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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喝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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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各专业老师都开始收尾或是进入最后一两节的复习课安排当中。
陶思愿将书本收好,决定去图书馆待一会儿。第一次期末考,还不确定老师出题的思路,毕竟重点几乎覆盖整本书,提前做准备比较好,以防挂科。
静下心学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便背着书包离开图书馆去饭堂。
今天一天宁潇都没有发信息过来,因为这两天她家里有比较重要的宴会,需要她露脸,就请了假回去。
正巧是周五,下午没课,陶思愿午睡后就直接过来了,复了会儿习后就去吃饭,现在时间还有些早,便打算自己去外面走一走。
只是刚出校门没多久,就又开始后悔了,因为风实在是有些大,还有些刺,陶思愿决定结束散步。
刚调转方向,便看到林菡师姐正往这边走来,旁边的是一个相对眼熟的面孔,校运会那次,周临昀身边的男生就是他。
陶思愿一下子就了然,原来他们都和周临昀认识,并且师姐和这个举止亲密的师哥是那男女朋友的关系。
对方也看到了她,笑着互相打了招呼,下一秒,身后传来车鸣,陶思愿扭头一看,车主缓缓降下车窗,露出来的脸正是周临昀。
周临昀是来给他们送材料的,上次落在X大,现在刚好顺路就捎带过来。
而最后陶思愿稀里糊涂地上了周临昀的车,理由是周临昀现在要出去,让她一块儿去玩一玩。
陶思愿当然是拒绝,但周临昀却说朝她招了招手,“小陶你先过来,我跟你说。”
“我今晚是要去参加一个聚会,替我爸去看情况,临出门了才知道要携伴出席,虽然不算是什么硬性规定,不过毕竟主场是嘉予他家里,还是体面些。”
周临昀打开车门,边说边下了车,靠在门上,陶思愿这才注意到对方穿的是西装,头发也显然打理过,与平时有不小的区别,多了几分成熟。
察觉到视线,周临昀又开始扯别的,笑着问,“怎么样,很帅吧?”
陶思愿诚恳地说,“很帅气。”
周临昀得瑟地简直要凭空生出一条大尾巴,把手一挥,“好吧,那就上车,帅哥正在向你发起邀请。”
陶思愿吓了一跳,赶紧摇头,“不用了,我没有参加过这种,也不了解的,你还是找别人吧。”
周临昀哪会让她走,抓住对方的特性,一下子就从强势转为示弱,“拜托你了小陶,时间快到了,我真的没有时间再去找别人了,而且你只需要在进去之后吃喝东西就好,主要是进门的时候得叫人看到我有个伴!”
最终在一顿软磨硬泡下,总之陶思愿还是妥协。
下午五点半,最后一节课结束,赶在学生外出的潮流来临前,周临昀把车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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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下午六点半天便已经黑了下来。
原本陶思愿还很忐忑,也并不明白自己最后为什么还是答应了这个显然有些荒谬的请求。
好在周临昀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进到里面之前甚至不需要换更加正式的衣服,真的就只是像他说的那样,进门以后就直接去到一旁的甜点区坐着就好。
同龄人几乎没有,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某公司代表或者经理,来往交谈,根本不会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她。
陶思愿渐渐便松懈下来,放了心,不过方才已经吃过饭,所以现在并不饿。
她开始留意在场的人,周临昀说今晚是程嘉予爸爸公司的主场,不出意外的话,程嘉予或许也会在。又觉得他应该是不在的,平日里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些,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本来也对程嘉予没有多少了解。
进来以前,周临昀说她可以随时离开,不需要等到宴会结束,不过陶思愿觉得走得太早不好,还是决定待上一会儿才离开。
这时,有侍者端着盘子走过,上面放着高脚杯,来到她面前询问,“女士,需要提提神吗?”
陶思愿有些尴尬地,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伸手接过,“好的,谢谢。”
“不客气。”
侍者离开后,陶思愿便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几近透明的液体在昏黄的光线下缓慢摇晃着。
她执起抿了一口,说是甜味儿又好像不太对,还带了点儿干涩,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其实味道不太符合她的口味,但又止不住地一直想要喝,到最后,一整杯都下了肚。
与此同时,陶思愿放下杯子,抬头一瞧,发现顶上的吊灯从一个变成了三个,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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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已经持续了快三个小时,微风不止,然而心底里的烦躁却丝毫不曾降下丁点儿。
程嘉予撑着围栏,迎风望向远处花园,里面寂静无人,唯有月光照拂。
半晌,他扯松了领子,准备进去,却在视线收回以前,看到花园外的高墙边站着一个人。
程嘉予动作一顿,起初还以为是看错,但很快又确定,那里的的确确站着一个人。
他轻微地眯了下眼睛,确定后,只片刻的犹豫,转身下了楼。
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提前离开,所以程嘉予走的很快。
最后停驻在拐角。
听到脚步声后,陶思愿也转过了身,看到是程嘉予时没有很明显的反应,只是眨了一下眼,动作比平日里滞慢一些。
程嘉予没问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或许也已经猜到了。他往前两步,靠近些,目光落向她方才注视的地方,“这里有什么吗?”
陶思愿这才后知后觉地回神,然后看着他,慢吞吞地说,“你好啊。”
程嘉予轻笑了一声,“你好。”
陶思愿又上下看了他的衣着,叹了一声,“你也穿了西装啊。”
“嗯。”
陶思愿:“噢。”
“这里有什么东西吗。”程嘉予又重复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没有。”陶思愿摇头,又说,“不过这里不会头晕,在里面会。”
她指了指后场。
程嘉予没再问下去,看到陶思愿穿了件翻领上衣,套毛衣背心,外面是羊毛外套,看起来不太暖和。
“冷吗。”
陶思愿摸了摸袖上的绒毛,“不冷。很暖和。”
然后有样学样,也开始查看程嘉予的衣着,最后问,“你冷吗?”
“不冷。”
陶思愿点头,“那就好。”
说完又发现他的领子好像有些歪斜,不太正,就指了指,“你的领带歪掉了。”
闻言,程嘉予低头看了眼,但没有动作,而是重新注视着她,“那怎么办?”
程嘉予的眼睛很黑,看久了就会有种被漩涡吸入的错觉,可又很亮,亮到让人时而觉得平静,时而波涛汹涌。
喝完那杯东西以后没过多久,陶思愿就开始觉得晕眩,想要出去外面吹风,打算离开这里,彻底迷糊前还记起要给周临昀说一声。
然后就自己一个人摸索着来到了这里,又看到程嘉予。
不过此时此刻陶思愿并不记得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而程嘉予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要把它带正。”她回答。
“怎么带?”他又问。
陶思愿低头看着自己的翻领,无实物操作一番,最后说,“就是这样。”
程嘉予就低头跟着学,摆弄了两下,看起来很敷衍,不过陶思愿并没有看出来。
“我还是不大会。”他说。
听罢,陶思愿有些惊讶,嘴巴微微张开,“我都已经讲的这么清楚了,你好笨噢。”
程嘉予闻言没说什么,只是挑了下眉。
“我很笨。陶思愿,再教教我吧。”
陶思愿摇摇头,然后自己往前走上来,靠近他,距离约莫是一米半。
“还是我帮你吧。”
程嘉予视线垂下,“好啊。”
两个人离得其实并不算很近,陶思愿停下以后就没有再往前,因为有些不方便,程嘉予就无声往前微微俯身,半弯着腰。
目光始终停在陶思愿的脸上,若在平日里她一定会立即躲开,但此刻却是无所察觉。
只专注地绑着手中的领带,手法略显生疏,不过程嘉予没有在意。
陶思愿觉得眼前有些重影,大脑里乱作一团,不过还是很执着认真地做着此时心中定义的好人好事。
突然,手背一凉,又热。极快,极短暂。
陶思愿顿在原地,茫然地抬眸,不知道心脏为什么忽然变得热烈。
但看到的却只是程嘉予下垂的睫毛,和抿着的薄唇。
她收回手,慢半拍地摸了摸左手手背,又慢慢地抬头看着程嘉予,“为什么要吹啊?”
程嘉予牵动唇角,“有灰尘。”
陶思愿似懂非懂,“噢,这样。”
又说,“谢谢你。”
程嘉予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
“不客气。”
越往夜里风越大,体感温度也更低。
程嘉予低头看了眼腕表,“好了,差不多了。”
抬眼时,陶思愿紧紧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听着他说。
单看五官陶思愿其实并不是可爱的类型。
但程嘉予觉得没有人比陶思愿更可爱。
“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