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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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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繁星下,旺盛燃烧的篝火点燃了深夜的草原,盛装打扮后的人们围在篝火旁大口喝酒,大声歌唱,场面热闹极了。
牧青野也喝得醉醺醺的,看着和自己一样穿着红色喜服的塔娜,脸上的笑容更深刻了几分。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 。”女子被他看得面上滚烫,羞怯的地下头。
“塔娜,以后咱们就是夫妻了。”他胸中一时有万千感慨,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用更深沉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人。
“嗯。”塔娜深深点头后又羞得把头埋进他胸口。
“只是你们的皇帝还没有消息,若是他传来圣旨让你回皇城该怎么办啊?”
“诶。”牧青野面露不屑神色,“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山高皇帝远,咱们牧家早已扎根边塞,岂是他能左右的。”
“我说你们……怎么自己躲在这……还没到洞房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喝醉了的人拿着酒壶,摇摇晃晃拉着牧青野就走,“走,咱们今夜喝个不醉不休,你小子可别想跑!”
“就怕我还没喝尽兴,你就倒下了哈哈哈哈。”牧青野朝塔娜挥挥手,就大笑着同人攀着肩朝人堆里走去。
篝火燃烧将近,仅剩一些火星,刚才还在狂欢的人们在睡成一团,脸上都带着笑意。
“哎哟,牧小将军你怎么还睡得不省人事的啊,你们朝廷派人送了几车的东西来,正等着你去谢恩。”看到牧青野还和衣睡在衣裳,跑进来的人也不管起他,拉起他就往外跑。
“牧青野,接旨。”
“臣,接旨。”
他看着高头大马上坐着个三头六臂之人,咬紧牙关才忍住没笑出来,只是那人念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他是一句也没听懂,也不全是如此,还是听懂了一句,皇帝同意他与塔娜成亲,如此甚好。
“小将军你可得感谢最近将军在关外,不然看到你这样,他非得抽你不可。”
“无碍无碍,如今我成婚的大喜日子,爹爹定不会怪罪。”他又晕乎乎走回帐篷,将朝廷的使者丢给那些老部下,他们最是懂官场中的应承。
本还想再眯会儿,但那些进进出出搬东西的侍从,让人耳边不得半点清净,他只得躺着看那些人将一箱箱东西抬进来。
“快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物件。”见塔娜进来,他赶紧起身,献宝似的拉着她走到木箱前,掀开箱盖,让她挑选其中珍宝。
“这些的东西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外面的一匹骏马、一颗灵芝来得好。”塔娜瞟了几眼箱中的珠宝首饰,只觉甚是无趣,拿起一支凤钗说道,“戴上这东西,我还如何骑马在草原上奔驰。”将手中的东西扔回箱中就想走。
“哎,你就看看嘛。”牧青野拦住她的去路,“就当是为了庆祝咱们大婚,选出一件做信物。虽说我平时也尝尝送你些花啊草啊的,但它们终不是能长久留存的物件。”
“行吧。”看牧青野又睁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塔娜只得就范,又看向面前几个大箱子,“就这个吧。”她伸手从箱中随意拿出绣着兔子样式的香囊。
牧青野皱皱眉看着她手中的东西,“就这?”
“对啊,这小兔子多可爱,希望以后去打猎多打些兔子。”她无视牧青野的不满,将香囊别在腰间,“对了,我阿耶让咱们去他帐中参加宴席。”
“所以这和你帮太子做坏事有何干系?”周棋司不解地看向沉浸在回忆中的人 ,“你是想告诉我男人有家室就会变坏?”
“当然不是。”牧青野苦笑着摇摇头,“怪我过于沉浸于回忆。”
“想来关键是贵夫人选中的那个香囊。”文怀风喝着茶随口说道。
“正是。”牧青野声音低沉开口说道,“那日,塔娜骑马在草原上飞驰,忽然毫无征兆从马上摔下,嘴角流出黑色淤血。一连昏迷好几日,我们找了草原上所有大夫都诊断不出病因,甚至还找来巫医做法。还是没有成效。
“最后我们只能慢慢往回走,到附近城镇求医,也还是没有成效,塔娜身上甚至……甚至开始长尸/斑……”牧青野声音哽咽,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就在束手无策时,太子的人送来一瓶药。”
“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只能让她试试,没想到当真有效,很快她就开始恢复了,只是这丹药需要长期服用,若是停了药她又会……”
“太子怎么会刚好得知此事……”周棋司看着手中的水杯喃喃说道,“难道是太子从中做了手脚?那他又为何……”
“王妃猜得不错,确实如此。”牧青野点点头,“他很早之前就找过我,想让我投入他麾下,在暗处助他,想来是我果断拒绝了,他才用此计谋。”
“那你们……又是怎么联合的?”她看了他们二人问道。
“被太子召回皇城后,我确实替他做了一些违背本心的事。为了早日逃离他的把控,我暗中四处寻药。”牧青野又目光暗淡看向前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能解此毒的大夫,还是多亏王爷打探到此事,不仅送来药还找来大夫,彻底解了塔娜的毒。”
“没看出来啊。”她揶揄看向文怀风。
“不敢,只是凑巧。”
“那时收到王爷送来的药,我还怀疑过,真是过于愚蠢。”
“诶,牧小将军莫要自责。当时咱们之间关系,难免要相互提防。”
“哎呀,你们快说说是如何给塔娜解毒的吧,莫要吊我胃口。”周棋司急忙按住文怀风,怕他把话题岔开,目光殷切看向牧青野。
“王爷送来的药,我是一直不敢让塔娜用的。只是那时太子因你逃走向我发难,不愿再给药。我当时实在是别无他法,抱着与塔娜同生共死的念头,与她一人喝了半碗药。”牧青野果真又悠悠开口说道。
“刚喝下药时确实无事,不到半刻,塔娜便吐血不止。”说道这牧青野又不好意思笑了起来,“不瞒你们,当时我差点就要提剑来宁王府了。只是吐血后,塔娜竟清醒过来,还能与我说几句话,我心中又惊又喜。”
“我才连忙派人请了王爷与那大夫到将军府,正是那大夫给塔娜一番诊治,她才慢慢恢复。”
“我不明白,之前太子给的药不是也让她恢复了吗?你怎么说:‘还能与我说几句话,我心中又惊又喜’?”
“怪我没说清楚,太子给的药只能让塔娜还能进气出气,不过是个没半点活人气息的活死人。”
“那你找的可真是神医啊。”她又看向文怀风说道,目光中多了许多赞许。
“神医倒是不敢当,只正好是个会解毒的大夫。”文怀风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甚是得意。
“是啊,在此之前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医治法子。”回想那时的场景,牧青野还是忍不住倒吸口凉气,“那个满头银发的大夫,先是将塔娜十指放入养有毒虫的罐子中……”
“嘶……”想到那个画面周棋司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倒吸了口凉气,仿佛此刻有毒虫在咬她的指尖。
“让毒虫把她体内的毒素吸出来,再让人给她换血,如此循环四十九日。”牧青野握拳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唉……”
“现在她恢复得如何了?”
“已无大碍了,只是无论再修养多久,都不能如之前那样在草原上纵马奔驰。”想到这牧青野双眸更是暗淡,他与塔娜相伴长大,自然是知道不能骑马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怎样的痛苦
“唉,至少还有命在,骑马自然有法子的。”
“王妃说的是。”
屋内忽然陷入寂静,三人怀着不同的心情静静喝茶,任由穿堂风一次次拂过。
“好啦,真是抱歉,是我错怪你了。”周棋司双眼盯着天花板,“都怪太子,这个歹毒老人。”
“莫要这样说,应该是说我向您说句抱歉才是,当时多亏王爷及时赶到,不然真是铸成大错。”牧青野比她坦然得多,双手抱拳看着她说道,“对了,今日前来还有两件事要同你们说。”
”想来有一事便是太子许会通过周兴文查到咱们这来。”看到牧青野看向自己点头,他才继续开口,“此事你莫要担心,此事不管有没有将周兴文抓出来,太子都会算在我头上。当然,就算没有周兴文,他也不会放过我与晋王。所以不必担心。”
“看来王爷早已有应对的法子,那我也可以放心了。”牧青野行为看向文怀风,“塔娜的毒已解,我们即日便要动身回边塞了。”
“这是太子意图逼宫的关键证据,或许不久之后您就用得上。”牧青野从袖中拿出一物,让侍从递到文怀风面前,“我在草原等你们的好消息。”
“怎么如此匆忙就要离去?”周棋司疑惑看向他,“塔娜身子能长途跋涉吗?不然等我们应付完这些事,一同走吧,我也想去草原玩玩。”
“多谢王妃关心,我们现在动身也是塔娜所想,她生长在草原上,在这中原待着实在是水土不服。早些回去也有助于她恢复。”牧青野笑着摇头,“日后你们来的时候,怕已经是另外的身份了,不过我和塔娜也欢迎你们随时来感受草原风光。”
“另外的身份?”
“多谢小将军吉言。”文怀风将那物件收入袖中,眼神深沉看向牧青野,也不多说什么。
“他说的另外身份是什么呀?我是真的很想去草原游玩。”
“我们如今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关系着我们的未来,失败了便性命不保。”文怀风停下脚步,抱着她肩膀说道,“成了最后的赢家,便可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是么?”周棋司迷糊的点头,瞪眼瞪得圆看着他,“你要做皇帝么?”
“嗯。”文怀风郑重点头,“想要活下去,没有其他选择。”
“哦。”
“你愿意陪我么?”
“我……不知道。”周棋司生生把手抽出,尴尬笑着,“我只是想回家。”
“好。”
“你们在偷偷说什么呢?”
“你这几日去哪了?”她快步朝周洛茵走去,随口转移话题,“自从搬回宁王府就没看到你。”
“怎么?我还不能回家吗?”周洛茵斜眼看她答道,“我可没那闲工夫每日来宁王府报道。”
“你这几日住在相府?”她疑惑看向对方,“相爷可有为难你?
“他?”周洛茵表情轻蔑说道,“他可没回来,或许已做了林中野兽的盘中餐。”
想到这周棋司不自觉抱住手臂,感觉四周更冷了许多。
“快进屋说话吧。”看她这样,文怀风才开口说道。
“啧啧啧。”周洛茵边走还边揶揄看向二人,面上却又是嫌弃神色。
“我就直说了吧,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之后有什么计划,如今这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定是大不如前,不如趁此机会,再下一剂猛料。”周洛茵悠闲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忌惮开口说道。
“不可。”文怀风看向她摇了摇头,“皇帝提防他也地方我与晋王,现在动手就是自投罗网。”
“唉,你真是婆婆妈妈,我之前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周洛茵十分恼怒看向悠闲喝茶的文怀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难道又只能等着?等太子养精蓄锐,再出手把你除掉?”
“不会,有人比我们急,他会抢先动手。”
“谁啊?太子?”周洛茵疑惑看着他问道。
“难道是晋王?”周棋司忽然看向文怀风,“可是晋王妃也是牧家人,日后定会牵连她,你刚才是不是忘记同牧青野说这事了。”
“无碍,牧小将军与晋王妃早已无兄妹感情,让咱们能保则保,不能就随她去吧。”
“他当真是如此谋划?”黑暗的大殿中,坐在高处那人全身都隐没在黑暗中,声音机具威严开口。
“千真万确。”匍匐在地上那人不敢多说一个字,也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找来那人的迁怒。
“好,很好!”
皇帝有力的声音在殿堂中响起,陈公公“噗通”一声跪下,“陛下保重龙体啊!”
“保重,他们真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皇帝剧烈咳嗽起来,想起皇后那夜也是这样咳着,瞪得极大的眼中满是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