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91——神诞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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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991-神诞之子》——与甚尔重逢
《旁观者》出版后的热卖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你的生活，你依旧是悠哉游哉地等待自己成年。一边在横滨听如烟花一般的枪声，一边用笔记录每天的琐事，也许也没有什么事，只是随便写写罢了，你也不知道自己在过什么日子。
不过有一点能确认，那就是比垃圾堆里要好不少。
新年的时候你其实收到了许多人的邀请，有木村编辑的，有乱步的，也有老店长的。不过你统统都拒绝了。新年那天你一个人前往东京，那里的夜晚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你没有觉得孤独。
你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车子与人都不会为你停留，行人来来往往，你也从不为他们驻足，就好像人间游客，只要看看就好。
新年结束已经快要一个月，你趴在窗前晒太阳，看着楼下零零散散的路人，眼前忽然浮现那日的白发，他的发丝圣洁如雪，他的双眼如朗朗晴空。明明是在红红绿绿的霓虹灯下遇见的，你却仿佛误入雪山之顶，好似苍穹也似乎触手可及。你们隔着万千人群，他只是看了你一眼。
你知道他看见了你，因为你全身无法掩盖的咒力。
忽然你的耳旁响起那些老家伙们的话，刺耳如尖锐的鸣叫，恶臭如城市底的下水道——“六眼打破了咒术界的平衡！”“他们理应承担这些！”“为何偏偏是五条家，我们的『十种影法术』为何迟迟不来。”“废物，尽是废物！”——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谴责，或者是幸灾乐祸，那些老家伙们总是这样。
忽然灵感一现，于是在傍晚时分，你再次提起了笔：
【二月，春寒料峭。壁炉里的柴火正在劈啪地燃烧着，钟敲了十三下。奥克塔维亚紧缩着脖子，为了躲避寒冷的空气。壁炉里的柴火烧的再怎么旺盛也总是驱散不了空气中的阴冷，这里的天气真是越变越差了。
奥克塔维亚的屋子地处边陲，这里是恶魔眷属与神眷者的交界地带，而人类总是散布于两个阵营之间行走。恶魔眷属掌控着黑夜，在黑夜中他们无所不能；神眷者掌管白天，他们维持着一切秩序和平；而人类属于黎明与黄昏，每当这个时段，世界总是充斥着温情。在恶魔与神明都被驱逐的大陆——奥泽维亚大陆，人类、神眷者与恶魔眷属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维系着如今的社会。
不要小看人类，他们虽然没有神眷者与恶魔眷属那样的实力，但他们的创造力无可匹敌。他们以双手创造出来的枪炮加以炼金术，足够让他们与二者抗衡。
不过请放心，这个大陆很和平。
……】
这个故事很长，你也并不着急写完，不然余下的生活会显得很无聊。于是你放下了笔，看一看钟表，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没想到还是忘了时间。不过你也不太焦虑，毕竟也不会比现在更差劲了，不是吗？
不过还是要吃饭的，即便你暂时并不饥饿，但每日的营养还是需要补充。
楼下有速食店，你买了一份关东煮。店里面很温暖，外面寒风咧咧。不知道今年的寒冷会在什么时候来到极值，你还是特别希望回暖，因为冬天对于你的身体来说实在太不友好了。尽管你不担心生病，但你不喜欢那种感觉。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是零咒力『天予咒缚』，强健的体魄怎么都好过这副病弱之躯啊。”你微微叹气。
速食店的凳子对于你现在的身高来说还是有一点高，不过咖啡店的椅子倒是变矮了，你的脚掌已经可以踩在地面上。速食店外面隐约传来一些枪声，还有重物拖拽的声音，店员们对此都见怪不怪。毕竟横滨一直都有一条默认的规则，只要到了夜晚，那就是黑/手/党的天下。
【……
奥克塔维亚住在边陲地带，这里总是很寒冷，只是今年有点冷得过头了。是不是掌控白天秩序的神眷者忘记将太阳升起来了呢？话说人类的执掌者似乎也忘记边陲地带的暖气供给了。奥克塔维亚叹了一口气，他放下了紧紧裹着的毯子，用最快的速度套上了熊皮大氅，然后穿上了厚厚的笨重的靴子。出门前他仔细看了一下门口的日历屏：1991年12月7日。
人类聚集的地方总是显得格外有科技感，他们好像酷爱一些金属。神眷者居住的地方总是云雾缭绕，那些朝阳的植物总是长得很好。恶魔眷属则是钟爱野兽，每每踏入他们的地盘你总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吃掉，或者是在阴森的环境下踩空什么而断掉一条腿。
奥克塔维亚虽然是人类，但他是没有炼金能力的普通人类。噢！不用担心，这很常见。就好像神眷者也有没有神力的，恶魔眷属也有不敢饲养凶兽的一样。社会总要有普通的人组成，普通人才是基石嘛。
……】
写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你忽然感觉到无尽的疲惫，你看了看天空，此刻连月亮也不见了。整篇街道上似乎只剩下你的房间还亮着暖黄色的灯光，你的影子在这一片小小的灯光里一动不动，你也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
感觉心里空空的。
你将自己卷进了被窝。
你的状态很不好，思绪起起落落，好像快要回忆起那些不可触摸的记忆。
就在你的手即将碰到那个光球时，你被狠狠地砸回了床上。于是你猛然睁眼。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中，随之而来的还有独属于医院才会有的消毒水味。
一张宽厚的肩膀倚在窗边，你分外熟悉它，你已经两年没见到它的主人了。
或许是生病的人格外容易伤春悲秋，等你意识到自己在哭的时候，甚尔已经将你抱在怀里。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看起来很是阳光热情的女性，正满心担忧地望着你。
“甚尔居然会有女朋友吗？”你拖着嘶哑的嗓子将心中的震惊问出了口。
“……”他发出了不满的啧声。
那名头发蓬松到有些炸毛的女性则有些脸红。
看起来还没有戳破窗户纸。
事实证明，你的身体的确可以进一步变得更差。一年的作息不规律，饮食不规律，叫你本就不健康的身体变得更脆弱。尽管福泽谕吉常常来看望你，但只要是没人的角落，你就会再次放纵。于是昨晚出门时吹的那一点点风便将你彻底带倒。
面对众人不赞同的目光，你不自在地将自己缩进被子里，干笑两声，并弱弱地表示自己定不再犯。
这位热情阳光的女性叫做阳菜，伏黑阳菜。她在知道你是甚尔的妹妹之后就一直很不满地瞪视着甚尔，然后像春日微风一般照顾你，你实在有些手足无措。
“小绘里——”是乱步的声音，他永远都是穿着这样一套侦探服，“终于醒了啊，猜猜你睡了几天？”
两双翠绿的眼睛对视着。你觉得他现在很像猫。
乱步忽然后退一步，你疑惑的眼神跟着他，“太失礼了吧，居然把名侦探比作猫！早就发现了，你总是把名侦探不当做人！”
啊，现在更像了。炸毛了呢。
见你毫无反应且不悔改的样子，乱步泄了气：“算了算了，名侦探才不会和病人计较的。话说你现在看起来才像活着的小孩子嘛。”
“谢谢名侦探大人。”你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毕竟大概只有他能发现你生病了。
江户川乱步被忽如其来的感谢砸了一下，目光都有些不自在地涣散，说的话也忽然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最后还是福泽大叔进来后才恢复原状。
原来你睡了整整五天，难怪嗓子那么干。
不过事实上并不是乱步最先发现的你，而是夏目漱石。因为你无意识地将见乱步的频率控制在了三到五天，但书店基本上是隔一日必去的，毕竟书店并不远。于是整整三天都没见到你身影的夏目漱石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立刻化作猫找寻你的踪迹，很快便在窗台上通过一点点未拉紧的窗帘缝发现烧的不省人事的你。猫走不进紧闭的房门，他也不能随意暴露自己与你的交集，更不能暴露异能者的身份，于是紧赶慢赶地找到乱步，将消息提示给他。
最后是乱步带着福泽谕吉破门而入，福泽谕吉抱起轻飘飘的、烧的烫手的你时，他都不敢多使半分力。
不敢想象你是如何在那间小小的出租屋度过的整整三天，福泽谕吉狠狠叹气，并十分自责，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冬天的出租屋里昏睡了三天，而且无人问津。如果不是乱步告诉了他，如果再晚一点……
通过你写的第一本书，福泽谕吉也多少能从字里行间窥见咒术界的糟污，那些糟糕的情况不比横滨好多少，甚至更顽固。和这个孩子相处一年，他多少也能摸清楚这个孩子的性格。和乱步一样早慧，但和乱步不同的是，她什么都放在心里，尽管她有自己的思考。但便是被称作朋友的同龄人乱步，也被她很好地把握着分寸，不近不远、恰到好处。
这便是问题了——她的心太孤独。
难以想象那是十二岁的孩子写出来的文字。
福泽谕吉摸了摸你的头，继续将时间留给你和乱步，他则和甚尔与阳菜姐一起出了病房。
阳台上的三花猫优雅地舔了舔猫爪，漂亮的猫瞳里倒映着三人的背影，直到彻底离开病房，并合上大门。
甚尔还是他通过大量的地下暗网才找到的，这位术师杀手将身份隐藏的很好，甚至已经不再接取杀人的工作，只是偶尔接一些高利润的咒灵祓除工作。至于原因，三花猫轻轻地“咪呜”了一声，灵巧地跳出病房，大概就是那位叫做伏黑阳菜的女性了。
医院的高墙上，三花猫的瞳孔里满是愁绪。夏目漱石想到了那桌案上的文字。那并不是他刻意去看的，只是在风吹过来的时候帮忙压住稿纸，但无意中一瞥，他就觉得冷汗津津。
那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在恶魔与神明都被驱逐的大陆——奥泽维亚大陆，人类、神眷者与恶魔眷属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维系着如今的社会。
这是他不过几个月前才与两位学生们提出的设想——【三刻构想】。即便内容相差甚远，却也可以看出端倪。他无言地将少女的手稿收好，并没有和任何人提及此事。
只有分外敏锐的江户川乱步在出门的时候回望了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1991——神诞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