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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休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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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在夫人那里安顿下来。我们一路都小心着，没让任何人看见她。夫人也没多问。”
今日人多，韩叔留在府中负责采买跑杂活。
找了个机会将梵音藏在车里悄悄带出去，直接送去沈府藏起来。
至于那尸首，是沈七七找当初买梵音的妓馆狎司做戏，恰好这几日馆中有姑娘病得断了气，便被他们拿来做戏做全套，好顺利到手这五百两银子。
沈七七点点头，沉吟看向墨玉。
未等她开口，墨玉便道：
“过了今日我便去找房舍，先不拘好歹，找个僻静少人的院落安置下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梵音身份特殊，若被有心之人发现，会给沈府带来灭顶之灾。
眼下为救她，只能兵行险招，一腾出手来，要尽快将她从沈府挪出去才是。
忽然一阵脚步声。
桃儿慌慌张张跑进来；
“小姐！小姐！可了不得啦！薛家夫人打上门来啦！”
小雀闻言精神一振：
“快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何沁雪被两府眼珠子一般宠着疼着，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回家气得直哭。
好歹问出原委，她自己亲生母亲倒还罢了，薛家那几个宠妹狂魔异姓哥哥炸了，摩拳擦掌要打上门来。
薛夫人是个火爆性子，硬是按下了几个儿子，自己亲自出马，上门来兴师问罪。
陆府正厅。
酒过三巡，还有不少人没走，喝的面红耳赤，仍觥筹交错，不住口地恭维陆老爷福大运大，满门官宦，仕途通达，子女人中龙凤，妻子貌美贤惠，真真羡煞旁人......
陆老爷肥胖的脸上满面油光，惺忪着两只红眼睛得意道：
“......哎......所以说，人啊，不能和命争！命里没有的，你求也求不来。命里有的，嘿，就是想躲，也躲不掉！哈哈哈哈哈哈......来来来，满上满上......”
正推杯换盏，管家踉跄奔进厅来，仓皇间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陆亦寻皱眉起身，正欲呵斥。
一句话，像当场抽了他的虾线，腿瞬间软了
——不，不好了老爷，少爷，薛府太太......带人冲进府里，气势汹汹的......要找老爷和您......当面问话呢！
黄昏时分。
沈七七和一众亲信围坐房中，吃着精致的点心品茗谈天，悠然自得。
墨玉笑劝：
“小石头，你吃啊，别总呆愣着，尝尝这个，好吃呢。”
小石头连坐姿都规矩板正，不吃不喝，微微垂首，一副随时听令的样子。
听墨玉劝他，也只是端起茶杯抿一小口。
桃儿和小红瞧他这样子，都偷偷笑。
桃儿突然眼睛一眯：
“哎？不是吧？小石头你紧张的不吃不喝......该不会是......在担心小雀吧？”
听说薛府夫人打上门来，小雀非要去那边爬树看热闹。
大家也乐得等小雀的一手八卦，因此连饭都没心思吃，就在这里聊天吃点心等小雀回来。
一向不回话不吭声的小石头像被戳中了软肋，抬头反驳：
“你，你胡说什么！”
几个女孩子都笑。
小石头更窘，瞟向沈七七，连耳根都是红的：
“......少奶奶......我，我不是，我没有......”
沈七七看他实在困窘的厉害，宽慰道：
“我知道，她们逗你玩呢，没事，别在意。”
小石头刚过完14岁生日，小雀也不过只大他一岁。
两人的年纪，在自己那个年代，还在上初中，该算早恋吧？
但在这里，过一两年，甚至都能成亲了，再过几年，也许孩子都有了......
简直难以置信，沈七七不由地细看小石头。
刚穿越过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
那时他完全是个黑瘦小男孩。
不过短短几个月，可能营养超乎寻常的好，他自己又下功夫练拳脚，整个人猛窜起一大截，轮廓也渐渐清晰硬朗。
再加上他巡店办事，接触都是远超过他年龄的大人，神情目光日渐沉稳，现在俨然一个办事得力的利落少年。
只是太过内向，动不动就红脸，看他这激烈的反应，沈七七暗笑，这孩子可能真的喜欢小雀。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雀像只轻盈的燕子掠进房中，直奔大家而来。
似乎渴极了，等不得桃儿给她倒水，抓起离她最近的小石头的杯子就喝。
“咕咚咕咚”一杯茶水进肚，她才抹嘴放下杯子，看着一圈殷殷期待的目光未语先笑：
“哈哈哈哈，你们没亲眼看到实在太可惜了......”
小雀绘声绘色地描述——那薛夫人好大的阵仗，好强的气场。
进去往正厅上座一坐，说自家干女儿何沁雪听闻陆老爷生辰，好心好意来捧场，递了帖子，备了厚礼，上门贺寿，是缺了礼数还是少了财物？
凭什么两个老不羞的一起欺负我家一个小姑娘，口口声声我们占你家便宜了，占了什么便宜？来！说给我听听！
陆家老爷不知道发生何事。
陆家少爷知道，但理亏。
无力辩解，只能低声下气赔罪道歉。
薛夫人不依不饶，非要他们当面算算清楚，占了什么便宜说出来，凭什么我家闺女好好来赴个宴，被你家凭空污蔑个坏名声回去。
老爷那帮喝的醉醺醺的狐朋酒友，起初不知道是哪个薛府夫人，还跟着凑热闹，扬言一起给劝和劝和。
结果一打听，是正四品光禄寺卿薛大人家中夫人，顿时吓的酒醒，一个个低着头全溜了。
陆府老爷一叠声让下人把陆夫人喊来。
陆夫人慌慌张张赶来，迎着老爷劈头盖脸的臭骂，和儿子厌恨的憎意，又听了一会子，才终于明白过来——下午她和段姨母一起欺负呵斥那姑娘，居然才是寻儿顶头上司家中的三少奶奶！
她语无伦次，百般狡辩，又处处漏洞。
更惹得薛夫人勃然大怒，当即下令，把他家正厅全砸了。
一家三口跪地求饶，好话说尽，最后才在正厅的一片狼藉碎片中送走了薛夫人......
“老爷气疯了，抄起个断椅子腿就要打她，结果喝多了，一脚踩滑，摔了个狠的，好几个人扶都没扶起来......”
桃儿：“啊？那然后呢？”
小雀： “然后找了个大号春凳，一群人给抬走的！”
墨玉忙问：“陆夫人......最后如何处置？”
“说一定要休她。说从今往后，再不许她出现在陆府，还有段姨母......”
正说着，外面把门的小丫鬟跑进来：
“少奶奶，少爷往这边来了。”
陆亦寻推门进来那一瞬，立在沈七七身侧的墨玉几乎没认出他来。
今日晨起还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此刻仿佛遭了霜打的茄子，神情憔悴，肩膀微塌，似乎担了太多的事，压弯了腰。
陆亦寻绕过缠枝莲纹的屏风，缓缓顿住脚步。
沈七七正临窗而坐，提笔描画，身姿笔挺，心无旁骛。
案前一盏灯，罩着黄纱，光是暖的，朦胧摇曳，将沈七七笼在一场轻梦中。
仿佛透过岁月的时光，他蓦然想起当年第一眼看见明净、天真的她时，那刹那的强烈悸动。
原来，她始终如此美好，从未变过。
墨玉微笑行礼，小声提醒沈七七。
沈七七放下笔，与他见过礼，便让人上茶，随口问起正厅那边何时散的。
陆亦寻眉头深蹙，叹气连连，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
最后摇头嗟叹：
“......父亲执意休妻......连我们姐弟几人的颜面也不顾了......
我倒尚可，只是姐姐婆家那边若听得此事，今后会如何看待姐姐......
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劝阻父亲。哪怕从此将她禁足府中，不再见人，也便罢了。
唉......只是眼下，府中无人打理，处处胡乱不成体统。我来，是有大事与你商议，七七，你可愿每日少花些时间在店中，接过府中......”
一旦料理家务这事务套在头上，再想从容抽身，就更多了一层桎梏。
没等他说完，沈七七截口道：
“夫君这般安排断不可行！如今府中还是老爷当家作主，哪有我来做当家主母的道理，老爷知道了，岂不多心？”
一句话说的陆亦寻也踌躇起来。
陆府老爷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他在祖上传下来的大宅中，过着妻妾成群，说一不二的日子，俨然活成土皇帝。
皇帝特有的多疑，乖戾，提防，他一样不缺。
如今儿子若安排儿媳妇来当家，他的确会多想。
“可如今，实在无人......”
“邓姨娘呢？”沈七七疑惑道：
“她前些日子不是代管过，我看她勤谨踏实，做的很好，又有老太太给把着关，岂不更稳妥？”
陆亦寻顿足嗐道：
“我何曾没想到？方才特去与她商量，她却十分执拗，无论如何不肯接手，我软话硬话说了无数，她就是不肯，我又能如何？”
沈七七听完，沉吟片刻，微叹道：
“也难怪她不敢。前几日那场风波，必定心有余悸......”
“什么风波？”
“这......大抵因为......婆母前几日被罚，总迁怒是邓姨娘挑唆，夺了她的权。其实关人家邓姨娘什么事呢，对吧？
只是婆母不肯这么想，后来再度执掌中匮，就，就扬言要收拾邓姨娘，让她生不如死，知道厉害什么的......我倒没亲耳听过，只是听李姨娘说起过。
夫君若不信，去找李姨娘，一问便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