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秋语寻川

2、闹天宫

　　楔子

　　师父，我回来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年老的猴子终于放下了拿了三百年的佛经，流下了泪水。

　　师父很老了，常常对着山发呆。一直佝偻着盘坐在石头上，手里捧着一本佛经。

　　一.

　　我下山的时候还没有趁手的兵器，师父瞥了我一眼，转身去厨房翻找了两下，“喏，还是带着这个吧。”

　　我嘴角一抽，还是从师父手中接过了漆黑的烧火棍。

　　“师父，你确定吗？”

　　再三确定烧火棍不会掉灰的，我小声嘀咕：“别人家的师父都会给徒儿准备兵器的，看起来威风凛凛的。你倒好，就随便在厨房扒拉了个烧火棍。”

　　师父斜了我一眼：“样子货罢了。”

　　说罢，他也不管我，径直拿起佛经去往常那块石头上盘坐着了。

　　师父在那块石头上看了三百年的佛经，我却没在他身上瞧见任何佛性。

　　起码，这些年我看见的是这样。

　　望着师父离去的背影我无奈耸肩，毕竟这几百年来也该习惯了。

　　简单回房去收拾一下，我便带着包袱上路了，山上三百年，现在我想去见见山下的景色。

　　后来我在人间遇到一个姑娘，她可真好，皎皎如天上明珠。

　　我痴痴跟她这句话的时候，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问她笑什么，她只摇头，却并不答话。

　　直到有一天，我听见她说，

　　“我要回去了。”

　　“哪里？”

　　“九重天。”

　　她抬头看着广袤的天空，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悲哀。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真是天上的仙子。

　　她与我告别，但并不像回家了一样高兴。

　　于是我跟着她，偷偷去了那传说中的九重仙阙。

　　看到我的时候，她大惊失色，怒嗔着抱怨。但很快她又笑了，笑着笑着，就流下了泪水。

　　我手忙脚乱，以为是自己惹了她不高兴。

　　没想到，她却叫我走。

　　走，去哪里呢。

　　她说去哪里都比这里好。

　　于是我问她，

　　“这里这样不好，我们一起走吧。”

　　这次她不哭了，注视着我叹气，又摇摇头。

　　我不明白，

　　为什么？

　　她不再理会我，赶着我出去。

　　还没出南天门，就被一众天兵天将拦住了去路。

　　我没有法器，也只会些拳脚功夫，只能肉搏，三两下就被重伤。眼睁睁看看心爱的姑娘为自己下跪，苦苦央求他们放自己一条生路。

　　她回到囚笼似的天宫，我则像死狗一样被扔在荒山中。

　　我趴在地上，样子难看。

　　眼前金光大盛，天兵踩着我如看卑贱的蝼蚁般不屑，嘲弄："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妖情，还妄想染指仙子？哈哈哈"

　　天兵哄堂大笑，将我揣开，又嫌脏，使了个法术。

　　未了，我听见有人补了句："低贱的下等种族．"

　　我猛地撩起手边的烧火棍，妖性大发，却也只能打伤一个天兵，何其悲哀。

　　杀招从天而降却被人制止，那人说要将我带到南天门处刑。

　　各路神仙都赶着去南天门瞧热闹，包括被迫而来的她。

　　天兵要将我当众扒皮抽筋，以敬效忧。

　　我想在人群中寻到她，却发现是徒劳。

　　又一次杀招从天而降。

　　我万念俱灰之际，烧火棍金光大盛向天地间增长，无往不破，矗立于天地间，将我护下。

　　众仙皆惊，议论纷纷，却没人敢再动手。

　　我双眼猩红，一身火焰塑骨，

　　唤：“棍来。”

　　齐天大圣的金箍棒现世，又一只妖猴在南天门前踏云宵，召雷霆，浴天雷。

　　众仙迅速祭出本命法宝，隐隐有包围之势。

　　有个大仙率先开口："你若肯罢手，还可以看在孙悟空的面子上绕你一命。”

　　一如既往的高傲。

　　我手持金箍棒，妖气冲天，桀骜不驯轻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原来，我的师父，那个老猴子，是鼎鼎大名的齐天大圣啊。

　　一棍击出八百里，

　　击云碎月，仙挡诛仙，佛挡杀佛。

　　“我今天就要再闹一次天宫！

　　为我师父，齐天大圣！孙悟空！闹天宫！”

　　满身伤痕之际，我又找到她，一如初见，学着人间男子的轻挑语气："姑娘愿同我一起走吗？”

　　她泪眼婆娑，满脸决绝。

　　“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