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个雏》人多不可以

42、四十二章

　　天朗月稀，堪堪天亮，一轮将要退下的弯月隐约挂在天空一角。

　　早上五点的校园寂静无人音，只见少数几个用功的学生形单影只往教室赶，一只游荡的萧索人影显然不在此列，人影高高瘦瘦的影子被稀薄的天光映得如一条长尾拖在地上，一些凋零落叶融入了长尾，人影兀自走着浑然不在意，他双目无神，好像漫无目的，手里拎着只酒瓶，时不时灌肚几口酒水。

　　大约是醉了，人影苍白的脸上有两团不正常的酡红，遇见同学或听见声响还一惊一乍地缩瑟着身躯，摆出防御的姿态，活像见不得光的鬼。

　　这鬼在校园里游荡了几分钟，终于在一个宿舍门前一个踉跄体力不支倒下了，酒瓶随着人影倒下磕到水泥地碎开来，酒水如铺被子般洒了这酒鬼一身。

　　一只酒鬼就这样静卧在106宿舍门前，倒地酒鬼的一根手指还指向了106宿舍，不像是随意醉倒的，反倒是冤魂索命。

　　不知过了多久，106宿舍的昭错醒来，打了哈欠，找来手机一看6点了，不能睡了，今儿要考试，虽说昨晚复习了大半夜，但早上记忆力更好，做做早复习总是好的。

　　昭错与困意搏斗了大半天，才挣扎着起床，草草洗漱了一下，从阳台出来一看发现只剩陈韦还在睡，其他人又不知道去哪鬼混了，他也不是好奇心这么重的人，也没有妨碍陈韦睡懒觉，他收拾好自己就开宿舍门想上教室去了。

　　宿舍门一开，鞋踩到一根东西，踩感软软又带骨的，他没往下看以为是毛毛虫吓得后退一猛步，还撞到宿门上了，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这一声像老庙清晨的撞钟音，昭错登时神清目明，朦胧的睡觉灰飞烟灭，死的渣都不剩。

　　神清目明的昭错往下施舍了一眼，看到一个头朝下，身子也朝下，从肢体动作来看明显平地摔了一

　　跤就一蹶不振躺平了，衣服上尽是大面积的酒渍，酒渍不仅满身都是，还是红色的，如果忽略冲天的臭酒气，看起来就是个血迹斑斑的血尸。

　　微微起伏的身子可以告诉昭错这他娘是个活的，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大早上出门如同碰见什么拋尸现场，他还丫的踩了这尸一根手指，昭错觉得今儿不宜出门，太他他他***的背运了，出门踩狗屎都没这么背，他臭着脸蹲下来检查活口。

　　“赌两根手指，这货肯定是昭对，这丫就纯纯傻逼，一天不折磨他就难受。”

　　赌上两根手指的昭错撩起活口的头发，不得不说，昭对侧面长得挺俊俏的，白里透红的脸颊，恰到好处的鼻梁，稍长如轻罗扇子的睫毛，如果撇去他一幅憔悴样和几个青春痘痘印，他换身行头穿越去做个俊俏书生，想勾引他的鬼狐狸怕不是追他十里地也不肯放手。

　　此时，他脑海里想到书生打扮的昭木屋梁下看看书，梁上的鬼狐狸从少年狐盼到老白狐的画面，他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见昭对醉晕不醒，他也不可能真不去管他，他把昭对拖拽进屋，放到自个床上。

　　“好沉，像拽水泥袋，少吃几口饭吧，重死了。”昭错喃喃自语。

　　昭错开始翻找书包，没多久翻出了醒酒药，他看下生产日期，发现还有3小时就过期了，他……了。

　　这家伙命真大，醉得真是时候。

　　他有点怕昭对酒精中毒，徒手掰开昭对的唇牙，扔了几粒药进去。

　　静等了两秒，发现一个致命问题，没有水，他的常识里药丸一般是顺水到肚里的吧，没听过含嘴里的。

　　他又去翻书包，翻到水壶了，但里面一滴水都没有，在学校里获得饮水一般有两个渠道，一个食堂，提供免费冷热水，一个是小卖铺，卖瓶装水。

　　昭错不想来回跑一趟，环视宿舍一圈，在一个床角里找到了一瓶菊花水，好像是哪次宿舍聚餐这瓶菊花水小心滚床角里了，那时个个吃得吃得尽兴，哪有闲功夫去捡，就此遗忘在不闻不问的床角里了。

　　想道，幸好他拿了，到时怕不是变成学弟的宿舍附赠品了。

　　他撬开昭对的口，手托起他的脑瓜，拧开瓶盖放水进口里，倒得差不多了，再动手闭上他的嘴摇一摇，然后昭对醒了。

　　他心想成了，不愧是我。

　　“呕，别摇了，我好晕，天旋地转的，谋杀也不带这样的。”昭对一醒就控诉道。

　　昭对此时不舒服极了，头都快成摇摆锤了，他闭眼时想哪个王八羔子暗算自己，一睁眼发现是昭错，他……了。

　　昭错用两根手指掐住昭对脸颊肉肉如用木筷夹上好的五花肉，眉毛轻浮地一挑：“我今天要好好准备考试，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换身衣服。”

　　“考试就考试，掐我肉干嘛。”昭对眼神怨念。

　　“谁叫你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昭错眼神瞪视。

　　“哼。”

　　“切。”

　　“别哼哼唧唧了，快去。”

　　昭错说完，掏出他一套校服塞昭对怀里，赶他去卫生间换衣服。

　　昭对在卫生间里头换衣服，昭错蹲在门口无聊地看手机，他看到一则新闻：花镇两位同学惨遭黑店毒手，上演赤裸机智解救戏码。

　　他刷手机的手一顿。

　　暗道，不会吧。

　　他点进去一看，两张该死的配图弹出来，一张是昭错在大街上狂奔的图，一张是昭对在店里如受害羔羊般乖乖等救的图。

　　说实话，都不是啥好图。

　　“嘶——”昭错平衡了一瞬，才发出迟来的讶然吸气声。

　　昭对在里头换衣服，听到昭错的嘶不由好奇道：“干嘛呢？”

　　昭错：“我还想问你干嘛呢，磨磨蹭蹭这么久，不会□□尿里边了吧，我只有一套给你，再多没有了。”

　　昭对默了一瞬，大骂道：“变态！我真的不想跟你玩了。”

　　昭错自觉最近黄书看多了影响心智，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暗道以后要戒黄。

　　在昭错反省自身的重要时刻，昭对带着他那短胳膊短腿的衣服闪亮登场了。

　　昭对的衣服分外不合身，校服穿成了紧身衣裤，身材线条一清二楚勾勒出来，昭错猥琐的视线往下，很好，连内裤都若隐若现了。

　　！

　　昭对额头冒出个感叹号，随着昭错的视线下移，他捂了捂下面，以免被昭错这个淫贼辱了清白。

　　昭错注意到昭对的动作，视线偏移，用手扇了扇风，没好气道：“你这么紧张干嘛，又不是没看过，谁稀罕你那二两软肉。”

　　昭对靠在门框双手抱臂，出言不逊：“我的是软的，难道你的是硬的？”

　　看到昭对的死样，昭错就想抡棒子打他，他起身面对面贴近昭对，直到两人鼻息相近，他才嚣张道：“比你硬。”

　　末了，还击了一拳昭对胸膛。

　　自此，两人不欢没散，倒是一路拌嘴去了考场。

　　考场外，人来人往。

　　4班有人看见昭对打招呼道：“昭对，你好全乎了？”

　　昭对走近那人，那人却被昭对的酒气震了震，往后退了一步，昭对退了点距离，因着人来人往的考场走廊，他退的距离相当有限，他不好意思说:“抱歉啊，多谢关心了，全好了，身体棒棒的。”

　　他刚要走开找个人少的角落温书去，又一人到他面前说身体初愈少沾酒，他倒是记得她，是一个生物课学很好的女生，他温柔地跟她聊了两句。

　　双方走开后，昭对摇摇头，他的伤事可能太骇人，搞得班里同学看到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找了个人少点的角落，靠着墙问同学借了本书看，他没看多久，口里总觉得缺点什么，他又不好当众饮酒，从口袋里掏了根棒棒糖，还是粉色心形的。

　　他原本想送给昭错的，结果大早上喝得晕头昏脑的，又跟他斗了会嘴，想着也送不成了，他扯开包装，把棒棒糖含嘴里。

　　一个人影这时鬼鬼崇崇地靠近昭对，把他口里的棒棒糖一夺，半点不嫌弃叼自个嘴里：“别想用棒棒糖收买我。”

　　恶狠狠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傲骄感。

　　昭对先是无语了一瞬，接着双手抱住昭错的身子，头也挨过去：“哪里来的蝉鸣，好生聒噪。”

　　昭错掐了掐近在咫尺昭对腰间的痒痒肉。

　　“嗷嗷嗷，你别掐，好痒。”昭对受不了，把身子偏离昭错一点，但他抱住昭对的手似是绑在了上面一样半点不松。

　　他报复性地戳了戳昭错的尾椎骨。

　　顿时，昭错一股痒意顺着尾椎骨直达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之时还挺爽的。

　　昭错扣留住昭对手指：“要不，你再戳戳。”

　　昭对这时看昭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眼神里大写着：看不出来你还有m的一面，竟然喜欢让人戳你的尾椎骨。

　　昭错松开昭对的手指，转而握了个沙包大的拳头在昭对面前耀武威，他头还一偏，咳了一声。

　　昭对看着近在咫尺沙包大的拳头，能说啥，只能照着办。

　　接下来，昭错反复折磨起昭对，一有不顺意就骂昭对，昭对在昭错的武力威胁下不得不妥协认命当起二十四孝好老公，到处戳他的痒穴，还要估摸着力度戳，大力挨打，小力挨批。

　　而解救昭对的竟然是考场开场的钟声，这一刻，他想要进考场的心是如此的迫切。

　　叫嚷的蝉鸣与攘闹的人群在这刻竟然合起音来，直到拿着金属探测仪的老师分流人群、维持秩序。

　　呼，好热。

　　长尾的人群里，昭错排着队抹着额头一滴热汗。

　　排在他前面的是昭对，跟他同一个考场。

　　昭错把双手搭在昭对肩膀上，偏头靠在他宽阔的背肌，一只飞鸟撞进他的眼帘，它飞往湛蓝的天，背后是吵吵的蝉鸣。