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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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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外人多热闹,平淡无奇的阳光也添了几分喧嚣,枝头的早花含苞待放,鸟儿叽喳窜过。
金属探测仪滴滴作响,老师站在考场门口声音干燥又机械:“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考场门口有张课桌,课桌上放满考生不准带进去的东西,从贴满贴纸的水瓶到课本练习册,桌肚倒空余了些位置,可能是桌肚里的东西出考场时拿着不顺手。
课桌上有扇透明的窗,窗里透出个鬼脸,是昭对。
他一根手指下拉着一只眼睛的眼睑,眼睑红红的,脸蛋小小的,莫名鬼畜可爱。
昭错不想理昭对这个幼稚鬼,假装没看见,他应着老师的话,低头用手掏裤子两边口袋,口袋翻了出来耷拉在裤子两侧像狗狗耷拉的耳朵,他掏出了紫色小张的五角钱。
这五角钱折痕多、泛白,皱巴巴的,疑似水洗过,结成块团在口袋角落里,他都没发现过,把五角扔在桌肚了事。
扔了钱后,他围着老师的金属探测仪转了个圈,过程不过几秒,老师便放他进考场接着喊:“下一个。”
他不声不响看似走进考场,面上不动声色,接着一个扭头冲玻璃里的昭对快速做了个鬼脸才真正进了考场。
队伍后面围观了全程的胡英扔下自己的见解:“两个幼稚鬼。”
进了魂牵梦绕的考场,昭错只能说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黑板上粉笔敲下的考场时间、科目、监考老师,教室讲台满满的水瓶笔袋等,四周墙壁标语用草稿纸牢牢贴盖。
昭对幸运又不幸地安排在考场第一个座位,幸运的是第一个分到试卷,不幸的是全程被老师盯着考。
昭对一看昭错进来便拉住了他胳膊,打了酒嗝:“喂。”
“喂个毛,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昭错扭头示意昭对松手,不然后果自负。
昭对眼巴巴看着昭错:“行吧,考完再找你玩。”
昭错手指勾起敲了一下昭对额头:“还想着玩,放点心思在学习上吧。”
昭对松了手,揉揉额头:“听你的。”
“嗯,我走了,好好考,别给我丢脸。”昭错满意地走了。
昭错的个座位离昭对隔了两个位子,是和昭对同一排的,他坐下后能看见昭对的背影。
他无聊地等了一会儿,外边的老师终于检查完所有考生,跟着最后一位检查的考生进来教室,老师走到讲台拨开一些杂物放上试卷,接着检查起试卷数量。
厚厚的一大叠试卷和答题卡老师倾身检查了三遍确定没问题后便开始发放卷子,边发边提醒:“这一场考数学,不能伏桌睡觉,也不能提前交卷。”
老师发完最后一张试卷和答题卡转身回讲台时还恶狠狠吓唬他们:“提前交卷零分处理,必须等考试铃声。”
对于这种老掉牙的套路,昭错嗤之以鼻,非但没有好学生的戚戚然,反而希望昭对能给他秀一手。
被某人期待秀一手的昭对表示压力山大。
昭错转了会笔,看了下试卷难度,难度看不太出来,反正对他来说每次都一样,别人说难他照样难,别人说简单他照样难,次次不重样的试卷次次懵逼。
以至于总有人跟他说多抱昭对这个现成的大腿好提点分数,他每次苦笑应对,他真的一点也不指望那个酒瓶子。
考场铃声突兀响起,跟个闹钟似的,仿佛在敲架子鼓。
铃声一点一点敲在昭错神经上,他收回乱飞的思绪,投入到试卷上。
名字等信息早就在答题卡填写好,他面对十八道单选题……的ABCD沉思良久,在他看来每个人都在认真答题只有他神游天外,与众人格格不入,好像别人在上课,他在大街上游走。
老师开始发草稿纸,发到他时,他眼巴巴望着老师,眼晴里是满满的对知识的渴望。
可惜老师并不领情,双食指交叉抵唇说了个No就施施走了。
老师走得好无情,昭错伸手揽留都来不及,他只能靠自个了,单选题认真做了四题就不会了,剩下的十四题只能盲选。
他想了想全选了A,因为以前的考试单选题AB比较多,根据经验之谈全选一个字母的胜算比较大,对了一个赚,对二个大赚特赚,当然更有可能的是满盘皆输,运气一向靠不住。
接下来的多选题全选了ABCD,因为一题也不会了,看到下面填空题和简答题时,他的内心是绝望的。
他绝望到放弃答题,一手支着下巴抬头看前面昭对后脑勺半天,回过神刷刷写下1314。
至于简答题全写了个解,以期能有个1分,在遇见画图题的时候,手指支着圆规画了个圆。
好死不死,画圆时手劲大了些,答题卡破了个小洞,是圆规尖端戳了个洞。
他看着圆润透光的洞口沉默了,抬头碰见老师巡逻的目光更沉默了,这个圆规有毒,他再也不买学校小卖铺的圆规了。
昭错在当作不知道蒙混过关和知道继续蒙混过关之中选择了第三条路,这注定是一条艰难的道路。
昭错艰难地举了手,然后跟老师一番解释顺利换了张答题卡,再然后他望着空白的答题卡和空白的试卷以及草稿纸零星的解题过程,彻底绝望了,他忘光光了。
忘光光的昭错浑浑噩噩写完了答题卡,发了很久很久的呆,对万事万物都提不起兴趣,直到考试铃声响起收答题卡时他才精神了一点。
昭错自闭地走出考场,趴在走廊围墙上看风景,昭对蹦蹦跳跳地跑来一把揽住昭错还捏了捏他的脸。
“走,去我家,我给你做饭吃。”
昭错惊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昭少爷竟然会做饭?”
昭对自信满满:“这有何难,蛋炒饭还是会做的。”
昭错再三确认:“真的?”
昭对:“如假包换。”
“那我们怎么出去?”
“翻墙。”
两人沉默半晌。
就在昭对以为没戏的时候,昭错竟然一反常态同意了。
这件事给昭对带来的震憾感太足了,直到两人猫着腰东躲藏避开校园内活跃的师生翻墙出校来到昭对附近的房子他还是恍恍惚惚的。
“钥匙。”
“哦。”
昭对给了昭错房子钥匙,昭错很自然地接过了,打开房门自己先进去了,走到玄关鞋架前还问昭对:“要换鞋不?”
昭对条件反射回道:“要。”
接着,昭对清醒过来又连忙解释道:“你喜欢就好,不换鞋也行。”
别说不换鞋了,就算昭错光着脚丫子在他房子地板上乱踩,他都不会说什么,反正他把昭错当成原始人看。
原始人昭错:“费什么话,随便给我找双拖鞋就行。”
“行吧。”
昭对听话地给昭错找了双一字拖,可昭错万分不情愿,直接开口询问:“除了这双一字拖,你还有其他的拖鞋吗?”
昭错非常不习惯穿一字拖,他穿平鞋帮的拖鞋穿惯了,不习惯中间有根塑料柱子间隔脚指头。
天不遂人愿,昭对家里只有这双,他这房子也不用来待客,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的,这双拖鞋什么时候来这的他都忘了。
昭对老实说:“只有这双了,将就穿着吧。”
昭错只能认命穿下这双鞋了,他穿着不舒服的一字拖进了客厅,一看到大沙发两眼发光,蹬了一字拖解放双脚睡进沙发深处,这时有被子就更完美了。
昭对看昭错这样笑了笑:“桌子上放有电视摇控器和空调摇控器,你想看想开就看就开,不用跟我客气。”
昭错嫌弃他啰嗦,直接开口赶人去做饭:“行了行了,你快去做饭吧,这里不用你啰嗦。”
昭对哼了一声,去厨房做他的蛋炒饭去了。
厨房不多时传来厨具碰撞的杂响,饭香味也越来越浓,昭错待不下去,总想做点啥,空调和电视突然失去了应有的乐趣,变得无聊,他下了沙发,趿着拖鞋去厨房看望他的蛋炒饭和某个承诺给他做饭吃的人。
冰箱在厨房门一侧的墙上靠着,他脚步一拐走了过去打开冰箱门,找了个苹果想去厨房洗了吃。
昭错一踏进厨房门,昭对跟装有雷达似的一下子扭头看向他:“咦,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昭错打开水龙头洗了下苹果。
他刚啃一口苹果,昭对便熄了火给他端来一碟锅巴,样子又脆又焦又硬,冒着烫烫的热气,看上去一下锅便端来给他。
昭错把手里的苹果塞昭对口里,捧了那碟锅巴,摇摇头叹道:“算了,不指望你了,能吃就行。”
他拈起一块发烫的锅巴塞嘴里,苦中作乐:“还不错,恭喜你会做锅巴了,还是加了鸡蛋的豪华版。”
昭错吃着脆脆的锅巴,昭对吃着脆脆的苹果,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