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路》王自淮

35、第 35 章

　　李春芳心里明白，高拱要的是自己的首辅之位，自己如今虽然坐在首辅的位置上，权利都在高拱手里，继续呆着也无多意思，遂于隆庆五年（1571年）五月乞休归田。
　　李春芳走后，内阁只剩下殷士儋和张居正。殷士儋也是高拱在裕府时的同僚，因不曲事高拱而久不得提拔。后取中旨入阁，高拱不悦。及高拱登首辅之位，愈益气焰嚣张，侍从亦随之增多。后有人弹劾高拱爪牙张四维，高拱疑为殷士儋所指使，又唆使韩楫相胁。殷士儋忍无可忍，于内阁之中当面斥责高拱曰：“若先逐陈公，再逐赵公，又再逐李公，次逐我。若能长此座耶？”言罢，竟挥拳欲击高拱，幸得张居正从中阻拦，方免一场风波。此宰相打人之事，遂传扬朝野，群臣纷纷议论高拱不容人，迫得殷士儋出手相向，幸得张居正拦阻，高拱才未至颜面扫地之境。隆庆五年（公元1571年）仲冬之月，殷士儋亦被高拱逐出内阁。至此，旧辅之中，除张居正外，尽为高拱所斥。高拱身居极品，颐指气使，专擅朝纲。
　　张居正目睹陈以勤、赵贞吉、李春芳、殷士儋等人相继为高拱所逐，又念及己身因徐阶之事与高拱有隙，心中不免忧虑，恐终有一日，高拱亦不容己。虽在宰相打人一事中，张居正若任由高拱被打，首辅之位或可唾手可得，然隆庆在位，高拱犹有东山再起之日。即便借此事将高拱暂时逼退，亦难保其不复起。此等不稳之局，张居正自不会为之，故仍持正道，阻止高拱被打。高拱则未察张居正之异态，始终以为张居正依然信任自己，视自己为知己。
　　隆庆闻其师高拱又逼退李春芳、殷士儋，内阁仅余张居正一人，不禁感慨老师霸权之下，难容他人。虽张居正于高拱而言，始终是那独一无二之例外。隆庆早觉高拱心中，除己之外，唯在意张居正，除己之外，亦唯容得下张居正一人。隆庆思忖，身为内阁次辅之张居正，岂无登位首辅之心？然观宰相打人一事，张居正确实力挺高拱，并无觊觎内阁首辅之意。张居正与高拱之谊，看似坚如磐石，固若金汤。
　　李罄宜闻宰相打人一事，知张居正力护高拱，心中暗忖，张居正既肯舍首辅之位以助高拱，其与高拱之交情，定非比寻常。遂不复忧高拱有朝一日会驱逐张居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