得自己没什么可说,于是他每日就说着这些,也不觉得自己的日子有多无聊,但他有时还会流露出一丝纰漏,他不想让自己显得无缝可击,不想让自己显得表演得完美无懈可击,他会流露出一些真情实感,只是让自己看得更真实一些罢了。
      在这些职场中,他觉得他浑身在烟雾缭绕中,迷迷蒙蒙他有时还看不清脚下的路,他每日被他办公桌上那张令他看得清的照片索引着走向他的办公位,他有时在想会不会是那张照片的缘故,他觉得真实而连带着自己也流露出近似纰漏的真实。
      他果断地把那张照片盖下来,不再去看,但也不愿意把那张照片移走,有段时间有人进他的办公室,建议他把那张照片移走,他没说什么,只是把照片掩下来,说你管不着。
      那人走了之后,他就把那张照片立起来,就很少再去动过了,也不想去挪动它了,他觉得他有段时间花在那张照片的心思太多,现在不管谁议论是非,包括他自己,他也不想再去做些什么了,不如就让那张照片跟着他一起,度过在这职场中每一日。
      他既然没离开,那张照片也一样,继续跟随着他。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好了很多,甚至脾气也有些缓和了,表演那些事对他来说已经得心应手了,也没有上次的语气态度恶劣的情况发生。
      每次应对那些刺探他都可以应对自如,也不在把他们那些话语放在心上,他变得越来越会敷衍应付,什么都轻飘飘的,或许是他的心里有什么看重的地方,而显得他们的话语不再有什么分量,更不会再轻易去影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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