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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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郎倚着墙壁道:“所以，为什么要村里少女祭天?”
老妇人跌坐在地，两眼直愣，“他们要祭天少女为其他姑娘挡灾。”
虞晞哑然：“那些姑娘好端端的要挡什么灾？”
星郎掀起眼帘，冷笑一声，“他们来了。”
众人不明所以，却也纷纷向门口看去，老妇人则扒在地上，双腿蜷成一团麻花。不多时，便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快开门！！！”
老妇人惧极而啸：“啊！”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门外炸开了男人尖锐沙哑的呵斥声。
“死老鬼，我就知道你是个没根的！收了我们的钱，连自己婆娘都管不住！”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没打算让你家五娃祭天？！”
“嘶——嘶嘶——大人，哎呦，您轻点——！！”
“啪啪！！啪啪！！！”
“臭婆娘，还敢领外人来?!开门，快开门！！”
星郎言简意赅：“退后。”他抽下拴子，拉开了门。
“不要！”老妇人惊惧地向后退去，紧随其后的，是如惊雷一般的“噗通”声。三坨肉球应声滚了满地，而那扇可怜的门则被撞得“咯吱”直响。
一只瘦小的男子就着两叶大开的门，揪着另一只男人的耳朵，眼观八方，威风凛凛地踏了进来。
“哇！好大一只促织！”知雨夸张地喊道。
“嗯？哪里有促织？”瘦小男子当真仔细寻觅起来。
“噗嗤。”知雨捂着脸喷了出来，“诶呀！在场的谁最小最丑最猥琐可不就是谁嘛！”
闻言，促织男低头望了望自己手边的男子，面黄肌瘦贼眉鼠眼。不错不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哈哈哈，你个孬货，看到了吧，连你的同伙现在都看不上你了！哇哈哈哈哈哈！”
知雨：“……”
星郞的嘴角抽了抽。
“诶呦，爷您轻点，您说俺是同伙俺可真冤，您瞧瞧，俺不是带您来了嘛，嘿嘿。这些人，没有俺，您可难抓呢！”
“等等。”老妇人红着眼，颤颤巍巍地直起身来，“你说，是你告的密？！”她直直地盯着说话男子。
男子抬头扫了她一眼，“怎么地，就是俺说得，五娃也是俺带人抓的…… ”老妇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望着她腥红的双眼，他有些犯怵，“安！怎，怎么地？只有交出五娃，俺才能安生，俺其他四个姑娘才能过上好日子，俺也能有好日子。你，你以为谁，谁都像你一样，榆，榆木疙瘩！”男子越说心里越犯怵。
果不其然，“啪！”一道响亮的巴掌声自男子半边脸响起。促织男惊得甩开了手，男子一个没注意，四仰八叉躺倒在地。虞晞嫌气地皱了皱眉，一抬腿挪到星郞身后。
“老娘告诉你，老娘生的姑娘，一个都不能出事，每个都要好好的！凭啥四个姐姐享福去了，五娃就得不得好死？！没这道理！你这没种孬货，竟然想推自己姑娘出去息事宁人！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女性本弱，为母则刚。这个矮小了大半辈子的女人，今日终于突破了夫权的枷锁，勇敢地站了出来，维护自己的孩子。
促织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乖乖，俺从来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婆娘。”
“疯，疯了……这婆娘疯了……”三坨肉球一股脑往狭小的门口冲去，艰涩牙酸的“咯吱”声再一次响起。
待三坨肉球挤开，外面的冷风直往里灌。
促织男故作镇静道：“没用的东西，废物！孬货！”实际上，他飘忽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
“怎么样？你还有何理要扳？我们打过！”虞晞一边说着，一边唤出了弥月。望着呲呲冒光的弥月，促织男吓得腿发抖。
“怎么样？小促织？你的同伙都走了，你还要打吗？”知雨挑衅似的朝他扬起下巴。
促织男这才意识到促织一直以来喊的是自己，他心内恨得牙痒痒，面上却还打着哈哈仗，“嘿嘿，这，这也不能怪我们，这是全镇作出的决定，我们就是跑腿的，为了大家的利益嘛，嘿嘿，犯不着，犯不着……”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往门口挪去。谁知一只脚还没跨过门槛，一道清脆磁性的男声就在他耳边炸响。
“跑去哪啊？”
促织男垂下黑眼珠子，只见一把长长的弯刀横在下巴上。
他的视线又从泛着寒光的刀刃慢慢移至星郞那张俊俏冷厉的脸庞上。
“嘿嘿，大爷！有事儿好商量，好商量，好商量……”
“嗯？”正在大家讨伐促织男之际，知雨却对星郞的那把弯刀横看竖瞧，我怎么记得，紫瞳映月也有一对神似的刀呢？只是一个是双刀，一个是单刀。
星郎言简意赅道:“带路！”
促织男双手举过头顶:“好说，好说……”
老妇人和男子相视而立，三角桌上的烛火被屋外的凉风吹得摇摇欲坠。
虞晞对老妇人道:“老人家，我们先去找五娃，您在这里不要乱动，我们一定会把你的女儿平安带回来的。”
听到五娃，老妇人急急忙忙抹了把泪，“好、好、好……”
月黑风高，天上只剩的几颗星子照明，一行人迎着料峭寒风。愈往前走，天边橘黄色的微光就愈明显。
“天命玄鸟——”
“天命玄鸟——”
清角吹寒，寒星为引。
篝火冲天而起，橘黄火蛇缠绵舔舐黑夜，其下舞动的男子，皆着奇装异服，约莫有数十个，舞步奇谲，声如雷动。除此之外，还有黑压压的村民，他们围立在祭坛四周，眸中幽光闪烁。
虞晞道：“你们瞧，那个祭坛。”
众人顺着虞晞的目光看去，火光游动之际，内里少女的面庞忽明忽灭，众人心内皆大骇。
她穿着白色纱衣，此刻被五花大绑扣在柱子上，双目微阖，早已失去了意识。
应当是老妇人口中的五娃无疑了。
夜风浮动，黑灰盘旋。
“啊嘁！”
余下三人回望虞晞。
虞晞道:“我无碍，救下五娃才是重中之重。”
可惜天公不作美，狂风乍起，火势骤大。嚣张跋扈的火焰引得村民阵阵惊呼，与之相应的，是他们眼中愈燃愈烈的幽火。
“太好了！火变大了！厄命之神要出来！”
“大人，快吞了她，吞了她！”
众人心内皆压抑了深深的无奈，但显然，这不是处理这些村民的好时候。
知雨一凝神，飞跃而上，艰涩古老的咒语自口中不断流出，不消一会，她眸中蓝光浮动，“蓝心！去！”
权杖得到主人的召令，拼命释放出粗壮的水流。
“那，那是什么？是神，是神来了！我们有救了！”
“蠢货，瞎嚷嚷什么？她如果是神明，干啥破坏俺们的祭祀大典？这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妖魔鬼怪！”
“有道理，有道理！”
“你们是谁?竟敢打断我们的祭祀，你们知道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知雨额上登时冒出三根黑线。
“哈哈哈，嗯～～”
众人一齐向祭坛上方望去。
“是姑娘芬芳的味道!多么鲜活，多么娇嫩的生命啊！我迫不及待要咬开你的血管，一响贪欢～。啊～～”
虞晞心内一紧，不好，屋漏偏逢连夜雨！
“是是是厄命之神！！快把宋家五娃献给她！喂饱了她，镇里其他姑娘就能继续获得好运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村民一听此话有理，霎时闹哄哄乱作一团，“快点！快点！把火重新点上！！”
虞晞道：“可恶!”
星郞道:“姐姐请看。”
虞晞疑惑地向祭坛上方望去，只见那鬼盘踞在五娃身后，身体不断变幻着各种模样，忽而是貌美如花的少女，忽而是啼哭不已的婴孩，又忽而是风烛残年的老者……
纵使它的皮囊不断变幻，却没有咬断少女的血管剥皮蚀骨，而是作壁上观，餍足地观望村民手忙脚乱地点火，继续那场可笑的祭祀仪式。
星郞道:“它在玩弄人心。”
虞晞深以为然，心内稍稍放宽了些。
祭坛之下，村民们混作一团，手忙脚乱地生火，可惜柴火早已淋湿，只能跳起几缕星火，又迅速湮灭。
虞晞道:“这只鬼是什么等级？”
星郞道:“修罗。祭坛上方的只是它的一缕魂魄，它的本体不在这。”
虞晞：“……”
又是修罗。
她接着道:“可有什么解决方法？”
星郞道:“姐姐不如用弥月勾住它，这一缕魂魄抵御不了姐姐的仙灵之气。”
虞晞点了点头。
“弥月，追魂锁魄!”
片片寒霜飘过，银光乍现。
“啊！”
魂魄像是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凌迟了，舌头拉长，眼珠外突，挣扎扭曲宛如一团麻花。
众人见此无不大骇，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口。
不消一会儿，那缕残魂就被弥月吞吃干净了，连个渣都没剩。
获得更多能量的弥月光芒大盛，银色的身躯晃得飞起，跟个手舞足蹈的醉汉似的。最后，手柄处的小金花停止了晃动，慢慢悠悠地指向了重山……
朱头心惊胆战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星郞道:“‘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弥月指的是东方的知县府，举人的老巢。那东西的本体在知县府。”
朱头道:“那我们现在去知县府?”
“走?！走去哪？”
“你们毁了我们的祭祀大典，还想走?举人老爷也是你们想见就见的?”
“对!对!就是!扣下他们!”
“扣下他们!”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音刚落，一帘浅蓝色的光幕便自空中飘落，却被紫色月刃截获。
知雨：“小鬼！你在做什么？！”
星郞：“够了，下来。”
虞晞赶忙上前，停在他俩中间，双臂大开，“都别吵了。知雨，你快下来，五娃的事这些村民人人有责，却都罪不至死，归根究底，是教育的缺失。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从根本上解决！”
知雨恨恨地瞪了星郞几眼，不情不愿飘了下来。
“哼！”
虞晞道：“……朱头，你留下清场，注意镇里的姑娘，别让他们乱来。”她又转向星郞和知雨，“我们去一趟知县府。”
知雨道:“小鬼，你知道的挺多啊！嗯？”
星郞道:“……是你知道的太少。”
星郞一边说着，一边望前走去。
知雨气急败坏：“你到底是谁？”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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