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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情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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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那耳畔的喧嚣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的。
阿栀不胜酒力,早已经退下。
谢远之在那昏昏的夜色中有些晕眩,扶着回廊的墙壁,西园的灯火都灭了,大概已经很晚了。
但她模糊间看见远处黄融融的灯光。
她酿酿跄跄,不真切地推开那扇门。
她忽然觉出装潢华丽的坏处来,烛光四映着,她的眼睛好生生疼,眼前有个模糊的影子。
“眼睛花。”她委委屈屈地说道,动动鼻子,是熟悉的栀子花味,她便习惯性的抱在那人身上,撒着娇道。
温柔的手拆过她的发髻,阿栀轻轻地把簪子放在一侧,用手把她的头发一一捋顺。
谢远之舒服地哼哼唧唧。
阿栀笑着。
她带过谢远之的手,让它们在自己的腰身停留,抽下自己腰间的绸带,谢远之抬起头,有些眩光地,错愕地看着她。
她眼上忽而被附上了冰凉的丝绸,疼痛的双眼如沐春风,透着薄薄的纱,她大概看清这个世界。
后脑勺酥酥麻麻,阿栀为她系上一个结。
这感觉很舒适,却因为被剥去视觉,稍显得怪异。
她朦胧中看见阿栀穿着慵懒的白衣,披散着湿润如云的长发,赤着雪白的玉足。
不太能看清,她显得有些焦躁失措,却舍不得取下那丝绸。
阿栀扶着她的肩膀,很满意自己的打扮,望着她笑道:“我们小远白衣真好看,白绫敷面,是出尘的谪仙人。”
谢远之觉着她今日声线很甜,她借着微光,按住她的肩膀,俯身吻她的唇。
温软的,香醇的,她舍不得松口,像个流连酒盏的醉鬼。
阿栀觉出来人的恶趣味来,这人不疾不徐地,舌尖不过调侃似地轻轻点点。
阿栀被撩得心里发痒,她捏了捏谢远之的肩膀,推开她:“别这样……”她哑着嗓子,声音间带着恳求。
谢远之笑着,戴着那白绫,仍旧是出尘模样,剩着阿栀眼尾通红,她很欠揍地问:“别哪样?”
谢揽之不开心地掐了她一把。
她痛得嘶了一声。
“你在哪学的这样的浑话……”阿栀哑哑地说道。
谢远之忽而揽过她的腰,使她惊异地微喘一声,她调笑着说:“姐姐不开心了么?”不是认错,是略带得意的挑衅,淡淡的酒气染过阿栀的嗅觉。
“可是明明是你今天,兴致很大啊。揽之姐姐。”谢远之凑近道,揽过她的腰身,蹭了蹭她的鼻尖,“竟然如此,你就求求我呗。”她含着鼻音,朦朦胧胧问,手把她的衣带轻轻一抽,很快被她无情地抛落在地。
少了衣带的束缚,衣物便因风悠悠摇晃着,谢远之低头俯视时,唇角勾起笑容,她还挺感谢眼前绸缎的,这样看自己姐姐,就像看花丛中的美人,更显得身姿曼妙。
“嗯……”
谢远之单手将人抱起,本就半敞的衣经不起折腾,就这样从阿栀一侧肩头滑落一片。
不得不说她的臂力是真的好,一丝一毫不带抖的。
谢远之很满意,鼻尖辗转在她身上,陶醉于这花香。
阿栀因为凌空,本就难有平衡,突然的刺激让她晃荡,只好更抓紧一些谢远之。
心想这小孩第一次那般纯洁,现在怎么坏成这样?
谢远之另一只手抚上阿栀微颤的腰,没有衣物阻隔,她的手心冰凉,更惹得阿栀一惊。
身前摇晃,阿栀脸红着。
谢远之心里得意,不慌不忙地摩挲着她的腰身。压根不在意那被举着的人是怎样的情况。
“求求你。”阿栀垂着头,声若蚊蝇地说道。
谢远之停下来,抬眼望她,云淡风轻地舔了舔唇:“求我什么啊?揽之姐姐。”
“求你把我放下来。”
“然后呢,又去哪里啊?”谢远之的手剥落那人身上堪堪披着的衣物,抱着她佯装往外走。
阿栀感到身上一阵清凉:“去……去你的卧室。”她紧紧环住谢远之,把头埋了下去。
谢远之得逞地大笑着,把她抱在自己的臂弯上,向内室的塌上走去。
阿栀感觉自己倒在细腻的丝绸上,很快一切就都失控着,体会到感官地极致膨胀。她酒品可不比谢远之好,否则也不会今夜有胆量做那样的事。
她白里透红的身体一度一度奉承着谢远之,察觉到她愈发地狂热不满。
偶尔对视之中,阿栀看见她双眼带着血丝,克制着之中更大的侵略性,她不禁后脊发寒。
谢远之取下了眼上的绸带,好像十分不喜欢它,把它重新安置在阿栀的手腕上。
她轻轻咬了咬阿栀的腕骨,像是报复这绸带。阿栀闷哼一身,被谢远之咬了咬耳朵。
“别害怕,我想听。”她看穿她的羞惧,直视着阿栀的眼睛。
那墨色湖面的轻雾,惹得她记了几千年。她如今就跌入这里,尽情在水上扑腾,成为这荒渺绝境中的唯一主人,或许是一只鸬鹚,贸然的闯过缚住寒水的浓烟,把头探进水中,高傲地扬着脖子,衔着那摆尾的鱼,不止是这条鱼,水域的一切她都可以享用。
纱段半遮的月光下,水声和水光都异常暧昧。
日上三竿的时候,谢远之率先醒过来。她扭头看见阿栀,她呼吸很均匀,闭着眼睛,恬淡而华美。
她心里忽然害怕,想到什么,视线下移时,果然看见那绸带还系在阿栀手上,她心里一凉,尝试去轻轻解开。
死结,且可以隐隐看见一些红痕,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分外打眼。
阿栀睁开了眼睛,看见她有些焦急的模样,把手举到她的面前,方便她行动。
“疼。”阿栀也没有完全睡醒,懒洋洋地撒娇道。
谢远之心里软了十分,轻声道歉着:“我错了。”
阿栀看她认真而有些惶恐的样子,宠溺笑出声:“逗你的,这点疼,还差得远呢。”
谢远之埋着头,终于抽开那绸带。
“你看,窗外有只鸽子。”谢远之转移视线,说道。
阿栀于是赤着脚下了床,看得谢远之更惶恐难安。
她好看的背上全是可疑的红色痕迹,像洒落的玫瑰花瓣,半埋在雪中。
不止于背……
阿栀在半开的窗子停下,这是陈恩若给她们休息的独立庭院,她完全不必担心,她靠近这白鸽,它也不恐惧飞走。
她细看时,发现它足上系着的狭小信筒,恍然大悟,取下之后,那鸽子才飞走。
她把卷着的信纸卷开看时,有些无语地笑了笑:“是陈玲若那家伙。”
她问二人要不要来和她和恩若,茗茵,紫狸共用午膳,又问二人昨夜是不是休息得好,末尾处还画了个意味不明的笑脸。
这人真是……她转年想着她与解语花的事,阿栀不觉得她就那样放下了,如今她这样打趣那些成双成对的鸳鸯,她心态是怎样的豁达呢,还是以如此方式开解自己。
她记得以前见过的一些老光棍,有的总是对小孩很好,有吃的就会分给他们,可能这也是在弥补一种遗憾吧。
“去啊。”谢远之说着,穿上了衣裳,起身对着镜子梳理鬟发,绿云扰扰,阿栀一时失神。
她走过去,披上衣服,靠在谢远之身上,拿过梳子,帮她梳理。
谢远之很配合地放开了手,享受她为自己梳理的过程。
象篦清凉,温润的触感像山野间的玉石,而那些发丝像流淌的水流,丝绢一般从山石的缝隙渗过,丝滑而细腻。
阿栀一向认为,女人柔亮顺长的乌发很美,这是一位女性特有的气质,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谢远之摸着她的手,调笑说:“你要给我梳上一百遍了。”
阿栀这才回神,厚面皮的她也是红了脸:“我乐意的,一千遍也甘愿。”
饭席上,陈玲若仍在打量着二人,感觉她们心事沉重。心想这好好的一顿饭,怎么氛围倒不好。
谢远之埋着头,带着歉疚率先开了口:“茗茵,我们有事说与你。”
陈恩若看她们难以开口的模样:“需要我们回避吗?”
“不……大家都要知道,尤其是你……”阿栀叹气道。
听她把那些事一一道来,陈恩若脸色由诧异,不解,再到不解,面色惨白,她的心跳得厉害,转身揽住一旁的茗茵,眼中泪水转着圈圈。
出乎意料,茗茵异常地平静。拍着陈恩若的脊背安慰着她。
“我不在意的。其实,只要能和恩若待在一起,不管多久,我都会心满意足。你们觉得我之后再入不了黄泉路是遗憾……我不觉得,我认为今生已经过于顺遂美丽,我愿意我的生命只有今生,很多时候,轮回,只是无聊的循环。”她看着谢远之,“我想,你应该也懂这种感受……”
是了,她和茗茵,都左右不过剩十余年的日子。她早就该死了,阿栀和俞心白做了交易,她才苟且至今。
只有另一颗怨种才能救活她,她不愿意阿栀再成为另一个俞心白。
“茗茵……你就忍心抛下我。”陈恩若今生一向包容随和,如今也忍不住发问。
“恩若,对不起……”她摸了摸她的头。
彼时,谢远之牵住阿栀的手。阿栀在晃神,这才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放心,我已经放下了,如果我注定还有轮回,那你一定是我无限循环中,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