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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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知雨柱着她的权杖，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一幕。
“你是谁？！”
“星郞。”虞晞温和解释道。
“没问你，我问他！你是谁？！”
“你不是听到了吗？”星郞悠哉悠哉道。
“哪个正经人家用这个名……”
“我取的。”虞晞怕这两人干起架来，连忙解释。
知雨冷笑道：“你取的？”
“你别动手，正事要紧，多他一个也不多的。”
“你还想要他留下来？”知雨气笑了，“公主殿下，鬼心难测，这种来路不明的小鬼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
星郎凑到虞晞的跟前，微笑着问道：“姐姐，你信我吗？”
虞晞凑到星郞跟前，温柔地摸了摸星郞的马尾，“嗯，信你。”
知雨看到星郞脸的那一刻，一下子愣住了，他的脸庞和气质简直是无可挑剔。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样的男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知雨上了马车后便急着给虞晞传音。
“公主殿下，你不会真的是色迷心窍了吧？他刻意接近你有什么目的，你思考过吗？”
“放心吧，我刚刚摸他马尾的时候给他做了标记，如果他有任何异动，我都可以感受到。”
“……你这是什么标记？靠谱吗？”
“当然了，这可是借用了慈悲神位的力量。”
“……行吧，暂且相信你一回。”
星郞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衣服上的饰品。
虞晞望了望星郞俊俏的脸，怕他起疑便找了个话题，“你们瞧，春耕之际，田埂里的农人却如此稀少，这是何缘故？对了，知雨，你此前在镇里探查，可有发觉什么问题？”
知雨不屑地答道：“还能是何缘故，这个镇里的农人太过懒惰罢了！一切正常。”
虞晞疑惑道：“只是这样吗？”
这时，知雨眼咕噜一转，对星郞道：“喂，小鬼，你不是厉害嘛，你倒是说说，这镇里有什么古怪？”
星郞默不作声，冷飕飕地扫了知雨一眼。
知雨很想跳起来和这个少年争论，她是众鬼敬仰的知雨大人，这个小鬼有什么资格对她横眉冷对？！但不知为何，她就是兴不起这个胆来。
驴车沿着乡间小路行了许久，可算是到村民的住宅区了，四人从驴车上下来。
日头已经越来越弱，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村里茅屋间距较大，家家都有围栏。见到生人，主人家的狗对着虞晞他们“汪汪”直吠。
“死畜生，喊什么喊，再喊给你舌头割了！”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妇人从屋内走出，听她声音中气十足，应当只有三十来岁，可头发却是花白的，眼窝深深，面皮松松垮垮。
奇怪的是，原本凶巴巴的妇人看到他们四人，竟一下子收了声，只管关了门进屋子。
虞晞忙道：“大娘，我们初来乍到，眼见着天就要黑了，不知我们可否付钱借住一晚？价格任您开！”
太阳躲入了山头，天边的潮红慢慢凝成酒红。鸟儿归巢，叽叽喳喳的空明声响渐渐收歇。
大娘没有说话，干净利落地关上了门。
虞晞急着追上去，拍着门喊道：“大娘？大娘！我们可以出钱的，价格任您开！”
回应虞晞的却只有那扇破烂的木门。
虞晞无奈地望着面前三人，“走吧，去找下一家。”
虞晞扣开了第二扇门，里面探出一个青年的头。
虞晞弯起唇角道：“您好，不知我们……”
“滚！”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
星郎冷冰冰地立在原地，默不作声。
朱头却没能按耐住性子，破口大骂道：“操你妈的小杂种！连你祖宗都敢不认识！竟敢冲撞我们公主殿下！嫌狗命太长老子给你减减！！妈的……”
虞晞道：“好了好了，别骂了，去找下一户人家就是了！”
朱头勉强收回了他的唾沫星子，道：“遵命……”
这回是朱头拍开了人家的屋子。
朱头横眉冷对，对面老头畏畏缩缩。朱头道：“喂，我们要在这借助一晚，给你钱干不干？”
老头子眼神闪烁，看得出非常恐惧朱头，但他还是把自己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边摇边要往里关门。
朱头粗壮的臂膊撑着门，骂骂咧咧道：“你个死老头，别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啊！”
果不其然，下一瞬，可怜的老头一下子就被朱头揪住了衣领，虞晞见此赶忙上去拉架。
拉着拉着朱头霎时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漫上脊骨，不由得松了手，回过头便对上了星郎那双深邃的紫眸。
老头便乘着这契机赶忙关了门。
朱头惊起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低头望了望刚刚虞晞拉过的臂膊。
就这样一连扣了几排人家的门，无一例外全部被拒之门外。
明月高悬，星子在天鹅绒般的漆黑夜幕上闪闪发光。春日昼夜温差大，此时寒风吹得众鬼打了几个激灵。
“咳咳，”知雨道:“所以，我们今晚是要露宿街头了吗？”
虞晞垂头丧气道:“不，是露宿荒野。”
“……”
“咯吱”
“汪汪”
“唔唔唔……”
“你们好，请问是来借宿的吗？”
众鬼回头，原来是一个老妇人。她的脚旁趴着一只老黄狗，这只狗应该是听到开门声便叫开了嗓，见到是主人又垂下脑袋哼唧几声。那老妇人身形佝偻，稀疏的发随随便便地拢在脑后，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虞晞他们。
虞晞道:“是的，老人家，请问您愿意收留我们吗？我们给租金。”
老妇人听此垂眸摆了摆手。
虞晞见此也垂下了脑袋 ，又被拒之门外了。
朱头破口大骂:“你个老媪怎么回事？不给住还……”
“我、我是说、不用给钱，不是不给你们住……”老人家打断了朱头的话。
朱头原本张着的嘴张得更大了，仿佛能塞下一只鸭蛋。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虞晞道:“好的，叨扰您了，但是租金还是给的。”
众鬼随老妇人进了屋，老妇人也没有多说，将他们领入一间房便去准备水和吃食了。
这间屋子不大，而这个“不大”还是相较其他村民的屋子而言，他们四个住在一起的确非常拥挤。里面只有两张草席，四只简陋的板凳，还有一张三条腿颤颤巍巍立着的桌子……
知雨率先开口道：“我觉得这老妇有问题。其他村民当我们是过街老鼠，见之如避草莽。而这老妇非但没有避着我们将我们领入家中，更不收租金，未免太过可疑。”
朱头道:“知雨大人，您就别疑神疑鬼的了。人家不让进不好，让进您又疑心……”朱头愈说声量愈小，直至最后气若蚊蝇。
知雨收回了目光。
虞晞道:“确实很可疑，不仅这个老妇人，整个油花镇都很可疑。朱头，一百年前的油花镇便是如此吗？”
朱头摇了摇头道:“是的啊，公主殿下。只是这群兔崽子越来越没规矩！真是气死俺了，这种咋说来着?叫叫叫……”
虞晞无奈道:“江河日下。”
朱头喊道:“对对对，公主殿下聪明！……但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星郞冷不丁道:“没有年轻姑娘。”
众鬼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知雨骤然开口道:“是啊，我们一路走来确实没有年轻姑娘！”她不由赞赏地望了星郞，但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又不由奄奄的。
虞晞斟酌着道:“如果真如我们想，那这老妇人便是突破口，我们大可顺藤摸瓜找出问题所在。”
朱头猛地从凳子上起来，咋咋呼呼道:“俺这就给那老妇抓了来！”
虞晞道:“坐下，难道你想打草惊蛇吗？”
朱头尴尬地摸了摸自个漆黑发亮的大光头。
这时，门被扣响了。
老妇人拎了个水壶和一罐米饭来。她小心翼翼地道:“各位还需要什么？我去给各位拿来。”
虞晞道:“明明我们才是上门白吃白喝的那一方，你一个主人家怎么如此诚惶诚恐?”
老妇人佝着身体，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地面，细声细语地道:“我去给你们找些稻草来再铺张席子。”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星郞抬脚关上门挡住了去路，眼底没有任何笑意。“这个不急，老人家倒是可以先说说为什么收留我们。”
老妇人一下子愣住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一动不动。某一瞬间，让人直观地感受到这就是一个死人。
突然，老妇人一下子栽倒到地，她紧紧地捂住自己干枯的唇，像个孩子似的哭得不能自已，却又不敢漏出一丁点声音。
星郞放下修长的腿立在门旁，屋内微弱的光线只在他的面上留下一丁点亮，瞧不清神色。
似是过了许久，老妇人终于停止了哭泣。她颤颤巍巍地道:“请各位大人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女儿吧！”
听到“女儿”一词，众人心内顿时明亮起来，终于有线索了！
虞晞上前蹲下身道:“不用怕，您慢慢说，我们认真听着。”
老妇人道:“我、我、我……的……女儿……”
朱头不耐烦道:“你这老妇怎么回事？把舌头捋直了会不？？”
虞晞圆溜溜的眼睛瞪了朱头一眼，随即细声细语哄道:“没事，您慢慢讲，我们不着急，我们会认真听您讲的……”
老妇人在虞晞的安抚下慢慢停止了颤抖，再次开口道:“我的女儿要被抓去献祭了！”说完这话，她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混浊的泪水止不住地从她枯槁的眼眶中落下。
“恳请诸位救救我的女儿，儿她爹不准俺说，说了亵渎神明献祭就不灵了。”
虞晞愤愤道:“哪个神明会要活人献祭，你们莫不是被人坑骗了？”
老妇摇了摇头，磕磕巴巴叙说道：“十年前油花镇出了一位举人老爷，镇里头敲着鼓，奔走相告，好不热闹……”
后来这位举人老爷说要回馈父老乡亲，感恩镇里的教导，就给了镇里姑娘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他将姑娘们接到城里做女工，住大房子，好吃好喝地供养着，未来还能给她们介绍好姻缘，抬进府里给老爷哥们做小妾，一辈子荣华富贵！
最要紧的是每年给爹娘十两银子作为生养姑娘们的报酬！镇里头听说举人老爷这番话，又是一阵奔走相告，家家户户担着鸡蛋腊肉争相请举人老爷带走自己的女儿，连父母自个都眼红羡慕，巴不得跟着一起去！
老妇只生了五个女儿，没有儿子，一家子一直低眉顺眼地过活。谁想碰到举人老爷大发慈悲，家里到年龄的四个大女儿都被送了去，只留一个小女儿。老两口一下子就得了四十两白银。四十两！普通农人一家子一年的收入啊！给村里人眼红的呦！
小女儿也在家里日夜期盼着长大，等着进城享福。谁想福没等到，倒要给四位姐姐还福，昼夜啼哭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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